纨夫驯养记[反重生]_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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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泓砚啊了一声,点头道:“是,父亲说的是。”心中却不是滋味,就算要学大哥,也得有机会学吧?

  父亲早就收回铺子不让他管,又扣除他每月的月钱抵债,他手中无钱,哪来的机会?别说向大哥学了,如今就连每月的花销都成问题,每逢友人相约,他都不得不推拒。只因身上无钱,连门都不敢出,整日在家就更无机会可言了。

  今日大哥从明州回来,接风宴之前,采嫣就提醒他,向大哥打听消息何种交引能够获利,若是能赚得利润,先把父亲这头的欠债还清,才有底气向父亲提出其他要求。

  他是不知大哥从何渠道得知这些消息,但去年香药引如此暴涨,事后才知是有官、商勾结,暗中操纵所致,大哥买入卖出的时机如此恰到好处,一定是有人向他透露过消息。可是大哥不晓得是真的不知,还是有意隐瞒,只说些可能会跌的交引,却只字不提会涨的交引。

  全家人坐着一起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不觉时间过得快,不知不觉中夜色渐深。

  方萱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眼睛,刚放下手就打了个大呵欠。尤妈妈便教她:“女孩儿家不能这么打呵欠,嘴不能张那么大,还要用手挡着。”

  方萱眨巴眨巴因犯困而睁不开的眼睛,举起肉乎乎的小手捂在嘴前,做了个打呵欠的样子。

  韩氏瞧着小女儿点头微笑。赵晗亦笑着赞道:“做得对,萱姐儿真乖。”方老夫人与林氏、赵采嫣、尤妈妈等纷纷夸她乖。

  方泓安正是爱学样的年纪,瞧着六姐这样,便跟着把小嘴张得大大的,两只手一同举起,挡在嘴前。他晚饭前刚睡了个饱,此时分明不困,乌溜溜的眼珠瞪得大大的,转来转去亦想博得大人们的称赞。

  赵晗瞧着他这模样好笑,也夸了他一句乖。方泓安咧开嘴笑着望向自己娘亲,黄姨娘朝他赞许地笑着,抬眸向赵晗轻轻颔首示意。

  赵采嫣从方才开始就时不时地睨一眼黄姨娘,一心要挑她的毛病,见方泓安这般有样学样,心中不由鄙夷他小小年纪就会装模作样了,还真是和生他的娘一个德行。

  谁想方泓安兴奋过度,放下捂嘴的手时,双手挥舞,甩动中打到桌上,将一只彩釉碗打落在地,“呛啷啷”摔得四分五裂。

  方泓安被吓了一跳,呆望着地上的碎片愣住了。而这一瞬间,席间众人也都安静下来。

  这回宴席上用的一整套十六件钧窑走泥纹窑变彩釉碗,是韩氏珍爱之物,釉色极美,底色艳若晚霞,浓丽厚重,其上流釉则是淡淡的海棠红,釉彩变化彷如行云流水。

  这一套碗为名家所制,工艺早已失传,而窑址也随冰冻积水而下沉,因此极为稀有,通常是逢年过节家人团聚时才会用,这回为方泓墨接风洗尘,韩氏便把它拿出来用,不想却被方泓安打破了一只。

  “哎呀,这十六只碗,如今可缺了一只啊。”赵采嫣轻飘飘地说了句,边说边幸灾乐祸地瞧着黄姨娘,还是真是老天爷有眼,让她再装贤妻良母,养的儿子却不争气尽闯祸。

  方老夫人闻言,脸色沉了一沉。年纪大的人本来就忌讳多,讲究多,特别不喜打坏东西。方家老小算上已出嫁的三姐方如华,正好十六口人,而这套碗共十六件,如今打破一只,真是不吉利。

  黄姨娘一惊,脸色发白,本来只是打破只碗而已,即使是颇为稀有的钧瓷,方家倒也不在乎这点钱物,可被二少夫人这么一说,却成不吉之兆了。她惊慌地瞄了眼老夫人阴沉的脸色,虎着脸扬手就在方泓安手背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方泓安平日里虽也打碎过东西,何曾被娘亲这么重的责打过,立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韩氏皱了皱眉,打破碗虽然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只要赶紧认个错,说几句讨喜的话,事情也就过去了,黄姨娘这样子打泓安,是做给谁看?这下弄得鸡飞狗跳,把整个宴席的欢喜气氛都破坏了。

  韩氏心中不快,又睨了眼赵采嫣,自己这二儿媳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说什么“十六只碗,缺了一只”,这话让老夫人听见了能舒心么?今天举家团聚,却尽是长房里的人出丑,简直是给二房看笑话呢!

  赵晗眼看气氛不对,急忙微笑道:“吉兆啊,祖母,都说岁岁平安,碎碎平安嘛,这不是吉兆吗!”

  林氏也笑着接道:“说得对啊,要说今年最有福气的,可不就是阿晗么,眼看要给方家添丁了,阿晗,婶婶也沾沾你的福气,敬你一杯,恭喜你早生贵子。”

  “承您吉言,多谢二婶啊!”赵晗笑得欢喜,站起来以茶代酒举杯喝尽。

  被她俩这么一唱一和,席间气氛缓和下来。丫鬟们赶紧过来,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碎瓷与汤水食物,转眼便痕迹全无。

  黄姨娘低头轻声软语地哄着方泓安,许诺回去做他最爱吃的虾肉包子,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得止住哭泣,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感激地望向赵晗。

  赵晗朝她微微笑了笑,她本不是为了帮黄姨娘的忙,方才那事闹得大家都尴尬无比,不管是方老夫人还是公公或婆婆,全都面露不快,她只是不想本来欢欢喜喜的阖家欢聚变成闹剧收场罢了。

  时候本就不早,方萱是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打,再加上这事儿一闹,众人也没了心情再欢宴,方老夫人扬声对方永康道:“不早啦,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住了,萱姐儿也瞌睡了吧,就早点散席,各回各屋歇息吧。”

  方老爷子老糊涂早就不做家里的主,老夫人发话散席,方永康应了声好,韩氏便吩咐婆子们把肩舆抬进来,先送二老回和春园去。

  二老所坐的两乘肩舆被抬出堂屋,方永康跟了出去。韩氏放慢脚步,走过黄姨娘身边时停下,低声训斥道:“孩子不懂事,打破个碗而已,打他做什么?要管教也要讲究些,动辄打骂就能教得好吗?泓安就算是你生的,他也是姓方,轮不到你一个姨娘来打他,你这样子打泓安,是做给谁看呢?”

  黄姨娘垂头低声应道:“夫人责备得是,方才是妾身做错了。妾身没别的想法,只是想要教好泓安罢了。”

  ☆、第116章 晚风宜人

    既散了席,方家众人连带随身伺候的奴婢陆续走出门口,出门时自然长幼有序,男先女后。

  赵晗带着两个丫鬟出来,一跨出门就瞧见方泓墨负手立在门外等着自己,心中不由漾起一阵暖意,嘴角带着笑朝他走过去。

  他朝她迎上几步,她向他伸出手,他握住了,两人会心一笑,并肩缓步而行。

  因刚吃了东西,赵晗提议散会儿步,他们便往涵芳湖的方向而去。从露从霜向来识趣,落后他们十数步,远远地跟着。方元却是个愣头小子,亦步亦趋的跟得特别紧。

  方元跟着泓墨一起去的明州,赵晗也是二十多天没见着他了,见他跟得紧,便顺口问他:“方元,此次你们路上遭贼,听说你当时离偷儿十分的近?”

  方元顿时两眼放光,这可是他难得的冒险经历,自从回到方府之后,他逮着机会逢人就讲,每多讲一遍都会添油加醋,这经历也就越讲越精彩,一整个下午,他讲了不下十遍,外院众多小厮与过半护院都听过他讲的这场经历,他说得越是惊心动魄,听者越是激动艳羡。

  这会儿他一听少夫人问起此事,便又开始兴奋,还不伦不类地用起了说书般的腔调:“啊,少夫人,且听小的慢慢道来。当时小的一见那两个小贼就觉可疑,当即一声喝问,哪——里来的贼人?!两个贼人见状,立时翻脸,从腰间拔出两把明晃晃的大刀,接着就是一阵激烈厮杀……”

  赵晗闻言一惊:“还动刀了?”

  方泓墨挥掌拍了方元后脑一记:“胡说八道什么,你听说书听多了吧,偷儿偷东西而已,哪来的大刀?哪来的厮杀?那两个偷儿还不是手到擒来,毫无反抗之力么?”

  赵晗疑虑地望了泓墨一眼,再转盯方元:“到底有没有拔刀?”

  方元本来挺机灵,只是下午吹牛吹习惯了,此时便顺理成章地继续吹嘘起来,被少爷责骂还挨了一下打,顿时清醒过来,意识到不该在少夫人面前提有刀的事,急忙改口:“没有没有,是小的胡说八道,那两个偷儿都没带刀。少爷一脚过去,就踢昏一个偷儿,另一个偷儿想抢了马车,驾车逃走,被少爷请来的武师追上擒住,一个都没逃掉。”

  方泓墨狠狠瞪了方元一眼,方元立即缩了下脖子,不敢再多言。

  赵晗微皱眉头望向方泓墨,上午他回来时说起这事,可没提他自己也动手了,只说是武师擒获偷儿的:“你怎能以身犯险,自己去与偷儿动手,万一受了伤可怎么办?家财万贯不如平平安安,财物哪有性命重要,那些偷儿偷去再多财物也不打紧,只要人没事就好。”

  他出远门已经够让她牵肠挂肚的了,若是还会受伤,更是让她担心,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到底不够发达,大多数伤会留下疤痕,稍微严重的会有后遗症或落下残疾,甚至有可能伤口感染危及生命。

  方泓墨本来是不想她担心才没把这些细节告诉她,但看方元已经说漏,也只有坦然相告:“当时偷儿一心想逃,我不想逼得太紧让他们狗急跳墙,就告诉他们车上没什么值钱的,他们要取什么就自己拿去,并无必要因此伤人,犯下大罪。他们听了之后只想要逃,我见他转过身去真的要逃走了,才踢他后脑一脚,不想他就此晕倒。”

  赵晗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踢毬踢多了,脚上力道惊人,他被你踢到后脑怎会不晕倒?若是一个不巧,说不定性命都没了。”

  方泓墨挑眉道:“当时情景,我哪里还控制得住脚上力道,那个偷儿真要没命,也是咎由自取。”

  赵晗摇头轻叹:“我哪里会在意那偷儿怎样,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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