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夫驯养记[反重生]_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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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一早就起来了,却直到下午才听闻下人通传,说谢参军来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前院二堂,见到谢齐修面带愧色,身边还跟着哭哭啼啼的方元,顿时心就凉了半截,说话时声音都抖得厉害,简直连不成句:“齐修,泓墨他是不是……”

  谢齐修又悔又愧,方泓墨托他调查陆九,自己收到消息,说陆九召集人手,有“大买卖”要做时,已经是昨日上午的事,他知道泓墨当天出发明州,立时联想到陆九说的“大买卖”恐怕与泓墨有关,这才匆忙赶到方府询问,又加急追赶,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来得及……

  听赵晗这么问,他急忙回答:“他落入泸江,开诚也跟着跳下去救他,只是江流湍急,两人都被冲往下游,暂时……暂时不知所踪……”

  身后的从霜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就哭了起来。

  赵晗只觉浑身发冷:“他是何时坠江的?”

  “昨夜亥时前后……”

  那就是□□个时辰之前的事了,在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泡这么久……赵晗只觉眼前发黑,身子摇晃着站不住脚。

  从露急忙上前扶着她,回头再看从霜,从霜已是泣不成声。

  谢齐修十分愧疚:“你先别伤心,开诚水性极好,他又是紧跟着渊渟下水的,我回来是为了押送陆九,并来告知你事情经过,这会儿还有人继续往下游搜寻,我即刻回泸江边继续寻找他们,一旦有他们的消息就……”

  赵晗深深地吸了口气,定定地注视谢齐修:“我也一起去找。”

  从露大惊:“这怎么行?少夫人您身子还没全好,这么冷的天……”

  谢齐修也道:“这么多人在搜寻,不差你一个,你不如安心在府中等待,我一定会尽全力寻找渊渟与开诚的。”

  赵晗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能在府中等消息,我非得第一个知道他的……下落不可,齐修,请你先出发带人去找,留一位衙役大哥给我们带路就行,我要先……禀明父母亲此事。”

  她又回头看向从霜:“你是留在府中还是与我同去?”

  “婢子同去,婢子也要第一个知道他的下落。”从露的脸上仍挂着泪珠,说话还带着哭音,眼神却如赵晗一般坚定。

  谢齐修见她们去意坚决,也只能同意。

  赵晗送走谢齐修,回到内院,心中发愁该如何向婆婆禀明此事,泓砚的事已经让她备受打击,加之最近操劳过度,若泓墨再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她会撑不下去,泓墨此时情况未明,假若最后他平安回来了呢?婆婆岂不是白白伤心担忧?要万一她因此急出病来,岂不是更糟?

  思前想后,赵晗决定还是先把事情告诉二婶,二婶毕竟隔着一层,虽然同样震惊而担忧,却不会像婆婆那么揪心。

  赵晗这会儿只怕看见婆婆落泪,她自己也不过是强作镇定,若是看见婆婆流泪,她恐怕也忍不住要大哭。

  但她这会儿还不能哭,她还要去找他。

  林氏答应她,尽量往后拖延,直到不得不告知方永康与韩氏的时候,再与他们好好说明此事。

  赵晗谢过二婶,找人向婆婆那边递话,只说去拜访瞿夫人郭氏,会留在瞿府用晚饭,接着便到前院召集了十来名家中护院与男丁,作为搜寻的人手。

  一行人出了德胜门,由谢齐修留下的衙役带路,沿江往南而行,很快就天黑下来,车夫点起羊角灯,一行人默默赶着夜路。

  路上赵晗细细问了方元事发经过,才知经过远比谢齐修所说的更为惊险危急,到了事发地,她撩开窗帘,看着方泓墨坠江的那段江岸,不禁心乱如麻,深有悔意,他出发之前的那些天里,自己为何要与他置气闹别扭?明知道他心中烦乱,为何不能多体谅他一些,为何不在他临行前好好告别?

  若是当初就知这可能是最后一面,她是否还会如此地不加珍惜?

  如今再深深悔恨,又有何用?

  只盼他还在,只怕他已不在……

  ?

  赵晗与谢齐修郑大牛等人汇合后,再分头去找,又沿江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光是沿着江两岸寻找,江边凡是有村镇有住人的地方,都派人去打听过,没有任何方泓墨与常开诚的踪迹。

  希望越来越渺茫,赵晗却只能自我安慰,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然而连着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她实在累坏了,心中更牵挂两个孩子,终于不得不打道回府,只留下郑大牛带领方府护院家丁继续寻找。

  回到方府,已是深夜时分,正好是出事之后整三天,赵晗仍暗暗抱有一丝希望,也许泓墨与开诚与她们寻找之途岔开了,其实他们已经安全回府,但入府一问,便知这只是虚幻的假想而已。

  她整整两天不回府,二婶自然遮掩不了,肯定已把事情告诉公公婆婆,她如今心力交瘁,又最挂念两个孩子,便先回到朝岚居。

  周妈妈迎上来,她急忙询问:“昕儿曦儿还好吗?曦儿是不是还饿着……”

  周妈妈赶紧道:“他们都挺好的,曦哥儿肯吃乳母的奶啦。大少夫人您离开大半天,他还哭了会儿,最后熬不住还是吃了。”

  赵晗松了口气,却忽地潸然泪下。

  她撑了足足三天,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此时哭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哭得天昏地暗。周妈妈伸手揽着她,她便把头靠在周妈妈的肩头痛哭起来。

  周妈妈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低低的软软的,像是有只柔软的手在轻抚她心头伤痛:“没事的,没关系的,来来去去那都是命,留下来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还有昕儿曦儿,他们都依赖你这当母亲的呢!心里伤心就好好哭一场,剩下的日子,还得一天一天的过。”

  她哭了许久,哭得累极,双眼酸涩沉重,周妈妈带她回屋歇息。她擦了眼泪,靠在周妈妈的腿上,什么都不想,沉沉而睡。

  ?

  赵晗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的午后,醒来时仍觉得头昏脑涨,双眼发胀,不用照镜子也知恐怕是肿了,听从露来禀告事情,说第一遍时,都没听清她说得是什么。

  从露见她神情恍惚,不得不又重复一遍:“大夫人忽然晕过去了。”

  赵晗一惊,顿时清醒过来,急忙起床披衣,头发都顾不上梳,只边走便用手指将头发梳顺,随便挽成个发髻用支青玉簪插上。来报讯的是从兰,赵晗去春泽居的一路上便向她问清事情经过。

  原来韩氏连日照料泓砚,又撑着主持府中事务,加之年节的准备繁忙,她不得片刻休息,强撑了十来天,再逢泓墨出事,连番打击之下终于是支持不住,方才到春泽居,才问了几句泓砚的情况就晕了过去,好在凌香与另一个丫鬟在身边,及时扶住,才没摔倒地上。

  凌香顾不上其他的,急忙招呼人把大夫人抬到罗汉榻上,又命人速去请太医来。

  赵晗问了句:“采嫣呢?”

  从兰咬了咬嘴唇:“二少夫人又去了赵府。”

  “又去?”

  “二少夫人这些天几乎日日都去赵府,一早过去,到了晚上才回来……”

  赵晗叹气,难怪婆婆要累晕,赵采嫣这是不准备和泓砚过下去了吧?

  再问从兰,果然赵采嫣回娘家后提过和离之事,只是祖父坚决反对,连祖母与父亲都不同意,唯一两可的是李氏,但拗不过祖父母与父亲,只能反过来劝采嫣忍耐,说不定泓砚过段时候会好起来的,何况她又有了身孕,这时候和离,那腹中孩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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