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_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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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孟君淮当即道,他目光微凛,“砖窑在苏州,往苏州查。看看是哪路官员帮魏玉林弄的这砖、是魏玉林自己要的还是他们主动讨好献上的。查明白之后写封折子来,直接送乾清宫去。”

“是。”禀这事的锦衣卫一抱拳后退了两步,旁边的一个便上了前:“殿下,臣近来查到魏玉林的本家弟弟从十几年前开始便在各处收买了不少小姑娘……”

孟君淮正听着,余光一扫看见杨恩禄似要进屋,但刚跨进门槛就又被什么人喊住,退了出去。他稍一走神,眼前锦衣卫的话便犹豫着停了,他回过神来一咳:“继续说。”

那锦衣卫便又道:“臣认真查过,除了两个被他弟弟自己留作妾室以外,其余均不知所踪。臣想着,或许与京城各处青楼有关,但这些地方牵连也甚广,若要查……”

“查。”孟君淮边说边是一笑,“你是怕动了哪家公子的心头好?不用管他们,你们现在是为皇上办事,他们失心疯了才会出面阻挠。”

那锦衣卫松气,也应了声“是”,孟君淮看看几人,问:“还有别的事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为首的回说没事了,孟君淮一点头:“那就去办吧。查到的事情无所谓巨细,俱来禀我。如有你们觉得不便与我提及的,便直接回乾清宫,不必有顾虑。”

几人郑重应下,齐齐施了一礼,告退离开。

孟君淮刚喝了口茶,便听他们有点惊异地道了声“王妃”,又忙说“王妃安”。

“……”他搁下茶盏走出去的时候,玉引正侧身避开他们的礼,口吻清淡地跟他们说:“几位大人辛苦,都是为皇上办差,这礼我受不起。只一件事请几位大人记得,你们跟王爷议事,白天要议多长时间我不管,晚上不能晚于亥时四刻。若不然夜夜这么熬着,时日久了王爷的身子顶不住不说,你们也不一定能受得了。”

玉引背对着孟君淮,并不知道他在门口,几人却看看孟君淮,不敢贸然应话。

孟君淮一哂,自己点了头:“听王妃的。”

玉引猛地回头,看见他眼底促狭笑意的一刹,脸就红了。

几个锦衣卫识趣地立刻告退,孟君淮带着她进屋,边落座边笑道:“耍威风耍到锦衣卫跟前来?你别为难他们了,现下人人都焦头烂额,不然他们也不想这么熬着。”

“我就是说个理儿。”玉引一喟,“你当我是穷耍威风么?我刚才吩咐膳房了,若戌时还在说这话,就让他们按人头被宵夜来,要鸡汤面、牛肉汤面这类补身又不易积食的。再有,府里日日都有新做但吃不完的点心和糖,回头让膳房拿食盒装了给几位大人带回去,免得他们总顾不上妻女,日子久了跟家里生分了。”

孟君淮听言一蹙眉头:“你觉得孩子跟我生分了?”

“啧……孩子都气坏了!”玉引一瞪他,“你若能听我的,忙到亥时四刻就歇下,今晚便陪陪孩子们呗?和婧还好,那两个小的今天一提你就噘嘴啊!”

一提他就噘嘴……

孟君淮想象了一下画面刚要笑,玉引凑到他面前:“你再天天光和政务痴缠,我可就要跟他们一起噘嘴了。”

“哎,别……”孟君淮呵呵一笑,“我错了还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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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孟君涯正笑意悠悠地看着头回来觐见的七弟孟君溪。

孟君溪被他盯得怵得慌,调整了一下心绪,堆上笑:“皇兄……恕罪,臣弟看您近些日子都挺忙的,不敢贸然来打扰,是以听说您近几天轻松些了才过来。不敬之处您恕罪,若今儿还是打扰着您了,您也恕罪。”

“嗯,没事。”孟君涯笑意不改,说完这句后,又有些痛苦地一喟,“近来确是忙得很,东厂这帮人……唉,就没一个干净的,你上东配殿瞧瞧,我这么日日不停地梳理此事,折子还是堆成个山,看都看不完。”

“……”孟君溪一时卡壳,没想到怎么接话——他总不能说我帮您分担分担,替您看看折子去吧?

但皇帝好似没注意,话锋一转,直接将这话题绕了过去,夸赞说:“你弟弟近来办得倒不错,朕把西厂给他,他理清楚了不少事。”

前阵子还在嘲笑十一弟当了“西厂督公”的孟君溪只能堆笑:“是,十一弟近来十分勤勉,说定不辜负皇兄的厚望。”

皇帝又道:“你六哥近来也很用功,朕以为他刚接手锦衣卫得适应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理地井井有条。”

孟君溪:“……”

他再怎么不走心,也能听出来皇兄这是想刺激他讨个差事。

他战战兢兢地抬眸扫了一眼,皇兄果然挂着一副“你也帮大哥干点啥呗?”的阴险笑容。

孟君溪如鲠在喉,吞了口口水:“皇兄,臣弟……”

皇帝:“哎,朕就知道你肯定也不甘这么闲着。”

孟君溪:“???”

而后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踱步到他跟前,慢待期许的一拍他肩头:“你和老十一是亲兄弟,让你比他低了你觉得脸上无光,朕知道,肯定让你把这面子挣回来。”

孟君溪:“谢、谢谢皇兄……?”

皇帝眯眼:“东厂乱成一团,朕也不敢随便挑人接这个摊子,就交给你吧。”

孟君溪:“???”皇兄您说啥???

前阵子他刚嘲笑完十一弟是西厂督公,今儿自己就成了东厂督公?魏玉林的继任……?!

可孟君溪也不能抗旨啊,他还得客客气气地把这差事应下、恭恭敬敬地从乾清宫退出来,退出殿门叫阳光一照,他眼前一晃差点厥过去。

“哎……爷!”随来的宦官赶紧扶住他。

孟君溪一咬牙说没事,望望天色一脸悲戚:皇兄您怎么突然爱拿兄弟们寻开心了呢?

殿中,皇帝将七弟的悲愤反应尽收眼底,他兀自闷头笑了一会儿,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他想把兄弟们都用起来。无所谓从前的历任皇帝都不许兄弟、皇子掌实权有怎样的道理。

兄弟或许会篡权,但即便他们篡权,也比让魏玉林那样的奸宦当道好吧?

目前为止,他的做法看起来还是对的。兄弟们还很齐心,而且也各有各的本事。

——抛开对掌权的利弊考量不提,他近些日子观察下来,还真有点为弟弟们委屈。

他们也都是读过很多书的,却一直只能安于享乐。其实,若让他们有机会施展拳脚,未必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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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逸亲王府供孩子们读书的小书房里,范先生刚给大大小小一众孩子分别安排完功课,阿祚阿祐抱着书就要往外跑。

“你们俩站住!”和婧拍桌子吼住他们,“跟先生见礼了吗!”

兄弟俩这才不太情愿地蹭回来,像模像样地朝范先生一揖,然后去磨姐姐:“姐姐你快点嘛,我们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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