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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斛春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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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王爷当时和柳氏说起这件事时,也哭笑不得的感叹了句“酸儒误人啊”。

  这时,坐在吴氏下首的姨娘沈氏见气氛有些冷,忙站起来说到:“那婢妾就多谢王妃了,王妃是知道的婢妾以前那里管过这些?这两天婢妾一回了房就恨不得一睡不起才好呢,如今可算是熬过来了。。。。。。”说着便掩嘴笑了起来。

  沈氏今年二十五六的样子,生得一张精致俏丽的脸盘,身量小巧,身材却凹凸有致,说得一口婉转俏皮的吴侬软语,整个人就如那糯米团子,甜美弹牙。

  她出生大魏朝首富沈家,是如今沈家家主沈万和的幼妹,自幼跟着父兄到处行走,因此身上很有股子甜美爽利劲儿。

  柳王妃一向喜她爽利,见她这话说的讨喜,便放了手中的杯子,指着她笑骂到:“你别和我弄鬼,谁不知道你在家时很见过些市面,一手算盘打得连府里的账房先生都甘拜下风。。。。。。”

  一袭话说的屋里人都笑了起来,沈氏自己也弯腰笑个不住,嘴里到:“什么都瞒不过王妃。”

  这边,待吴氏和沈氏走后,柳王妃半歪在锦榻上,有小丫头上来跪在脚踏上拿了美人捶轻轻捶起来,柳氏半眯了眼对身边的妈妈问到:“珺儿去哪儿了,本说让她这两天跟着我好歹学些人情往来,谁知一转眼就跑的没影了。”说着叹了口气“这过完年她可就十五了,还这样恣意妄为,将来可怎么好。”

  张妈妈正拿了手替柳氏捏肩,闻言忙轻声回到:“郡主在表姑娘房里呢,奴婢看表姑娘这两天人有些恹恹的像是有心事,有郡主在一旁陪了到能开解几分。”说着又向柳氏劝道:“依奴婢看,郡主这般才是咱们这样人家贵女该有的做派呢,没得像有些人,平白坠了王府的名头。”

  柳氏闻言微微一笑,知道张妈妈说的是江侧妃母女,要说那做派柳氏自己也是看不上的,明明是大家子姑娘,非往下流里走,学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嘴里却嗔道:“你又替她说好话,不管怎么说就她这性子以后到了婆家可怎么好?”说着又皱了眉,叹气到:“珍姐儿那孩子,也是我这两天忙糊涂了,可怜她自小离家,这回要进京,心里害怕也是有的。”

  “去个人,把郡主和珍姐儿请到我这里来。”柳王妃转头向地下站着的丫头吩咐到。

  张妈妈上前将残茶泼了,重又倒了一盏递到柳氏手里:“想表姑娘刚来时,才这么点儿大”说着张妈妈拿两只手比划了一下“那时候王爷不在,王妃天天自己带了睡,哪成想一转眼就这样大。”

  柳王妃低头抿了口茶,听张妈妈这样说不由的想起外甥女刚被送来的样子,小小的一张脸从锦被里露出来,哭声还不如只猫儿大,力气小的几乎连奶都吃不进去了,自己那时拿了比指甲盖也大不了多少的小银勺一口口的喂,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半个月才总算是把这孩子救了下来,不由的有些伤感起来。

  “是呢,当时想着日子长着呢,谁成想一转眼就九年多了。。。。。。”一想到过完年珍姐儿就该回家去,柳王妃便是一阵不舍,从小到大这孩子说起来和亲生的也不差什么。

  这边,明华郡主萧珺正在对表妹周宝珍大肆抱怨母亲柳王妃这两天逼着她看账本学管家的事。

  明华郡主身材高挑,五官英气美丽,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勃,精致张扬。有别于一般贵族少女,她自幼不喜闺阁女儿之态,骑马射箭号称要和父兄一块上战场。

  定南王萧广一向喜爱这个聪慧的长女,因此平日里并不拘束她,还真就把她打扮成个小子去了几次军营。如此这般越发纵得她不像,还是这一两年柳王妃看她年岁渐长,眼看着就要定人家出阁,因此拘了她在身边学些中馈女红之事。只是萧珺从小放养着长大,那里受得了这样的拘束,因此母女两个斗法不断。

  ☆、第2章 身世

  “珍姐儿,你说做什么非要学那些劳什子玩意?”明华郡主萧珺忿忿不平的向坐在对面一脸懵懂的宝珍问到。

  宝珍年纪尚小,并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只是依着平日所见,和姨母柳王妃的教导,想了想说:“大抵是为了以后能管家理事吧。”

  萧珺闻言不屑的撇嘴,心想谁耐烦管那些事:“这些事让奴才做好啦,不然养着他们做什么?”

  宝珍想了想,微皱了小眉头反驳到:“姨母说过,咱们做主子的固然不必事必躬亲,但凡是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不然岂不是要被底下人糊弄了去?”

  “反了他们了,我看谁敢?”萧珺柳眉倒竖,厉声说到。

  “可是表姐要是什么也不管,时间长了,底下的人见做错了事主子也不能察觉,必然要心生懈怠的。”宝珍有些无奈的看了这个表姐,觉得她简直像一块顽固的石头。

  姨母说过,再忠心的奴才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无他是人便要替自己考虑,这原不值得什么,因此一个好主子既要懂得适当的放权,又要能震慑住底下的人。

  “这话又是你那好姨母教你的?”萧珺挑眉看你向自己的小表妹,怪不得母亲疼她呢,便笑骂了句:“小狗腿子——”

  “表姐——”宝珍不乐意了,嘟了嘴瞪向萧珺“明明姨母也对表姐说过,不过表姐从来不放在心上罢了。”

  “太太身边的梅月姐姐来了。”门外有丫头报。

  就见门上锦帘高打,一个十七八岁的俏脸丫头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了两人微笑着福了福说到:“太太让请郡主和表小姐到上房去呢。”

  底下的丫头忙上来替两人穿斗篷,萧珺一边微仰了头让丫头系斗篷带子,一边向梅月问到:“母亲那里可是忙完了?”

  梅月自是知道这位郡主最怕什么,因此便笑到:“是呢,都忙完了,正想郡主和表姑娘呢。”

  待两人收拾完毕,便在一群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向柳王妃的上房韶华院行去。

  宝珍的明心居离柳王妃的韶华院不远,有一条曲折的花径相连。封地时气温暖,即便在冬日里,庭院也不见萧瑟。

  一行人走的并不急,宝珍一路细细看了两旁的花草。因她自幼就爱这些,因此曲径两旁的花木都是柳王妃吩咐了园丁按宝珍的喜好收拾的。想着马上要离开生活九年的王府,宝珍的情绪不由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封地。

  萧珺看她这样,不由的也有些提不起劲来,心想表妹既然在府里住了这么久,那就一直住下去好了,做什么又要回去呢。

  “珍姐儿——”宝珍侧首,就见一向快人快语的表姐难得踌躇的望了自己“要不你回去住几天,等咱们回封地时你还回来吧。”

  说着用手无意思的揪了路边的一棵花树恨恨的嘀咕到:“好好的,家去做什么,这里不就是你家?你自小养的娇贵,要是回去受了气怎么好?”

  宝珍看了那被揪的惨不忍睹的花树,心想那是最喜欢的好不好。不过看在表姐对自己一片真心的份上,宝珍决定还是原谅她吧。宝珍叹了口气:“这次回去了,母亲那里还会轻易再让我出门!”

  萧珺想想也是,想表妹自小离家,这次回去了,姨母柳大太太那里还舍得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柳王妃惊讶的看着无精打采的女儿和外甥女:“怎么了,两个人拌嘴了?”

  “母亲——”萧珺不服气,自己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能和表妹拌嘴?上前拉了柳王妃的手撒娇到:“母亲,和姨母说说不要叫表妹回家了好不好?”

  柳王妃失笑,自己这个女儿自从五岁之后就不再做这样的小女儿之态了。

  再看看一旁蔫蔫的外甥女,对张妈妈笑着感叹到:“到底是自小一处长大的姐妹,情分自是比别个不同呢。”

  说着江宝珍搂进怀里,抚了她的头发到:“姨母也舍不得我的珍姐而呢。”

  宝珍帕在柳王妃怀里,闻着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这几天的担忧终于爆发了出了,因此抽咽到:“姨母,我心里怕的很。。。。。。”

  柳氏闻言也不免红了眼眶,一把将女儿和外甥女搂在怀里,母女三楼抱头痛苦起来,还是身旁张妈妈等人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才渐渐好了。

  “傻孩子”柳王妃伸手抚了抚宝珍的头,发丝触手柔软,再加上那孩子用那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似委屈又似忐忑,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姨母不是跟你说过吗,当年要不是实在怕你养不大,你父亲母亲怎么舍得把你送到姨母这里来?要知道你和你六哥一胎双生,延安倒没什么,可你自落地便大病小病不断,有好几次都差点救不过来。你父母亲想尽办法,别说什么宫里的太医,民间的神医,甚至连替陛下看诊的御医,你祖父都进宫替你求了来,可都不顶用。”说到这里,柳王妃又红了眼睛,“最后,能用的法子都用尽了,看着你一日日虚弱下去,你母亲五内具焚,最后她不顾产后体弱,一路三跪九叩去了大护国寺为你求佛祖庇佑。。。。。。”

  虽然从小到大已经听了无数次,宝珍还是流下了眼泪,哽咽着到:“珍儿知道,姨母说过。。。。。。那次之后。。。。。。母亲伤了身子,直躺了半年才能下床。。。。。。”

  柳王妃拿帕子替宝珍和自己擦了擦眼泪,这才接着说到:“是呢,也许是你母亲的诚意感动了佛祖,居然让她在寺里遇上了云游偶归的明悟大师,这才算保住了你这小东西的一条小命。”

  “是呢,要不怎么说姑娘是有大运的人呢,想那明悟大师多年来仙踪不定,就连万岁爷派人找都找不到,偏偏就让咱们家姨太太遇上了。”张妈妈一边笑着替主子们上了点心果子又重换过热茶,一边在一旁凑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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