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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_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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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要你的命,朕要你好好地待在朕的身边!”

  “你滚,你滚!我就是死,也不要待在你身边!”沈宁胸膛激烈起伏,再次用力地乱捶乱打,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东聿衡不躲不闪,觉着她的拳头愈发软绵绵,眼底闪过心疼之色,才抓住了她的双臂,“朕的身边就是龙潭虎穴,你的伤还没好就想着逃跑?”他低喝一句,又道,“以前许多事儿,朕有过失,你也有错,你便忘了过往,朕也既往不咎。朕往后好好待你,朕一定会好好待你,宁儿!”

  “东聿衡,我是一个人,不是一条狗!”沈宁失控地挥开他,“你以为给我两颗糖吃,我就会让你招之即来呼之即去么!”

  “朕,并未对你……”他说着竟也有些无力,忆起从前的桩桩件件,无法向她开口解释。当初他着实待她较之其他后妃严苛,他要求她与后宫和睦相处,不许她破坏任何规矩,他能硬下心肠来罚她。正如那回她假扮太监送膳食之事,他分明心底高兴,一丝一毫也不怪罪于她,但他还是让她跪了半个时辰。天爷才知他打心底里是不愿她跪的,但他依旧处罚了她。

  惟有他一人明白,他是自欺欺人,欺骗自己与旁人,睿妃与其他后妃并无不同,他同样能够一视同仁地对待。

  直至得到她染上花疹即将死去的消息,他仍旧假装镇定接受。

  然而终于在她的灵柩前,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那如刀割的心。

  沈宁是他心爱的妇人。

  然而连她也毫不知情,甚至还自轻自贱。东聿衡只觉喉中苦涩。

  “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千方百计让我进宫?如果你喜欢我,又为什么舍得这么对我?”哀莫大于心死,沈宁哭得眼中干涩,愣愣地看着他问出了口。

  皇帝沉默地凝视她许久,倾身上前,深深地吻住了她。

  沈宁偏头,用力推开他,“别碰我!你让我恶心!”

  东聿衡下颚紧绷,深吸了两口气压下怒火,才硬生生地开口,“朕体谅你近来情绪不定,擅自逃离之事便不予追究,你最好收敛你这烈性子,否则受罪的就是你身边的人!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终是朕的……妃子,待回了宫便册封宝睿贵妃,位阶在皇后之下。”

  分明是求和之辞,却被生硬的皇帝说来跟施舍一般。

  沈宁冷笑一声,“谁稀罕!”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竟晃了一晃。

  东聿衡眼里闪过担忧,“朕去叫人进来伺候你喝药。”

  “我不喝!”

  “你不喝那些奴婢也得死!”东聿衡爽性撂下狠话。

  沈宁浑身一颤,忆起因她而死的画儿等人,悔恨地抱膝再次呜呜地哭了起来。全都怪她的自私!全是她的错!

  东聿衡听她为那些奴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站在床侧拧着浓眉注视着她。她低声的哭泣与软弱的神情就如一只大手紧紧捏着他的心,他情不自禁地道:“你只知道为那些奴才哭,你可知朕听你逃跑……”

  他的话,终是欲言又止。

  ☆、第七十八章

  隔日,大军按原计划浩浩荡荡奔往克蒙生命之源多伦克河,心灰意冷的沈宁被带进了皇帝的八马御銮中,里头的銮座上铺了层层软垫,像是特意为沈宁而准备的。

  皇帝与众将一同骑马而行,并不坐这御銮,潋艳颇有些失望。

  大军不紧不慢地出了白州边境,就是一片广袤的草原与奔腾的河流,带着天生的野性难驯。沈宁撩开帘子,嗅着隐隐夹杂着马粪味道的牧草气息,望着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的青草绿地,清风拂过她的脸庞,带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娘娘,外头风大,仔细刮了您的脸儿。”潋艳道。

  沈宁拂开乱发,浮肿的双眼微眯,略带沙哑地道:“不要紧。”

  潋艳凝视她的侧脸半晌,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娘娘,奴婢有一事想请教娘娘。”

  沈宁闻言便知其意,轻叹一声,转过头来先向她道了歉,“抱歉,昨个儿将你打晕了。”

  “奴婢贱命,不值一提,”潋艳直直注视着她,“奴婢只是不解,娘娘为何要带伤逃跑?”圣上分明已赦了她一年前诈死逃跑的死罪,并且对她体贴入微百依百顺,她又为何要再次逃跑?她究竟将天子的一番深情至于何地?

  潋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答案。

  沈宁看着她沉默片刻,她知道潋艳的眼神中早已夹杂着不满,好似觉得她逃离她的陛下如今又出现在此简直是罪大恶极,为何还敢再逃一次?她摇了摇头,“非要我给个理由的话,那就是道不同,不相谋。”

  潋艳神情怪异地看着她,“娘娘,恕我直言,陛下是天子,我等不过区区女流,如何能与陛下道同?”娘娘这究竟说得是什么话!

  “你看,我们也是道不同不相谋。”沈宁知道要说服潋艳,无异说服现代重男轻女的奶奶,勾了勾唇并不多说。

  潋艳见她有意结束这个话题,急忙说道:“娘娘,奴婢跟在陛下身边十几年,从未见陛下对哪一宫的娘娘如此情深意重,您……为何毫不心存感激?”

  潋艳从来是个知道分寸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僭越对沈宁说这些,但昨夜她看到东聿衡脸上隐隐的五道红印,心中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睿妃两次逃跑,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胆大包天还敢掌掴天子!陛下别说罚了,压根儿是只字不提!

  她究竟是何方的妖孽来迷惑她大景天子!

  是哩,堂堂皇帝陛下屈尊降贵,她还毫不知足故作矫情。大抵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罢。沈宁自嘲一笑,“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

  潋艳心有薄怒,长指甲掐进肉里,“娘娘,太后临终时嘱咐奴婢好生服侍陛下,奴婢却没那福分长伴帝皇身侧,想来太后知陛下对娘娘不同,九泉之下也是欣慰,娘娘为何执迷不悟?”

  这个以东聿衡为天的女人啊!她居然在劝别的女人爱自己心爱的男人。沈宁深深凝视着潋艳,同样地无法理解。

  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人与东聿衡朝夕相处,也不能独占了他的心,她曾经又凭什么以为他喜欢过自己?真真可笑。

  日落时安了营寨,马车奉命赶到前头,在大军中最大的帐篷前停了下来,这自是天子营帐。

  晚膳才撤了食桌不多会,侍卫在外禀告皇长子东明奕求见。沈宁沉吟片刻,让人请他进来。

  大步而入的铁甲少年见着站着的沈宁,正要屈膝下跪被上前的沈宁一把扶住,“不必虚礼,”她仔细看他一看,“最近如何?”

  “多谢娘娘挂记,儿臣一切安好。”

  潋艳上前给东明奕行礼,东明奕叫了一声“潋艳姑姑”,而后又转头看向沈宁,“不知娘娘身子是否大安了?”

  “我很好。”

  很好?东明奕眼带怀疑地打量她一会。

  沈宁明白他已知道她逃跑未果的事,勉强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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