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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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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儿好是无所谓,叶从夕扭头看着身边,“是么?胆子这么大了?”

莞初一挑小眉对着他的眼睛,“就是!”

叶从夕笑了,柔声道,“放心,他不敢把你怎样。有我在,怕的是他。”

“叶先生,”

“嗯,”

“我和他成亲前,你……究竟与他如何约定?”

“约了有何用?那是个只顾着自己心意的,哪管旁人如何。”

于他的指责真真是一针见血,可这位义兄的语气却又是如此轻描淡写,说不得,那埋怨里头竟是欣赏,莞初不觉笑了,“你二人,倒当真是相契呢。”

“倒难得你看得透。”叶从夕不觉赞道,“我性韧,天睿性子拗,不得不说,也是相合。我不从家教,他亦不服管束,只不过,他行事炽烈,才会惹恼了齐府将他扫地出门。倒因此成就了他,豪侠仗义,行事果断,极精明,极会算计,不择手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若非如此,哪有九州行和裕安祥的今日。”

“实则也是无赖。”

“不错。”

两人说罢,一道笑了,莞初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唇,转回了头……

“莞儿,”

“嗯,”

“是不是有话想问?”

“……没有。”

“那好,横竖路还长,我就随口说,你听着?”

“……嗯。”

“几年前,天睿的九州行已成气候,裕安祥也随之开张,钱庄不论经营如何,名声在外,年少轻狂,如此得意。天睿自幼好琴,好戏,但得空闲便由了性子在金陵城里捧角儿。千落当时将将落入醉红楼,记得竞花魁那一日,醉红楼大开红门,当街竞艺,我与天睿一道偶遇。千落一支仙笛,果然是佳人绝艺,天睿一笔打赏就是百两起,助她遥遥领先,夺下花魁。而后他常往醉红楼去听她的琴,岂料一日正遇有人要重金买下千落。那人是苏州城有名的一方恶少,旁人不认得,可天睿的生意在江南广开门庭,认得此人,当即就出手相争。却那人是京中老国公的嫡孙,借衙门之力仗势欺人,当夜就将天睿投入狱中。”

他的语声沉稳,微微带哑,前情往事,他诉说得十分平淡,不着彩,不加私议,只让时光随之流过……

“那……后来呢?”莞初轻声问。

“后来,天睿在狱中写下千言诉状,重金买通狱官送到应天府衙,随之而去的自有黄金铺路。天睿是个逐出家门的生意人,无牵无挂,却那恶少头上有袭下的爵位,再是嚣张又如何敢应下这大张旗鼓争花魁的诉状?而后京中来人,方息事宁人。天睿出狱后就将千落赎了出来,又怕那恶少返回纠缠,五千两银子将她封在楼中。没有天睿的话,谁也不能再见她。”

“从此,他们就……”

叶从夕闻言,轻轻吁了口气,好一刻才道,“莞儿,我不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我恐怕也说不清。天睿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深知他的性子最不会装腔作势,他与千落也算得知音相遇,这些年情意长久,不可不说是段佳话。只是,当初赎她出来,最稳妥的就该是放在身边。那时我和天睿有一套院落,我常年不在,只他一人,十分清静,却从未动过接她的心思。”

说罢,叶从夕轻轻摇了摇头,“所以,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说他心里究竟如何。今次他二人为杜仲子打赌,听来像是逗趣,却为何千落如此上心就不得而知了。”

“她想随他远走西北。”

“遂,你想成全她?”

莞初闻言一怔,随后笑笑,“我成全不了。”

“嗯?”

“他们的事,之前的很多年与旁人无干,之后也不会。”

叶从夕点点头,“正是此话。”

“叶先生,到了落仪苑我该怎么唤你呢?”

清灵灵的小声儿瞬间就离了那多年的情缘,转了话头,叶从夕不觉含笑,“你当时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我说的是我家兄长。”

“一见天睿的面这层谎也就罢了。”

“那总有旁人啊。”她不依,像是很有所谓。

“那你想怎么叫?”叶从夕饶有兴味。

“‘叶大哥’么,显得像两姓旁人,不如还像从前那次,就叫哥哥?”

“随你。”

  ☆、第67章

新枝俏柳,曼舞随风;春意暖,难得春光亦明媚。

蜿蜒的小巷绕湖而走,红砖小楼,绿树丛荫,水声隔在墙外,遮掩着此处不可多言的情愫。落仪苑,一年四季只有巷子深处那半掩半开的朱漆门、两盏红灯笼对着外头的天地。

今日难得地大开了门庭,巷子外排满了各式的车马,虽仍是不见来往人多、依旧谨慎,小楼后院之中却是掩不住的欢声笑语。苑中将将开过午宴,此刻所有的姑娘与宾客们都齐聚花园中,竞艺之前这里先要有一场比试,各种打赏、礼品争奇斗艳,也要分出个高下来。

八只梨花高几并排在倒挂油伞的矮桃树下,上面铺着墨绿的天鹅绒,各式珠宝、古玩、乐器映在午后正当的日头下,灿灿生辉。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只足有两尺高的玉珊瑚,这是去年秋将将住进来的姑娘雪茵的恩客所赠。雪茵并非花魁出身,来之前早在醉红楼破了身,也算破了落仪苑多年不成文的规矩。供养的恩客足足大过二十岁,自是宠在心尖,头一年竞艺赛兰会,必是要处处拔尖。

能将姑娘养在落仪苑这种不停被鸨娘扒皮的地方,恩客们的财力都不可小觑。宝物们将将摆出来,人们便都围拢来观赏品评,尤其是慕名而来的公子们更是压不住笑声,交头接耳。

不远处的花厅里,千落与柳眉、韩荣德一道望着那厢的热闹。柳眉问,“你的还不拿出来?齐公子今年预备了什么这么金贵?到这会子还不肯露面?”

千落未语,韩荣德倒打趣儿道,“齐掌柜么,自然是要比得那株玉珊瑚的。”

柳眉不屑地瞥一眼那玉珊瑚,“赛兰会上的赏品可不是按着市面上值多少银子来排位次,要看姑娘们的选,大家伙儿都最想要的才是最精之品。”

“正是。”韩荣德点头,“去年齐掌柜那两只西洋的水滴坠子,真要卖银子不值咱们那套胭脂盒子,贵在就是稀罕。今年又怎样稀罕呢?”

“守着密呢。”柳眉笑着冲他使个眼色,“这几日我都问不出,你倒来问。”转而又看向千落,“赏品都摆出来了,你那位爷还来不来?不是说不来了,怎的又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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