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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_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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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赞道,“这个倒正合适。”

“这可不行,二百两银子呢,打坏了如何使得?”那主人家不乐意了。

“我买了,双倍给价。”

这人一身湿寒、腥气的池塘味,还这么势气,那簪子主人撇撇嘴还想争,被一旁的男人拦了,“送与二爷了。”

拿了簪子,她依旧蹙了小眉在桌边流连,齐天睿问,“还要旁的么?”

“还缺个调音的,若是能有个玻璃盅就好了。”

“来,拿这个。”

他顺手捡起,她一瞧,正是那只水晶罩雪……

……

无弦,无板,乐声从水中轻轻敲起,每一只音符都像沾了日头下点点晶莹的露珠儿,入在耳中,清凌凌,金玉敲石;沁入心扉,颤巍巍,水波漾漾;青瓷托水,调不满弦上全音,少了的音调似突然没入了草丛,一时断了音,竟是生出那哑音泣诉、幽幽绵长的意境……

白衣少年,清颜绝世,粗钵瓷碗上敲出天籁之音,这景象增之一分则重,减之一分则轻;玉簪就该是琴锤儿,那水晶罩雪就该是那青花薄水之中点缀的音调……

一曲乐,情意潺潺,心思灵动;人沉醉,纤纤玉指随着那琴锤,上下翻飞,一时轻快,一时情切,一时缓缓绵绵,牵动人的心肠,缠//绵至极,又畅快淋漓;最后一音一锤击下,玉簪崩,水晶罩雪怦地散碎,那声音和着余音久久缠绕;雪花与水晶轻落,片片晶莹……

一曲终了,人们的目光只看着那一片破碎,如此决然的惊艳……

……

几人聚在花厅下,看少年将曲谱落成墨迹,轻轻吹干。赛兰会的赏品,独占鳌头。

待少年起身,千落看看众人又看向将将换了衣衫的齐天睿,眼中掩不住融融的笑意,“知道他是何人?”

齐天睿蹙了蹙眉,“还要怎么说?”

千落扑哧笑了,“难得见真人,难怪你也失态,只是却一直没听着我话的意思。”

“嗯?”

看他不耐,千落未再继续,只将少年请了过来,“杜公子,请。”

少年微微颔首,“我并不是杜仲子。”

柳眉惊道,“什么?你不是?”

“‘杜仲子之传承’。”少年说着抿抿春唇,两只小涡儿好是恬静,“杜仲子是家父。隐世闲居,好弄琴乐。我不过是门里出身,敢寻谱而奏,不敢当传承。”

“我就说么,”一旁的韩荣德闻言,轻轻用扇子点了点,“你这般年纪说是杜仲子有些牵强,若非那曲子,人们如何信服?原来却是令尊。”

“听着么?”千落看向那紧拧眉头之人,“杜仲子是杜公子的令尊,‘隐世闲居,好弄琴乐’,这,是怎么说?”

看齐天睿拧着眉一言不发,人似已离世在外,柳眉心道这不可一世、跋扈的主儿一旦挫败竟是如此安静,不觉笑了,“你二人的赌今日可真落了实地,齐公子,你输了啊。”

“哦?赌注是何物?”韩荣德更来了精神,“说来听听,天睿兄输了什么给千落姑娘?”

“输了日子了。”柳眉打趣儿,掩嘴儿笑。

“如何?”千落挑眉看着他,清冷的面上难得俏皮的笑容。

众人的声音仿佛都不曾入耳,唯独此刻人在眼前,齐天睿方动了动眼眉,待再去寻那白衣的身影,早已站在了花厅门外……

齐天睿嘴角一弯,笑了,“原来如此。”

  ☆、第70章

……

“诸位,既是琴谱已留下,我兄弟二人也该告辞了。”

叶从夕从花厅外引进了少年,与房中一众拱手道别。千落柔声道,“今日多谢二位公子,更多谢杜公子屈尊赐曲,赛兰会从未有今日盛况,姐妹们所有的计票都给了琴谱。晚些时候竞艺,定是要有一番好较量,二位公子何不赏光评品,看届时究竟花落谁家?”

“多谢姑娘盛情,”叶从夕含笑应道,“群芳争艳,盛况难得,只是我兄弟二人还有旁的事,不便久留了。”

千落又看向少年,见他微微一笑,“早闻得千落姑娘佳人绝艺,雅号‘琴仙子’,今日定得独占鳌头。”

千落闻言福身施礼,“今日,为着公子的无琴而曲,我必当仁不让。”

少年未再言语,两人对视,轻轻点点头……

“天睿,我们走了。”

叶从夕再次开口,一番告辞,唯一不曾开言相送的就是那最该辞别之人。齐天睿闻言方拱了拱手,又与身旁道,“荣德,烦请你帮我送送从夕兄与杜公子。”

“好,从夕兄,杜公子请。”

韩荣德将两人让出去,齐天睿负手而立站在厅中,后晌的日头西斜将那青石雕花围拢的月亮门照得如此耀眼,银白的衣袍一倏而就不见了,仿佛没入梦境之中那极致的光晕……

园中已是响起竞艺的笛声,柳眉看着这房中二人一前一后站着不语,知道这一场事后必是有话要说,十分知趣地先行离开,临出门与千落使了个眼色,嘱她要快些,莫误了台上。

半步之错,千落站在他身后静静地候着……

将才他浑身湿透,可落仪苑却从未存着他的衣裳,幸而叶从夕常年游走,车上备着衣衫,谁知这一换,端端换了个人;一身月白长衫,腰间白玉束带,褪去那朗朗耀眼的箭袖,此刻的他像冷塘中含尽风雪的青瓷,一身冰冷……

这般形状千落并非头一次见,他最忌没有把握,最忌失了盘算,最忌有人背着他行事。当初为了她,他不惜得罪权贵,顶下牢狱之灾,她却端端瞒下与那恶少的前情。彼时她已是中了花魁两月之久,鸨娘早已与人议价要将她卖身富贵,那恶少垂涎、从来轻浮,她十分厌恶,却又不敢躲。直待到他二人相遇,言语不合,恶少于她的轻薄惹得他大怒,方有了之后不可收拾的局面。

为了救他,她找那恶少不惜要卖身自贱,险些坏他的盘算前功尽弃,他在狱中得知之时就是这般模样,一言不发,冷得吓人……

找张保儿之前她就料得不管是成与否,都会有今日今时,站在他身边千落轻声道,“今儿这事我料得你会恼我。”

“哦?”他转过头,眉目间竟是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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