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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_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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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果然通了情理,也许是被他唠叨烦了,丫头总算红着脸应下他。昨夜,她只穿了小衣儿,他也褪了上头的衣裳,头一次,肌肤相腻,一瞬间,他就炸了,若不是果然定力好,那半宿的腻缠,丫头这一把小骨头早揉搓碎了……

此刻,日头明媚,眼看韩荣德的私宅就要到了,齐天睿赶忙仔细端详怀里人。今儿不许她穿那身白的,一来,上一回那一身少年白袍,清绝独世,太过耀眼,且言语狠,推他推得也狠,至今想起来都觉伤心,如何还能再见?二来,谭沐秋好洁净,总是一身这颜色,丫头若是与他一样,齐天睿有些不乐意。

早起他特意从原先房里寻了自己年少时一件旧袍子给她套上,颜色雅淡,十分内敛,只是肩宽,套在她身上有些耷拉着,倒正好了,不必太精干。只是一把头发束起来,越发显得这张小脸细白如瓷,一双水眸勾魂摄魄,简直太过俊俏!齐天睿皱着眉看了半天,怎么都不妥,又亲自上手,把那两道水弯眉仔仔细细地给画粗、画丑些,这才罢了。

“丫头,一会儿在我身后,听见了么?”

“哎呀,听见了!”莞初小声儿应,好不耐烦,他究竟要交代多少遍?“我不跟人说话,不往旁处看,不弹琴,不评琴,不提谱子,都记下了!”

韩荣德早早迎候在大门口,远远瞧见齐天睿的马,马上端坐了两个人,一时纳闷儿,待走近,才见是那位小杜公子,便笑着拱手抱拳一道迎了。

齐天睿能赏光接下帖子,已是难得,此刻见他依然一副大爷的模样,与人不热络也不生分,与从前一般无二,韩荣德一颗心算是落了地,遂看着这位杜公子便更加热情起来,想着毕竟赛兰会也算一场相识,谁知,齐天睿一把拖到身后,遮了个严实,莫说再多套套近乎,就是多瞧一眼也不能够。

他两人来得晚,已是到了午宴时候。一同随着往里去,客人们相互拱手让礼,每回人看过来,韩荣德都要十分着意介绍,许是因着心落地,语声竟是有些亢奋,惹得那些人不觉就要多看几眼这位杜公子。

落在齐天睿眼里,只觉嘈杂,眼神也都十分淫//荡,不觉就蹙了眉,脸色阴沉……

到了席上,柳眉正带着女人们吃茶、候着。这些女人不同府里那些太太、姑娘们,是要与男人同席而饮的。见他们进来,柳眉面上的笑容更晕开了,起身拉着一个人走到了齐天睿面前……

  ☆、第97章

……

两个月,不短,日夜更迭,他的模样从眼里印入心底,又从心底刻进梦里,反反复复,直到最后模糊成一片惨白,心慌,如坠深渊……

两个月,也不长,原先他生意忙,一别数月,思念那么满,每日抚他赠的琴,穿他买的衣,饮他采的茶,人尤在身边……

两个月,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越发英俊,越发挺拔,衣衫的颜色比从前更觉鲜亮,掩不住的人生如意;只是那飞扬的神采中竟事多了一分柔软,眉微蹙,脸色有些沉,可那目光却不似平日那醉朦朦的坏、更非一怒而起时那一眼看出穿人的凌厉,此刻看着,那柔软也印在了眸底,让人的心不觉就颤……

他若温柔下来,这男人,再无可增减……

柳眉在与他说话,说她一早就在等着他。他看过来,微微含笑,如此得体,她这憔悴形容分明落在他眼里,却为何不曾落在柔软之中,他轻轻地冲她点了点头。

她施礼,起身,竟是不知该开口叫他什么。很久以前,她想唤他“天睿”,想把这一日一夜总在笔下、心头的名字叫出来,可她不敢,他不提,她就是不敢;后来,又想像落仪苑的姐妹们一样叫自己的恩客“爷”,“爷”是亲,是主心骨,是一辈子的倚靠,更是床笫之间那说不得的亲近,可他们没有,他甚而都从未抱过她一下,又如何能用?她清高自持,不想太亲近曝了自己心底的痴,却又不肯远,这便极少开口叫他……

五千两银子,不论那银票是来自谁,已算是与她了断,这一见,她与他已是没了瓜葛,该随着柳眉叫他“齐二爷”,可千落叫不出,苍白的唇动了动,始终……叫不出……

“呀,这不是杜公子么?”柳眉惊讶地看着那只露了半个身子的少年,“今儿可真是稀客。你说是不是,千落?”

这一句,算是为他两个相视却无语的尴尬解了围,千落看向他身边的人,苍白的脸庞上丝毫没有波澜,只是在唇边强抿出一丝笑,施礼,“千落见过杜公子。”

“千落姑娘不必多礼。”

莞初正是要虚手去扶那施礼之人,就被齐天睿握了手,又看着千落道,“你今儿一个人过来的?”

“昨儿就过来了。”她语声轻,尽量遮去那无力的沙哑……

柳眉在一旁看着,一眼见了他,千落这脸色越发透明了一般发青,自知道他要来,她又是不眠不休,此刻这一见,那朝思暮想便决了堤一般,她撑不住了。柳眉赶忙笑着看向莞初,“杜公子,今儿来得正巧。我这儿正有一位妹妹久仰公子大名,今儿若能引着她见了真人,不知要怎么谢我呢!”

“不见。”不待莞初开口,齐天睿已然拉下了脸,袖子下紧紧握了那小手,心里头又似那日的赛兰会,一声“妹妹”听得他恶心,头顶的日头都觉刺眼。

柳眉被驳得面上有些挂不住,见千落冲她轻轻摇头,只得罢了,转身掩了口在她耳边,像是耳语,实则那语声足够齐天睿听到,“小花厅给你们预备下了,开宴还要有一会儿,你们先往那边儿去说话。”

“嗯。”千落点头应下,柳眉又回头看了齐天睿一眼,走了。

此刻宾客们正是在园中正厅,南北通透,都敞开着门,南边外头正对着花园子,月亮门里透出雨水滋润后一片红情绿意,不远处假山隆起,几株枇杷怀抱,正是那赏花的小厅。

千落轻轻上前一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接,这么近,再容不下将才的疏离与客套。往常若是她这般,他就会猛地低头,“看什么!”这一回,他微微蹙了眉,若有所思,正是要开口,她先敛了眼帘,“能借一步与你说话么?”

语声轻,可那低拢的目光却是给他身边的人。莞初一时怔,这浑身的不自在越发僵硬。一进门就看到了她,与这一日一夜那脑中的影像再不能合……

她是琴仙子,沦落风尘依然清高孤傲,佳人绝艺,初见,莞初就曾暗自感佩、欣赏。昨儿雨中,暖暖地窝在他怀里,逞了性子跟他闹,就是因为一想起千落的模样她就酸酸的……人家这么美,他定是一直觊觎!又这么些年的情意,怎么舍得放?她要是个男子都舍不得,更况他是这么个……急//色的东西!

说什么“情//事二字强求不得”,实则他就是喜新厌旧了!越想越愚,越愚越怨,越怨……越舍不得,莞初只觉自己乱糟糟的,什么也辨不清,只一个念头横竖就是不肯放他,小心眼里怕,就怕他再多看一眼,就觉得这绝色的“旧”比她这个“新”丫头强多了!遂耍起了无赖,跟他赌气,跟他闹,可他那么硬,百般不中用,最后只得放他去,不过是好歹磨着他许她一道来。谁曾想,不见则罢,这一见,竟是如此……

不过短短的两个月,她的人竟像是被吸干了血,一片薄纸一般,苍白,零落,任是这春日融融的颜色也遮不住那风一吹就要散去的单薄……

看着眼前人,莞初心里那一股憋着的拗劲儿悄悄儿地就灭了势头,同是女子,怎不怜悯?可小私心里却还是舍不得,这人家问了过来,觉得再不走开就有些说不得了,想赶紧应道“那你们去,我在这里候着。”可嘴巴就是张不开,咬了小牙,手下,死死地抠着他……

齐天睿只觉自己的手要被掐出血了,疼得他嘶嘶吸凉气,可心里更疼,丫头这是没了把握,这要是伤了心,回去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赶忙握紧了那痛,指肚轻轻地抚着那细滑的手背,微笑着与千落嘲道,“如今我可不是自由身了,多有不便。”

他语声好柔,那么无奈,自嘲,掩也掩不住那被圈、被管、被心头所爱霸占的得意;入在她的耳中,似一梭冷雨,无情,更无意,只是她的心已然寒冷如冰,再多这一点凄零,又如何?眉轻轻蹙了蹙,唇边淡淡一丝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而已,也不行么?”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问吧。”

悠悠的目光环向四周,旁的宾客们正聚在一处高谈阔论,无人留意这边,千落轻轻吁了口气,今日来就不是为着脸面……开口道,“那五千两银子……是你给的?”

“是。”

“是何意?”

“你的赎身费。”他答道,“从此不必再圈在落仪苑。”

“我并未赎身。”

“随你。”他的语声丝毫不见波澜,“只是,往后我养不得了。”

“你如此,可是因着……夫人厉害?”

“嗯,小母老虎一只,咬得人特别疼。”袖子下的手一定已经被掐烂了,齐天睿实在是疼死,又想笑,强屏了道,“霸道,莫说我身边,眼里都不许再容旁人。”

他得意,那语声腻得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一凿一凿,狠狠地凿在她的心上,任是久冻的寒冰依然低挡不住,碎裂的声音那么清晰……“你我……这些年都是清白,只是……偶或一面,也不许么?”

“不许。”齐天睿道,“从前荒唐,到此为止。”

“我……是你的荒唐?”

“我的荒唐多了,你何必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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