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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_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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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我有……身孕了……”

千落一愣,“这,这……”

落仪苑的姑娘们都将搬入私宅看做是最安逸的去处,比被恩客纳进府门更自在,可还是有人不惜给正妻端茶递水,伺候洗漱也要进门,为的就是将来的打算。私宅之中,如何做夫妻,如何做娘?大家宅门,怎会让私宅中的女人传宗接代?大家宅门,怎会让骨肉流落在外?

“那,那韩公子知道么?”

柳眉已是泪水涟涟,闻言轻轻点点头,“原本,他说要纳我为妾。如今……怎能与他的正夫人冲?”

  ☆、第107章

……

江南伏天,热似从地底下钻出来,暑气蒸腾,连头上那明晃晃的日头烤下来都不如这湿热的潮气令人难耐,一早起,就是一身黏腻的汗。

正是早稻成熟之时,除了几处圈定的贡米田亩,其余的官仓补供都是现从民间征进,一年两季,各产粮大县官衙最要紧就是此事。官仓征后,方轮到各米行买卖。原先米行生意多是小商小户,做的不过是一街两市,为稻农与百姓调剂周转;本朝于盐道查察极严,盐商大都转成半官半私,多把握在官中,遂有一些大户便转做了米行,日渐兴隆,大宗的买卖。

先祖爷时,遭遇百年大涝,各地官仓告急,正是江南米行大户,大开粮仓,一解燃眉。当年先祖御赐“粮济天下”的匾额,有了这一道匾,米行生意愈加兴旺,有的大行囤积的粮仓堪比官仓,以大吃小,江南一地数得上的所剩无几,同源就是其中之一。

自招入同源,几个月来,齐天睿可说得是日夜警醒、处处精心,生怕一个眼错不见,就误了那最关键的线索。这一回收早稻,同源几是动用了所有压在裕安祥的银子,抵押也已是有些收拢不住的单薄。协理几次提醒,齐天睿都压下不动,来往票据都亲自处理、审兑。

虽说金陵总号都是最信得过的老人,可毕竟这事早晚要牵扯到韩俭行,但凡有个胆小怕事或是心智不坚的,走漏半点风声就是杀身大祸,遂齐天睿只带了一个与他同行西北、有生死交情的协理同办,外头支应只用石忠儿。

为了稳住同源,看它铺陈到底有多大,齐天睿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而抽调了裕安祥的本金来支撑。如此铤而走险,没敢跟莫向南交代,莫大哥最忌趟官家浑水,遂这一回,齐天睿是左右防备、孤军奋战。脑子里一时半刻再容不下旁的,眼睛里所见都是粮与银钱,只不过,一天天收粮的数目报上来,一天天核对那纸上伪装,寻着蛛丝马迹慢慢靠近猎物,这种黑暗中压抑的刺激让他异常亢奋,不眠不休。

白天忙,忙得几是清茶果腹;夜里起了更才往家赶。人精神,上楼都是小跑着,见着丫头就乐,抱起来就往上扔,逗得她咯咯笑,不到求饶不撒手。甜甜的小声儿入耳,万事皆足。若不是为了她,他才不会浪费来往一个时辰的路,见着就不能让这一刻白白虚度。也不管她嫌弃不嫌弃他这一身粘热,总要一道沐浴,清凉凉地与她在水中戏耍一阵才好。

这几日许是因着暑热,丫头脸发白、身子发软,眼睛越发大、颜色越发浅,泡在浴汤里,蔫蔫儿地蜷缩在他怀中,让人心疼得紧。他说要请大夫来瞧,她不肯,说就是热,齐天睿便吩咐又多镇了冰上来,另去谨仁堂托了病,让她这几日就在楼上歇着;夜里么,也只得安生地抱着,说说话。

安置她睡去,他又起身。夜静,最宜思考,点灯到半夜,那日里零乱的线头,在清凉的夜色里悄悄地穿了起来……

夏日天早,将过卯时朦朦亮,齐天睿就出了门,可待他来到裕安祥巳时已过半。此刻坐在大紫檀案后,看着案上成堆的纸张,眼睛出神,眉头微蹙,许久不曾动一下……

今儿一出素芳苑就被那门外负手而立、已候时良久的人拦了下来,来人正是大哥齐天佑。兄弟相视,齐天睿虽是吃惊,却亦非完全的意料之外,含笑点头,一道往荷塘边去。

果不其然,俭事大人终是因着同源找到了他头上。只不过,大哥是将同源当做裕安祥数百主顾中的一个,近水楼台来找这掌柜的寻些行内消息,语气十分随意,显见并不知道其中的盘根错节。问的不过是同源挪动这么多的银钱,源源不断,是否抵押坐实?

于商贾买卖,齐天睿摸爬滚打多年,深谙此道,比初入仕、为着公干而涉足米市的天佑要老练得多,几句话就回得滴水不漏,为同源的财力打下包票。而后,齐天睿也随意地问了问如今官仓收粮的情况,天佑叹道,今年丰收,可各地因着人手不足都只开了两处征收,又因着官中的规制,稻米分了几等,验起来琐碎、耗时,一天下来也收不了多少。

齐天睿点点头,没有言声。这正是猫腻之处,户部拨下来征粮的银两已是带了三成的火耗给地方,绰绰有余。官中规定是一两二石,而同源给的价格一半都不到。农户们自是愿意往官仓去,可官仓耗时长、规制刁难,一天一天,小家农户根本耗不起,就只能往同源去。目前官仓收的不足一成,可同源已是满谷满仓。待到终了,倒手卖官仓,各得其所。

这是逼上梁山,可读书出身的俭事大人不认得谷米区分,贴得再近也看不出破绽,更与地方官吏说不得嘴。看大哥明明嗅到了*之处,却无从下手,齐天睿心里也觉遗憾。只是,这个时候明哲保身,他要保自己,也要保天佑,遂以兄弟情义做保,话家常一般说着米行、粮市,虚虚实实,把同源的行事圆了进去,让他放下心来转开目光。

于最后一战,齐天睿早有打算,韩俭行在江南为官多年,根深蒂固,扳倒他绝不能指望金陵地方官。待到有了足够的证据,借力身为御史的三叔齐允年在朝中的力量,一锤子买卖,打就要打死!到时候再把大哥带进来,一宗铁案,或可扶年轻的俭事大人青云直上。

打定主意,齐天睿长长吁了口气,心头的担子越觉沉重,想着要吩咐赖福儿从今往后不用再在素芳苑守着丫头,该去看顾大爷齐天佑……

正是要研磨蘸笔理案上之事,耳听得门外石忠儿叫,齐天睿应道,“进来吧。”

“爷,有信。”

齐天睿接过,打开,居然是谭沐秋传信请他往聚福楼一道午饭。倒是走不开,不过聚福楼就在裕安祥对面,说忙显得有些矫情,更况,这谭沐秋如今头上顶的可是舅兄的名头,再得罪一次,丫头非跟他翻脸不可!想着上一回,明明他这作相公的是该逞些脾气的,却是害丫头伤心欲绝,自己也险些被扎残,怎敢再“以身试法”?

忙吩咐石忠儿去回了信,齐天睿又埋头做事,只待时辰一到去会舅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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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晌晴着天,偏到晌午的时候起了雷雨,雨点大,噼里啪啦砸下来,不一会儿就把西城大街的青石地打得湿漉漉的、漫了水滑。

一忙就没了时辰,待再抬头才见与约定的时候已是过了一刻钟,齐天睿心道糟了!赶忙起身,也顾不得打伞,连奔带跑地就往对过的酒楼去。

聚福楼这会子正是红火的时候,人声鼎沸,堂倌儿们忙得脚不沾地,却都极眼尖,一眼瞧见这淋着雨进来的正是财神七爷,忙聚拢来,端热茶的,递干净手巾的,不住嘴儿地张罗:“哎哟,爷!这是怎么话儿说的!知道您老来,小的们该去接您才是!”

齐天睿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儿,“谭老板人可还在?”

“楼上雅间儿,您请!”

齐天睿丢了手巾,赶忙大步上楼。聚福楼上十张满桌,三个雅间,被人引向最里头的大间,到了门口堂倌儿行了礼,就退下。

齐天睿抬手推门,口中道,“大哥,对不住,一时忘了时辰……”

进到房中,偌大的八仙桌旁空空荡荡,没有人没有酒菜,只有一壶清茶,正是纳闷儿,忽地身后一重,眼前一黑,不待他回头,双眼被蒙了个严实。

凉凉雨湿的眼帘蒙着两只小手,细细软软的温柔……

齐天睿略略一怔,袖口里飘来暖暖香甜,正是昨夜窝在怀中娇人儿的味道,心立刻都化了,雨水浇湿的烦躁都被那小手娇娇、熨帖了去,笑容从嘴角翘起,满布面庞,不急着拉下她的手,只拖长了音儿,“谁啊这是?敢这么调//戏爷,嗯?”

那人儿不肯应,只管挂在他身上。大手反到身后拢了那俏俏新月的腰肢,扶着那曲线上上下下,一寸都不肯放过。薄纱的衣袍哪里经得?受不得,却又占着手,她只能扭着身子躲避,挣不开,娇娇软软,那力道便更放肆……

透过薄纱,竟是能觉出那薄茧摩挲,她实在痒得受不得,噗嗤笑了。

身后一软,齐天睿一把将人捞到了身前,定睛看,天哪……

一身银丝薄袍将那身型勾得如此曼妙,却又偏偏是男人衣袍,青丝高束,白玉飘带,眉轻描,小唇嘟嘟,好一个俊俏的小公子!看得他眼中热、心头痒,“浑丫头!怎么敢背着相公私自跑出来!”

“相公,相公,我来是……”

小声儿含着笑娇滴滴地唤相公,比昨夜那浴汤中的虚软更勾人心魄,他哪里还等得,低头,狠狠地咬上去……

耳中是窗外的雨水、门外的人声,有了一种特别的趣味,压在身子里屏了几日的力道忽地满涨,似那浇了松明的火把……

“唔,唔……嗯!”

怀中人捶着小拳奋力挣,越挣越惹了他,看着那养了几日总算是泛了粉嫩的脸蛋,“丫头,心疼死我了……”

“相,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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