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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_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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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齐天睿真真是个痞子!”说着,浓眉紧锁的人竟是笑了一声,“咱们担惊受怕,谁知这厮早就回到了金陵,你们可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回来的?”

“莫向南带他进来的?”天悦问,毕竟伊清庄每天多少布匹来往,运个人应该不难。

莞初摇摇头,“不会,虽说他人可以藏在伊清庄,却不能跟着伊清庄的车,毕竟,一旦有事,就会把莫大哥拖下水。只能是……官兵不会查,或是查也不能仔细查的地方……”

那双浅浅的水眸探寻过来,悄悄蹙了一下小眉,谭沐秋看着笑了,“还是他娘子知道他,定是个说不得的地方。这厮啊,是乘这醉红楼的船进的金陵。”

“啊?”天悦惊讶,“不是说花船也查么?”

“不是花船,是教坊的小姑娘们。”

“那,那二哥人高马大的也藏不住吧?”

“藏?他根本没藏,他是琴师,一路上拉着琴进的金陵。小姑娘们唱,师傅调//教。我猜啊,那官兵只管查舱里,根本就没查琴师。也或者,就算查也不能信要砍头的重犯还能这么悠闲地拉琴。”

莞初听着抿嘴儿笑,想着他打扮成琴师的模样,带着扁方的帽子,席地而坐,围在一群小丫头中间,怎能不生趣儿?

天悦也笑了,这就是二哥么!忙问,“师兄,那今夜你就得把账簿送过去?”

“嗯,我这就得走。”说着,谭沐秋接过莞初手中的茶盅,又把被子给她掖掖,“你先睡,不要等我。”

“你当心。莫要……与他多说什么,等到……”

“我知道。”

安置好莞初,谭沐秋与天悦出到外间,又道,“天悦,你二哥叮嘱你:不管明日公堂之上是风是雨,哪怕就是大哥人头落地,你也一定不能露面,切记!”

“……哦。”

……

送走谭沐秋,天悦折转回来,夜已深又下着雨本该回厢房歇着,可看着那正堂卧房里亮着的小烛,天悦蹙了眉,思来想去,一跺脚,又大步上了台阶,推门进去。

“嫂嫂,睡了么?”

“还没有,有事么?”

隔着帐帘,天悦好是压了压嗓音,尽量柔软,才道,“嫂嫂,你又……歇在师兄卧房里?”

“嗯。”

“嫂嫂!”几日来真真是看着心里憋得慌,实在不吐不快:“你们就是亲兄妹也不能如此啊?你歇在他房里倒罢了,他也……歇在里头!我,我二哥要是知道了,还了得??”

只听帐中轻轻吁了一口气,她没做声……

天悦又道,“嫂嫂!我二哥可气性大,又最是个有盘算的人,明儿堂上是三叔的挚交方大人主审,我二哥一定满盘扭转得胜!到时候回到私宅不见你,定会寻到此处!你怎么跟他交代?”

“我知道了。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她的语声好柔软,让天悦的脾气竟是没地方发,忍了又忍,闷声道,“横竖我什么也没瞧见!你哄好你相公就是!”

“多谢你。”

  ☆、第116章

……

“齐天睿!!你个竖子小儿!!竟敢咆哮公堂、含血喷人!本官……”

“韩俭行,你个老王八蛋,还本官?你算什么狗官?烧官仓,杀刘泰,侵吞江南谷米,心比蛇蝎毒,胃口比猪都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哪来的狗脸在人前叫,早该一头磕死那官帽上,以谢天下。”

府衙外淅淅沥沥、秋雨不尽,公堂上唇枪舌剑、热气腾腾。一边是堂堂朝中三品大员,年近半百、头发花白,一身散答团花绯袍、头戴乌纱帽、腰束金荔带,耀眼的公服、轩昂的气势在阴森威严的堂下被压得十分突兀,此刻气得脸似猪肝、老声粗气,一字一句,斟词酌句,驳得口泛白沫;另一边,年轻的公子,一身雨过天晴的箭袖,青丝高挽,白玉束簪,身型略瘦越显挺拔,高鼻薄唇,眼窝微陷,唇角一丝嘲讽,目光凌厉之中透着戏谑;出口语速快,语气淡,噼里啪啦扔过去,不气不怒,骂得好不痛快。

堂上端坐正是右都御史方简博,此刻抱着肩身子前倾,几是趴在公案上,看得十分过瘾,待到骂得差不多了、眼看着韩俭行老儿就要被噎死过去,这才慢条斯理拿起惊堂木轻轻敲了一下,温柔地叫,“天睿,天睿,齐天睿,”

“是,大人,草民在此。”齐天睿这才意犹未尽的重新低头应话。

“同源的账上落有给裕安祥的三分,”方简博翻看着案上厚厚的账簿,“是利钱么?”

“不是。是分红。”

“这么说,裕安祥是同源的共犯,没有裕安祥的鼎力相助,同源这一回也不至于能抢下官粮?”

“大人此话有失公允,裕安祥共犯收早稻不假,可同源并非因着裕安祥才能抢下官粮。朝廷拨款,官价收粮是一两二石,同源是两钱一石,不足官价的四成,若非呆傻痴蔫,农户们根本就不会把粮卖给同源。怎奈转运使韩俭行一用同源贿赂、二用官威压制,苛刻规制、极尽拖延,农户们走投无路方低价贱卖,最后连自己的口粮、衣裳都挣不下,民间更有民谣说:‘丰收年,苦力年,卖了粮食买糠皮’!官仓拖来拖去只收下不足一成,同源转手以官价卖入官仓,转手就是翻番儿的利。我裕安祥的银子不过是供他收粮周转,最后落入同源的都是户部拨下来官银。”

“齐天睿!你信口雌黄!”跪在韩俭行身旁的金陵仓场监督脸色煞白,“大人!金陵官仓都是从农户手中征的粮,笔笔都有明细记载,求大人明察!”

“明细记载?”齐天睿冷笑一声,又抬头向上拱手,“大人,听闻大人已经封存了我裕安祥的银库,银库四面凿穴,北库深处又专设密室,密室中所藏正是收兑进来的同源抵银。那银锭子上头都有刻章,正是今年三月初才在通县开的镇远制钱局所造。大人知道这些银子专供官中,拨出来都是军饷和户部拨款,流入民间不足月余,千里之遥,远不及江南!而同源押在我裕安祥的银子足有五万六千两,与我呈给大人早稻的账簿笔笔都能对拢,请大人明鉴!”

“好,”方简博从面前“执”字签筒中抽中一签掷给堂下佩刀护卫,“去,带人把银子都抬到衙门来。”

“是!”

“大人!”身边一干仓场收粮的官员已噤若寒蝉、瑟瑟发抖,韩俭行却依旧满面屈辱、不忿,只道,“这半日齐天睿呈上的证据都是与同源有关,收粮压价,与仓场官员勾结;却又杜撰出背后有掌控,无凭无据就构陷下官!下官承认教子不严,纵容犬子与同源掌柜刘泰来往,可犬子并不在官中,所谓交情也不过是吃过几次酒,从不曾有利益相往!如今刘泰已死早无对证,大人案头所谓同源与下官私下走账的账簿并不能辨别真伪,不能任凭齐天睿一人之词就妄断下官!下官不服!恳请大人将下官解往京城,三司会审,以证清白!”

“韩大人,韩大人,稍安勿躁,”方简博摆摆手,又转头道,“齐天睿,你有何话说?”

“我无话。”齐天睿挑挑眉,“韩大人说那私账的账簿是假的,我说是真的,可刘泰供给大人的银子也不在我裕安祥存着,我自然也没有对证。只不过,草民几个月来到探得一些琐事,不知在这公堂之上能问不能问?”

方简博端起手边的茶盅,拨拨茶,看着韩俭行,“韩大人,你说呢?”

“哼,”韩俭行冷笑,“只管问!老夫行端坐正,还怕一介黄口小儿不成!”

齐天睿忙拱手,含笑道,“韩大人,您在朝中是从三品官职享正三品官禄,是么?”

“是。”

“本朝规定,正三品月俸三十五石谷米、一百一十两银子。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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