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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祸_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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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一切混乱突然都弱了下去,阿追耳边一空,眼前也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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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府中前所未有地沉寂下来,便是在那晚夜袭之后,也并没有过这样的沉寂。

戚王仍是用着弦国国府的前半,后半不知怎的突然尽数还给了国巫,连服侍的人都归还了回去,只有护卫还是戚军。

大多数人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国巫平白蒸发了三日又回来了,上将军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又见他在国巫的院中养伤,便有些猜测化作传言流传开来。有人说国巫是被不肯就范的弦国旧臣挟持,上将军舍命去救,才受此重伤;也有人说国巫原是探到了些敌情又不确信,未免打草惊蛇便孤身一人去查个究竟,结果半截遇了险事,正逢上将军路过,舍命去救,受了重伤。

两样传得最广的说法归根结底都落在了阿追遇险、雁逸“舍命去救”而后负伤上,真相如何被盖得严严实实。

阿追却并无心去探究这些。从回来开始,医官们已经进进出出四五日了,戚国的、弦国的,甚至还有那位神医,都在尽力救人。可雁逸就是迟迟不醒,除却呼吸以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终于在今日早上,神医亲口告诉她说:“还请国巫做好准备,莫太伤心。上将军很可能……很可能是醒不过来了。”

心下已阴霾了多日后,这句话仍如同一道霹雳,劈得她喘不上气来。

此后她就一直坐在榻边看着他,连日来自言自语的劝慰变得毫无用处,阿追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

这种空荡与昔日得知嬴焕遇险时不一样,那时她虽也惊恐万分,但因知道自己还能与邪巫较量一场,便还有一股自信支撑着她,让她满心想的都是要救他。

但现在,她只觉束手无策,只恨自己是个巫师而不是医官,不仅帮不了他,甚至连他现下是怎样的境况都不太懂。

这让她怕极了,让她觉得连骨缝里都只剩下孤零零的害怕。她不敢多想雁逸如果死了要怎么办,却又忍不住每时每刻都坠在这种想法里。

身后传来脚步声,阿追后脊一紧,却没回头。

她提着心听着,响声很快止了,能听出来者落座的细微动静,然后悄然无声。

他应是又去案边坐着了,近几日都是这样。他每日都会来,却哪次也没说什么。其间只有一天叫出了一声“阿追”,但等她稍偏过头去等他的话的时候,过了许久才等到一声叹息,他还是什么也未说。

这日看来又是没话。阿追便乐得视他为无物,见雁逸嘴唇隐有些显干,就端起旁边的水碗,舀水来喂他。

嬴焕静看着,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阿追。”

阿追的手一停,而后放下水碗。虽没有转身的意思,也显已在听他说话了。

“神医禀的话,我听说了。”他的声音发着虚,既不敢看阿追也不敢看雁逸,“如若救不回来……”

“如若救不回来,我给他陪葬,可以么?”她平静地问道,轻描淡写的口气像是薄薄的刀片。

嬴焕一颤:“你听我说。”

“殿下觉得这件事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坐得笔直,叹气间双肩不经意地松了一瞬,像是有那么片刻抵不住这份压力。

但她很快又坐正了:“戚王殿下的志向在江山天下,自然有许多事情觉得无所谓。可我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我在意的就是身边的人。许多现下不在意的纠葛我在意,好在理起来也还算简单。”

阿追说着稍稍偏了头,他得以看到她侧颊上冷冽的嘲笑:“伤过我的人,我恨他;为我而死的人,我给他偿命——是不是很简单?”

她不等他作答,又续了一声轻笑:“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些。我一心想救怀哥哥是不假,但算起来,我并不欠他什么。倒是上将军这一命……若欠,就实实在在地欠了,非要这辈子还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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