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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_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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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浪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旁边的黑衣中年人也低声安慰:“大人,您的功劳公子可都记着呢。方大人出了事,谢意谢大人高升,知府和通判的位置如今可还空着……”

知府相当于省长,通判相当于副省长。张浪现在算是省教育厅厅长,做梦都想更进一步。只是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官职上想要再进一步是何等的艰难。黑衣人的允诺顿时勾得张浪心里痒痒的,原本畏缩犹豫的眼神也坚定起来。

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人,要说完全清白无辜,无疑是天方夜谭,踩着别人的脸往上爬,简直再正常不过。加上张浪自从来了江南,收了几个扬州瘦马,又生了几个庶子之后,这开销一下子大了起来。眼看着昔日的同窗得了贵人赏识步步高升,张浪心里某个角落,偶尔也有一丝嫉妒一闪而逝。

次日一早,三梆一传,大堂的堂鼓擂响,大堂两侧公差齐声高呼,魏永和张浪一同进入暖阁。因为这一次的案件涉及科场,所以苏州学政也该列席,原本这个位置该是方子安的,只是他回乡看望母亲去了,便由张浪顶上。

魏永进得大堂,脚步顿了顿,见楚昭和韩起二人负手而立在下方,本待叫人看座,却被楚昭一个眼神阻止了,不由战战兢兢地坐落下来。

等他落座之后,堂鼓并公差呼喊声方才停止。魏永默默望了楚昭一眼,见陛下兀自低着头尽职尽责地扮演公差,只好将惊木堂一拍,厉声问道:“可知本官为何传你”

陈敬虽然遭逢大变,却表现得很是淡定,只是一发的瘦了,低着头跪在那里,很平静地回答道:“草民知道,是因为举子被杀案。”

魏永点点头,问他:“那你可认罪?”

陈敬抬起头,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有种凛然难犯的姿态,摇头道:“草民不知犯了何罪?”

魏永还没说话呢,齐敛先自怒了,“好你个陈敬,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事情,我和项班头早就查清楚了。大人,陈敬身负凶案,必定百般抵赖,他在大牢里还敢与人……与人做下那等无耻之事,可见真是胆大包天!”

被人这般颠倒黑白,陈敬似乎再难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他忽而抬起头,辩解道:“你收了朱家多少银子,要这般来害我?我当日肯束手就擒,是因为我清白无辜!在大狱中的遭遇,是朱驰贵要来蓄意折辱于我!”

项辰早就认定了这是个会妖法的奸人,此时也质问他:“那你屡次在事发现场弹琴又作何解释?假扮成仵作又作何解释?既然你是冤枉的,为何甘愿被我们抓住,再有,楚大人曾言他打伤了昨晚偷袭之人,你手上恰好也有伤口,这,又作何解释?”

陈敬脸胀得通红:“我倒不知道,现在弹个琴也是杀人的证据了。至于假扮仵作,不过是想要私下调查真相罢了。我甘愿被抓来大牢,是因为我内心无愧。至于手上的伤口,不过是伺候的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热茶,烫伤而已。”

如此双方各执一词,似乎都有些道理,魏永便抽出一根令签,掷于地上;“项辰听令,你等速将前府司西狱典狱乐宁押来。”

项辰捡得令签,引了几名公差离去。不多时便押着乐宁回转。天枢刑讯很有一套,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那几个大汉并乐宁就都从张牙舞爪的豺狼变得驯顺乖巧起来。乐宁更是一见到楚昭,就跪倒在桌案前,祈求公子饶命,又不免痛哭流涕。众官吏惊疑不定地望着楚昭,心里对他的来历不免又多了许多猜测。

魏永咳嗽一声,问道:“大胆乐宁,你可愿招?”

乐宁连连点头,急切道:“小人愿招。陈敬被抓来之后,项大人便吩咐我说,这个罪犯穷凶极恶,还会妖法,所以要关押在天牢里。之后就有朱家人送了银子过来,说这个姓陈的书生偷了主家东西,在家又爱惹是生非,主人家早就想要给他一个教训,让小的选这是个牢头狱霸与他同关一间屋子。小的以为顶多就是殴斗陈敬一番,再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情的。哦,这就是那个朱家下人给我的十两银子。”

魏永心里也觉得奇怪:若说朱家要杀人灭口,打死便是,而使出这等伎俩,明显是为了折辱陈敬,这手段,倒似后宅女子所为。当下点点头,又接着问那几个大汉:“他说的可是实话?”

那些人在天枢手上吃尽了苦头,又见连乐宁都没讨到什么好,哪里还敢硬犟,急忙道:“是实话。然而并不是小的*熏心,而是有人雇了我们,要给这陈敬一点颜色看看。说是此人在朱家勾……勾引男主人,名为先生,其实却行的是男宠之流的勾当。因为行事太过嚣张,也不知是得罪了朱家哪位夫人,便有朱家的下人出钱雇我们玩残他。”

“那朱家的下人你们四个可认得?”

“认得。”

楚昭使了个眼色,天权便带着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上堂。那小厮自称是朱家二房里迎候的,原是奉了自家主母的令,要给这犯事的男宠一个教训。

陈敬听了这番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齐敛一拍大腿:“着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启禀大人,您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陈敬看似文文弱弱,一身书卷气,其实内里最是不堪。他以前在灵隐书院中,就时常有风流韵事传出,号称饱读圣人书本,其实不过是个用身体换取钱财的高等男宠。后来终于被人撞破勾引有钱有势的同窗,自此被书院除名,也失去了考试资格。这事情全苏州府的人都知道,后来朱家念他文章经济还算不错,将他请去了家中做先生,哪想他不思感恩,变本加厉,自己做下的丑事失去科考资格,偏要四处宣扬说是朱家将其禁锢了不许科考。之后更是丧心病狂残杀中举之人,嫁祸李赫!”

陈敬脸色惨白地辩解说:“朱家那件事暂且不论,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同窗嫁祸李赫?李赫与我多年相交,因他家贫,母亲年老,妻子病弱,家里时常穷得揭不开锅。我看他学问好,人也忠直,还不时接济他一些银子。我二人一同著书立说,情同兄弟,杀人嫁祸,我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齐敛道:“大人,这就是关键,小的也曾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经过小的多方查探,终于打听到了当日那向灵隐书院告密之人,正是李赫!此事知道的人极少,估计陈敬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此事,加上本身就心思扭曲,所以那夜见到昔日的同窗高中,心中不忿,便下了毒手,并且嫁祸给可怜的李赫,以报复他当日让自己身败名裂的告密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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