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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_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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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诩品了一口茶,慢慢将茶杯放下,道:“博齐尔格已经自封为王,伦博此刻刚刚得到消息,必然心内震动,这两日便会撤兵。”

  公子嬴驷腾的一下从席上跪坐而起,问道:“此事当真,我秦城之围便要解了?”

  王诩淡淡道:“不错,两日内伦博必然撤兵。伦博撤兵而解围,对于秦城百姓来说,已经是大幸。然公子毕竟是太子,若是仅是如此敌军退兵的话,却是有些不利。”

  这话说到了嬴驷的心里。自己身为太子,被犬戎围城,虽然解围也是靠着犬戎自己退兵,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于是问道:“鬼谷子有何教我?”

  王诩道:“犬戎多日围城,心中松懈。况且伦博今日刚得到消息,心中不稳,如果公子今夜劫营,当能胜之。而犬戎随后退兵,在秦王和秦人眼中,便是公子击溃犬戎,使其不得不退兵。”

  公子嬴驷听了大喜,施礼道:“谢先生教我。”然后便告退出府,召集秦城的将军,商量晚上劫营之事。

  几个将军皆是不同意劫营,说道犬戎攻城多日,士兵士气低下,仅是守城尚可,若是劫营就不成了,还可能因此城破。

  公子嬴驷自然不会讲伦博退兵之事说出,见劝服不了诸将,便强命各将出击,命公子疾亲自带队。

  当天夜里,嬴疾和众将率领三百骑兵和两千步兵,每人带着两个未燃的火把,将马嘴和马蹄皆用布包上,在夜深之时偷偷打开城门,小心来到犬戎大营外面。

  几个精于技击的士兵偷偷将犬戎警戒的士兵杀死,然后一声呐喊,士兵同时燃起火把,在骑兵的带领下,向犬戎的大营冲击。付出几十人的代价后,秦军冲进犬戎大营,将火把扔到营帐上,很快犬戎大营便烧了起来。

  公子疾带领军队烧了大营,斩了许多被大火驱出来的犬戎士兵后,便带兵撤回了城里。

  伦博被袭营后此时无暇顾及秦国,还是下令撤回犬戎,准备与六姐争夺罕位。

  第二日,守城的士兵发现犬戎大营已经是人去楼空了,秦城危机未派一兵而自解。

  ☆、第 182 章

  公子赢驷在秦城解困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之余,不免也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犬戎王子因为姐弟争权而几乎一夕失去一切,那么自己这个太子只要一日不能成为秦王,便一日不能安心。他向来爱才,而王诩更不能是“有才”二字可以概括而全的。经此一事,公子赢驷竟对自己曾经对王诩有了杀心而后背发冷,当下对莘奴也是有了几分恭敬之心。

  此女独得王诩青睐,看来并非容貌艳绝这般简单。

  在与王诩密室了幽谈了足足半日之后,公子赢驷便不在这个城池耽搁,带着妹妹回转了都城咸阳,谨防那商鞅在背后做了手脚。

  王诩这般在公子嬴驷面前布局,也非只解眼前危困这般简单。

  自从魏齐相王之后,各诸侯国里暗潮涌动,似乎有一只无名的大手在拨搅诸国紧绷的琴弦。原本被各诸侯国忽视的周王室一时间突然成了争议的焦点,各国大臣纷纷上书向周王痛斥魏王与齐王的逾越之举。

  要知道这私下称王与正式称王大不相同,魏侯齐侯这种公然称王的举动在天下人面前,将周天子可怜的威仪踩到脚下,真是天理不容,各国异口同声谴责魏齐的不臣之心,甚至有诸侯国私下联盟准备讨伐魏齐。

  这等心齐的情形,若是周公在世,必定留下赶紧之泪。

  不明就里人自然会感概,周王室依然天下推心,竟有这么多诸侯庇护。可是王诩却深知此事的背后乃是有人鼓动,他王诩这些年来倾尽心血,安排了无数弟子进诸侯国,其实另有一人也如他一样,在默默的培养力量,此人便是高高在上,却看起来百无一用的周天子。

  如今一直被王诩忽略的这股暗流已渐渐浮出水面之上。那位周天子几次设局,渐渐露出他隐藏蛰伏许久的锋利脚爪,似乎是准备奋力一搏。

  而王诩向来是有天下唯我独尊,并没有一丝天下无敌手的寂寞无聊之感,而如今倒是对这个从来未曾谋面,世人眼中昏庸无能的周天子起了万分的兴致。有了几分认真博弈的雅兴。

  秦都咸阳的一切他都已经排布好了。秦王身旁的太医一早就写了密信给他,告知老秦王已经是油尽灯枯,公子嬴疾只要能赶在老王咽气之前赶到都城,便能成为秦国的新王。

  到时这位秦国的新王只会发现秦国的内务也是一片亟于整顿的荒原,足够这位新王好好的磨砺一番。如今从诸国的政务来看,只有秦最有希望统一中原,然而这股力量若是不能细心栽培,小心扶持,便也会如当初王诩寄予厚望的魏国一般半途陨落。

  秉承了这样的心思,王诩可以说在秦国设下了终局,更是准备与那位姬扁正面交锋,一较高下。

  不过他的那位弟子张仪却叫他心生警惕。这位弟子固然才华出众,可也备不住又是一个逆徒庞涓,在关键时刻将他布下的大局毁于一旦。

  王诩心思流转间,慢慢地放下手中的信笺,对坐在席下的白圭道:“我交代你的事可是查清?”

  白圭听闻恩师开口,立刻低声道:“确有此事,在传闻您不幸坠崖之后,张仪与孙膑等人互有书信往来。从截获的书信来看,这二人似乎与龙葵夫人都有莫大的干系。”

  王诩半响不语,最后开口道:“如今公子赢驷极是重视张仪,而他又并未显露出什么背叛师门之心,且留他一留,以待后效。不过他极力撺掇秦王吞噬周边的小国以积攒自己的力量,此时频繁开启战事会让秦国落入树大招风的境地……”

  王诩敲了敲桌面,开口又问道:“张仪在鬼谷之中,与哪位师兄弟交情最好?”

  白圭连忙从袖中掏出自己记录近几年来鬼谷弟子情况的手札,细细检索了一番后,说道:“张仪与诸位学弟俱是交情甚好……”

  王诩不待白圭说完,便问道:“那他与谁的交情最不好?”

  白圭反复看了手札,最后说道:“这些弟子中有一位年岁甚大的,因为行事太过老气,与这些年轻弟子倒是格格不入。”

  王诩哦了一声,问道:“那是何人?”

  白圭恭谨答道:“这名弟子名唤苏秦。”

  王诩随手接过白圭的手札,看着上面记录的信息。鬼谷弟子众多,就算是他这个恩师也不能逐一记住,更何况是这样一位老迈的弟子。

  看过这位弟子的履历后,王诩觉得尚可,淡淡道:“安排他出谷。将我写的‘纵论’交给他,以此游说诸王。诸侯间太多疏才,久无亮眼之色,就让这苏秦身挂六国相印,缔造一个传奇吧。”

  一人身挂六国相印是多么的荒诞,可是从王诩的口中说出,却是掷地有声,若想达成也不是白日做梦。于是这苏秦,一个在鬼谷之中默默无闻的大龄弟子,在自己尚不知情之时,已然被安排好了青云之路,准备在诸国间掀起一片风云。

  不过王诩话锋一转,有道:“待他身挂六相之后,便在诸国间散布出去,张仪乃是苏秦推荐给秦国的。”

  白圭听得满头雾水,但是又小声提醒道:“恩师……明明是张仪先出山入秦,就算是苏秦日后凭借恩师的抬爱,平步青云……那时间也对不上啊。”

  王诩交代完诸事后,便起身向门外走去,听了白圭的话,没有回头,言道:“无妨,只要让世人知道张仪之才华,胸襟在苏秦之下便可。”说完便翩然离去。

  白圭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这张仪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过左右逢源,力求狡兔三窟,反而弄巧成拙。”

  张仪一定以为恩师坠崖,便私下里与周王暗中培养的势力有了些许的接触,而恩师又是眼里难揉沙子之人,所以张仪这一念之间,便是给自己大好的前途铺下了无尽的坎坷。想到这,白圭又是轻叹一声,然后悄悄离府去了。

  王诩给自己的爱徒们下好了绊子,心情甚是愉悦,在府中悠然的踱步,走向莘奴和女儿的院落。

  踏进院门,王诩便看到莘奴正陪着小猴儿在院中玩耍。莘奴和小猴坐在一个半人高装满温水的大木桶里正戏水沐浴,木桶里飘着小盆和几个玩具。莘小猴玩得正开心,肉呼呼的小手正攥着桃木鸭子,小嘴微张,用嘴去咬鸭子光溜溜的脑门。正咬得起劲,看到爹爹入门,呀地叫了一声,扔了手中的鸭子,在莘奴怀里扭动着,向爹爹伸出双手。

  莘奴看到王诩进来,便是微微一笑,额头微微薄汗,雪白的凝脂半浸在加了米浆的温水里,当真如出水芙蓉一般。王诩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一会莘奴和小猴儿戏水。莘奴一直认为他总是极尽能事的贬损于她,但是只有他心里最清楚,面前的娇颜是他百看不厌的绝景。

  他走上前去,捏了捏小猴儿肥圆的小下巴,小猴被爹爹捏得甚是顺服,又是冒出两句咯咯的笑声,然后仰躺在娘亲托举的手臂上,两只小手腾腾地砸出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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