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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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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不仅隔三差五来要钱,还总催问她的婚事。她知道母亲不过是盼她能嫁个世家大族好继续揩油水,但哪个世家会要她这样出身的。她心气儿并不高,她只想嫁个寻常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只是不论她到哪里,似乎都摆脱不了娘家的腌臜事。

  平安见自家姑娘伏在膝头落泪,忍不住轻声劝道:“姑娘莫哭,等侯夫人忙过了六姑娘这一头,准会为姑娘寻门好亲事。届时姑娘与姑爷处得好了,腰杆子就硬了,也能帮衬着几个哥儿姐儿。”平安想了想,又补道,“姑娘心善,好人自有好报,凡事总能好起来的。”

  何秀深吸口气,但愿真能好起来。只她眼下还要去找姐姐凑银子,不知姐姐肯不肯给。

  将晌午时,裴玑从肃王处出来,暗暗算了算时辰,转头问何随:“我要的行头都备好了么?”

  何随垂首道:“全备齐了。”旋又回头看了看,在裴玑耳畔低言道,“世子,肃王仍旧只想求安,这可如何是好?”

  裴玑微微叹道:“皇叔胆子太小顾虑太多,一时半刻不会应允的。”

  “但您又不能总来见肃王,否则楚圭必然疑心更甚,他特意将您与肃王隔开,为的不就是防着您暗中与肃王计议,联手对付他。”

  裴玑笑道:“不妨事,将来可由不得皇叔不答应。再不济,把宗吉兄绑来就是。”

  何随瞪大眼,您要绑了人家儿子?!

  裴玑回到住处后,打选衣帽,从头至脚收拾了一番,摇着一把红木骨洒金川扇,笑着问何随:“我这一身怎么样?”

  他头戴一顶缠棕大帽,身着一件葵花色浙绸褶子,腰里扣着金镶玉莺朝阳嵌珠绦环,脚踩一双粉底皂靴。这一身打扮,膏粱气里混着市井气,但搁在他身上则似乎被自身气韵中和了,看着倒十分怡人眼目。

  何随心道,世子这样打扮也不像个纨绔啊。但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毕竟这身行头是他预备的,他可不想再跑一次腿儿……何随这样想着便笑道:“挺像膏粱子的,世子定能立等与他们混熟。”又看向裴玑腰间的玉绦环,忍不住笑道,“世子这买卖真是稳赚不赔。”借着楚圭的手收拾了广德侯夫人不说,还得了东西。

  “我可没打算与他们混熟,我只想穿得不扎眼,”裴玑低笑道,“你信不信,楚圭还得为这事琢磨半天,猜我的目的究竟为何——好了,走吧,别耽搁了。”

  天泰阁里,苏成瞧着眼前满桌子的肴馔,心里焦躁不已,时不时顺着窗户朝楼下望上一眼。就在他快要等断肠时,小厮来宝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人请来没?”苏成一面急慌慌地问,一面往来宝身后仰脖子看。

  来宝险些跑断腿,此刻累得两眼发黑:“顾……顾少爷还是不……不肯来。”

  苏成一跺脚:“这顾潜,莫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不我即刻回去取银子封了与他。”

  来宝喘着气道:“小的……小的觉着顾少爷其实还是不敢。”

  “到时我又不会卖了他,”苏成重新坐回去,一拳砸在桌子上,“难道真这等没福!”

  来宝这时终于缓了过来,弯腰附耳道:“要不少爷再去见见顾少爷,这天底下少有银子转圜不了的事。”

  苏成拧着眉毛正自思量,忽听得外头一阵喧哗。他打发来宝去看看,须臾后来宝回说雅间外头来的都是少爷平素交好的几位世家公子,只是有一位眼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

  苏成此刻没工夫打听闲事,烦躁地挥手:“别管那些了。来来,你小子机灵,再来跟爷合计合计怎么说动顾潜。”

  隔壁雅间里,裴玑略动了几口菜便没了胃口,只慢慢饮着清茶,有意无意地听眼前这一桌人说话。

  李源扭头见他只喝茶,拿起个金双耳劝杯,满斟一杯金华酒,笑着端给他:“世子来了怎能只喝些茶水,来,小人敬世子一杯。”

  裴玑看了李源一眼,心里暗暗对上了他的身份——曹国公李忠的嫡孙。

  裴玑仍旧端着茶盏,笑道:“我不喝酒。”

  众人有点懵,不喝酒您来干啥?

  这些世家子弟出身显贵,但因着封王的皇子都要就藩,所以与皇子王孙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尤其王世子一般出生在封地,极少有来京的,因此就更稀罕了。

  王世子在京城这地方实在太稀罕了,他们今天都是来围观王世子的,这瞧新鲜机会简直百年难得一遇。

  众人犹不死心,轮番上来劝酒,但裴玑态度坚决,始终滴酒不沾。末了,裴玑见众人意兴阑珊,笑道:“我可以与你们猜枚行令,但我喝茶你们喝酒。”

  李源忍不住问道:“那世子为何不肯喝酒?喝酒才能助兴啊。”

  裴玑笑吟吟道:“我临行前清人起了一卦,说我此行不宜饮酒。”

  天将暝色,楚怀礼和楚怀定兄弟俩一道回府时,远远瞧见一众衣着光鲜的子弟说笑着从天泰阁里一哄而出。

  楚怀定见那群人压脊挨肩、东倒西歪的,料定是一帮出来厮混的醉鬼,不由皱眉。人丛渐渐散开后,又见其间有一戴着缠棕大帽的少年风姿华茂、气度卓异,杂在众子弟间倒有些突兀。

  “大哥你看那个人,”楚怀定抬手朝那少年一指,“长得倒是十二分人才,怎就跟那群佻达子弟鬼混在一起。”

  楚怀礼闻言看过去,蹙了蹙眉,旋又转回头,淡淡道:“管那些作甚,左右与我们无关。”又看向楚怀定,“我今日碰见伯畴时,见他似有些神思不属,不知是否因着父亲的话。”

  楚怀定笑道:“大哥觉得伯畴兄猜出父亲的意思了?”

  “极有可能。”

  楚怀定不满道:“他能娶到昭昭可是天大的福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怀礼摇摇头:“他似乎不是作难……我也说不上来。罢了,明日见了就知道了。”

  翌日午饭后,楚明昭安安稳稳地睡了个中觉。她完全不担心魏文伦的事,她觉得这事九成九没戏。

  她一觉睡醒,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巧云就急急进来,迭声道:“姑娘快些梳洗梳洗,魏大人已经到了,侯爷让姑娘过去。”

  楚明昭正迷糊着,饧眼看过去:“哪个魏大人?”问完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清醒了,“他怎么来这么早?!”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伯畴是伦文叙的表字,寓意挺好的~

  ☆、第十二章

  今日并非休沐日,但楚慎如今余暇多,每日从书院巡视回来都还能赶上午饭点儿。小厮递来魏文伦的名帖时,楚慎正在练字。一见是魏文伦的帖子,楚慎当即便命小厮将人领进来。

  魏文伦今日穿了身鸦青色紵丝直裰,头上戴着东坡巾,腰间悬着一块松鹿灵芝白玉佩,一望即知是出了衙门后又回家另换的行头。

  魏文伦一见楚慎就要躬身打恭,楚慎笑着扶住他:“文伦今日清闲些?”

  魏文伦微垂着头,踟蹰了一下,道:“今日衙门事少,学生便赶早来了。”

  楚慎领着魏文伦走至书案前,指了指自己方才写的两张草书:“文伦看,我适才写了一张今草跟一张章草,但总觉不得其神。文伦对草书极深研几,可有何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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