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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_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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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四下没了闲杂人等,裴玑冷声开口道:“父皇,您何必要拿这法子来逼迫儿子呢?”

  “何谈逼迫,”裴弈负手看着他,“这原本就是迟早要做的。我方才所言,也确乎是出自肺腑。你不要满脑子想着情爱,你应当知晓,子嗣攸系社稷安稳,你又是皇储,更当知悉其中利害。”

  裴玑冷笑道:“父皇倒是无私啊,还没为自己点绣女,就要先为儿子选淑女了。”

  “你!”裴弈被他激得一股火气窜上来,要动怒时又想起不能乱了方寸,当下缓了口气,“你不要说话夹枪带棒的,你应当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你肩上将来担负的是江山大业。”

  “我只娶一个媳妇也不干江山大业什么事儿,我媳妇又不是不能生,”裴玑眸光一转,“儿子听闻父皇已在遴选南征的武将了,那又何必再来刁难儿子呢。”

  裴弈心道那不是找不着合适的么?倒也并非真是朝中无人,只是他已经先入为主地选定了裴玑,再转头去看谁都觉得是绠短汲深,不能胜任。何况,他的确一早便打着给两个儿子选几个世家女的算盘。

  “那好,南征与选妃,你挑一个。”裴弈终于抛出了条件。

  “儿子哪个都不选。”

  裴弈冷着脸道:“那就不必多言。”

  “儿子不想与父亲闹得太难看,”裴玑神容平静,一双眼眸却是阗黑若无垠的夜,“儿子从前帮父亲打蒙古女真,后来帮父亲夺天下,儿子自问这一路以来也算是帮了父亲不少忙。这诸般种种,父亲自可去回想。父亲若还念着儿子的好,便不要做那等令父子失和的事。”

  裴弈轻嗤一声:“你还是太年轻,不知权位稳固的要紧,只是镇日想着雪月风花。不是父亲不念你的好,父亲是为你好。”

  裴玑冷笑:“儿子忽然觉得,之前应当再拖一拖的,让父亲在山海关多吃点苦头,大约才能记得更清楚些。”

  裴弈登时不豫,却是憋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自然知道当初儿子帮了他多大的忙,这件事无论何时提起都是他的软肋,也提醒着他,他这个次子于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裴弈阴着脸站了半晌,缓和了语气道:“要不,我把你那个姚表妹赐给你当个选侍吧。”

  裴弈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自打姚若婠入宫来看姚氏开始,他就打起了她的主意。阿玑是个孝顺孩子,姚若婠是他母亲的娘家侄女儿,他可以冷落旁人,但好歹看在他母亲的面上也不能冷落了姚若婠。一旦楚明昭的独宠被打破,往后就好办了。

  裴玑不需思量便能一眼看穿他父亲的心思,当下冷冷一笑:“儿子早说了,儿子只要明昭一个。父亲也不要想当然,无论谁家的姑娘,儿子都不会再要的。”言罢,也不待裴弈开言,回身就走。

  裴弈骨子里也是个强势霸道的,如今被儿子落了脸面,恨得跌足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他转头望向灯火荧煌的大殿,倏忽一笑,他颁旨给他选好,他还敢抗旨不成?

  翌日,裴玑回得有些晚。

  楚明昭一直等到将近二更天时才见他回来。裴玑见她没精打采地靠在榻上,疾步上前走到她身边,先探了探她额头,见无碍,又轻声问:“乖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明昭被他喊得红了脸,又摇摇头,低声道:“没,我就是……”就是想到她公爹要给他添小妖精心里就堵得慌。她昨日原本正吃得高兴,结果她公爹兜头一盆冷水给她泼下来。

  裴玑瞧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不要担心,我会处置妥帖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楚明昭咬咬唇,抬眸道:“可是,难道你要抗旨么?”

  裴玑笑出了声,点了点她鼻尖:“你等着看好戏就是。”又凑近笑道,“是不是特别想独霸我?”

  楚明昭将头埋在他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他:“是啊,你的手臂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你浑身上下都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你手臂上的花儿也只能由我来扎。好了,又该换药了,来,我再给你扎朵花儿。”

  裴琰今晚没有回宫。他坐在京郊一处别院的书房内焦躁地等了片刻,终于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他听到轻叩房门的声音,当即喊了一声:“进来。”

  门轴转动,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扉敞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立于阑珊灯火里。

  裴琰迫不及待地起身,急切问道:“你想好没有?”

  ☆、第八十七章

  裴琰坐在桌前等了好半晌,实在有些不耐:“你倒是说话啊。”

  范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曼声道:“殿下真的想好了么?”

  裴琰翻个白眼:“这种事难道还有一时兴起的?”

  范循淡淡扫了他一眼。裴琰显然是听楚明玥说了什么,否则让他去跟裴玑争,别说旁人瞧着不可思议,恐怕裴琰自己都不太敢。范循如今已经不大相信什么天命中宫了,他被这个鬼预言坑了这些年,心里恼得慌,兼且,他也想通了,这种事本就玄乎,听听便是,不可太较真。但裴琰与楚明玥显然是笃信不疑的,他多说无益,也不想多说。他只是忍不住想,若那预言真能实现,那也是奇事一桩了,毕竟他很想知道裴琰到底怎么整垮裴玑。

  “可我也很难办,”范循沉吟良久,终于开口道,“我并不想和太子作对。”

  裴琰几乎喷笑出来:“你在逗我?你跟我那弟弟简直就是死敌,你当我不知道?”

  范循叹气道:“那也不想在明面上头与他为敌,殿下简直是难为我。”

  裴琰急道:“我可以给你好处,等将来成事,我给你提官加爵。”

  “我不要官爵。”

  “那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人,”范循挑眉,“殿下也能帮我办到么?”

  裴弈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前面说罢,转头就着手去办。但他将户部尚书与礼部尚书叫到跟前,刚说了广选淑女的事,两位尚书便踟蹰道:“臣以为不妥。”

  裴弈面色一沉:“这是何意?”

  户部尚书韩进躬身道:“青宫方立未久,正是就学之际,陛下当虑出阁讲学之事。我朝列圣继统率循此道,故建储之后出阁之际,必慎选名德以充讲读辅导之任,凡左右仆从之职亦皆遴选以充彝典。”

  礼部尚书邱越施礼道:“臣亦以为然。皇太子聪颖异常,正当选择辅佐之时。且少年戒之在色,太子既已有一妃,不可贪多。臣愚以为当务之急在出阁讲学,师传讲读之官,必须择取平昔孝行彰闻、忠荩著称、严毅方正、学术无偏者为之……”

  裴弈听得脸色发青,却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事实的确如此,按照惯例,建储后,待皇太子行了冠礼,便要慎选东宫讲官,安排皇太子出阁讲学,就如民间的孩子到了年纪要找先生开蒙教导一样。只是因皇室子弟要及早参政,皇子一般不到十岁就行冠礼,尤其皇太子,早早行了冠礼后便出阁讲学,被二十来个先生围着授课。

  阿玑年岁上未及弱冠,但在皇室里,早就是该出阁讲学的年纪了。裴弈之所以迟迟没给他安排讲官,是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早就将经史子集翻烂了,至于什么治国经邦之道,还有谁比瞿素更精通的呢?

  瞿素当年助太-祖打下天下后,又于安治天下上头居功至伟,若非瞿素后来在太-祖剪除功臣势力时被波及,他早就位极人臣了。不过若瞿素还在朝中的话,也必能阻止楚圭的篡位,那后头也没裴弈什么事儿了。

  所以裴弈打心底里觉得瞿素的落魄简直是上苍相助,非但给他创造了绝佳夺位的机会,还帮他教出来个好儿子。

  不过瞿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爱好,把他儿子教得满脑子情谊。当皇帝能真重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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