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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_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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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虚斋。瞿素正拿蟹八件剥蟹壳,瞧见裴玑过来,还不等他说话,张口便道:“阿玑,你看你给这地方起的什么鬼名字,凌虚凌虚,跟个道观似的。”

  “这不是显得先生化境无双,凌驾苍生之上么?”

  “少拍马屁,”瞿素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长柄斧,眉毛一挑,“说,又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就喜欢先生的干脆,”裴玑笑吟吟地坐下,“我想让先生去跟我父亲说,明昭是命定的中宫,能给大周增祚增运……左右大抵意思就是这样,到时候随你怎么编,说得越神越好。我头先与我父亲说过,但他不信我的话。不过若是先生亲自出马,他必定会信的,从此再不找明昭的麻烦。”

  瞿素忽而笑道:“我若说天命中宫不是你媳妇呢?”

  “我不在意这个的,”裴玑笑道,“我信的是我自己。”

  瞿素重重哼道:“你竟敢对我的卦不屑一顾!”

  “那先生倒是说说那个身具凤命的人是谁,是楚明玥么?我知道大哥如今起了心思,但我有信心弹压住他。”

  “那若是,”瞿素往前倾身,“我去帮他呢?”

  裴玑瞠目,也倾身道:“我给你这地方改个名字还不成么?先生不要坑我啊。”

  瞿素娴熟地拿签子挑出蟹腿肉,慢慢放进酱料里蘸了蘸,道:“你弹压你大哥实在是易如反掌,这样轻巧的事我觉着你做起来也是无趣,我为你加点曲折不好么?也看看你如今本事如何。”

  裴玑忽然坐直身子,抬手张开手掌,正色道:“五筐,我给你五筐大闸蟹,帮不帮忙?”

  瞿素思量一回,慢悠悠道:“好啊,再让你媳妇给我剥蟹,我听说她很会吃蟹。”

  裴玑揉揉眉心,道:“成,不过不能累着我媳妇。”

  瞿素白他一眼:“你从前除了跟翮哥儿耍就是跟鹦鹉玩,我让你跟间壁的女娃娃说几句话儿你都不肯,简直不开窍!我当时就寻思,像你这样儿的也只能靠着一张脸讨媳妇了。没想到如今居然变成这副德性了!”

  裴玑轻哼道:“先生不要岔题,快说打算什么时候去见我父亲?”

  裴弈这回被楚圭刺激得不轻,又兼楚圭大放狂言时有不少大小官吏都在场,他觉得被落了面子,于是更是对楚圭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楚圭被下狱后,受尽酷刑,但就是不肯遂裴弈的愿,始终不承认他毒杀先帝的事。裴弈后头彻底没了耐性,拟了一份罪状,让张冕强迫楚圭在上面按了手印。

  秋收之后,正是处置犯人的好时节。

  裴弈判处楚圭、楚怀和以及蒋氏等女眷凌迟,九月十六一道行刑。由于寻不见楚明淑,只好把她漏掉了。

  裴琰急坏了,楚明玥死活要让他救出蒋氏,但他救她一个已是费劲了,再多一个蒋氏可如何是好?他后来被楚明玥闹得没法,只好咬牙应下。然而等他去跟蒋氏通气儿时,蒋氏又死活要他救下楚怀和。

  裴琰简直要哭了,这一家人是要弄死他啊!他去找楚怀和,楚怀和会不会让他再去把楚圭救出来?

  他无奈之下跑去问范循,让范循帮忙出主意。范循说既然他要救的人这么多,那不如直接去劫法场好了。

  裴琰几乎吐血,他夺个嫡容易么?

  ☆、第一百零五章

  楚明昭听说楚圭一干人等已经被定下了刑期,一面喝着粳米粥一面暗自思量。

  裴玑见她不说话,不禁问道:“昭昭可是在感慨?”毕竟楚明昭也算是从小到大都和那群人待在一起,骤然听到他们要被处死,兴许心里也是难免有波动。

  楚明昭咬了一口鲜嫩的豆腐皮包子,摇头道:“也不全是……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都是秋后集中问斩犯人呢?怎么不是其他时节?”

  “这个自然是因为秋后最合适。取人性命本身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警示子民,秋收之后正是农闲,能召集来更多人观看行刑,并且秋凉之后,也容易处理尸骨,否则天气炎热恐起疫病。并且,”裴玑往窗外瞥了一眼,“秋日萧索,正宜杀人。”

  楚明昭心道,合着杀人还要看意境?

  “对了,”楚明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夫君什么时候能安排父亲去看望楚圭?”

  “后日吧,”裴玑叹道,“岳父大人如今心境应当十分复杂。”

  楚慎眼下确实思绪万端。

  他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发了会儿呆,又起身独自去了楚圭从前住的院子。

  三房与大房向来面和心不合,无论是楚圭父子还是蒋氏等一众女眷,私底下与大房的走动其实都很少。他并不十分明白楚圭这个三弟为什么与他不亲厚,他是他唯一的同胞兄弟,从小到大也是掏心掏肺待他,但楚圭总是跟他隔着一层,后来两人就越发生分,又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仇人一样。后来楚慎几番质问楚圭为什么要干出篡位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明明周室一直都待楚家不薄的。然而楚圭只是报以冷笑,从不解释。

  楚慎孤魂一样在侯府里游荡着。他推开楚圭书房的门,望着屋内落满灰尘的摆设,神色悲戚。

  楚圭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里将永远空置下来。

  虽然楚圭一直对长房存着敌意,后来又险些连累了长房,但究竟也是同胞弟弟,楚慎做不到对楚圭的死无动于衷。所以他很想在行刑前去看看他,也很想问问他,他到底为何与他生出罅隙。

  到了探监的那日,楚慎拾掇好之后,正要出门去,楚老太太忽然寻过来,说要跟他一起去。楚慎一愣,忙出言劝阻,但楚老太太似乎心意已决,执意要一道前往。

  楚慎担忧老人家瞧见楚圭的惨状会受不住,又害怕她会情绪激动,楚老太太看出了他的心思,默了默,道:“他虽是个孽子,但母子一场,我也想送他最后一程。”

  楚慎瞧着母亲的模样,心里越发泛酸,踟蹰半晌,咬牙道:“好,等儿子去跟殿下说说。”

  裴玑听闻楚老太太也要去牢里探监时,有些犹豫,问楚慎道:“太夫人可有心疾一类的病症?楚圭再怎样也是她亲子,我怕她承受不了。”

  楚慎摇头道:“母亲只是腿脚稍有些不便,平素身子倒也康健。我也是担心这个,但几劝不下,也是无法。”

  裴玑轻叹道:“罢了,我陪着去吧,届时也有个照应。”

  楚慎怔了一下,旋动容道:“殿下有心了。”

  裴玑淡笑道:“我说过,明昭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楚慎之前听说了楚圭受刑的事。楚圭受刑也算是意料之中,他天生反骨,不管不顾地激怒皇帝,又一再与皇帝作对,皇帝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才怪。

  然而即使楚慎之前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等到真正看到楚圭的模样时,他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楚圭戴着重枷,浑身血污,气息奄奄地靠在墙角。他身上还穿着被擒时那身灰布僧袍,而今僧袍上全是口子,灰色粗布上粘满了干涸的暗色血渍。

  楚圭是要犯里的要犯,没有裴玑的帮衬,楚慎他们根本进不来。裴玑对愣住的楚慎说他们至多只能在这里待半个时辰,楚慎闻声回神,点头道了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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