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问鼎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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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缺不说话,只紧紧地盯着宋师道,这磨刀堂里的气氛瞬时变得凝重而压抑,但宋师道依旧泰然自若,笑着续道:“请容孩儿大胆猜测,父亲或许认为,待我宋阀做了这些‘小’动作,各方势力首脑必会逐渐察觉,如果在一年之内没有更大的事情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宋阀迟早还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宋缺缓缓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过你还未有回答我,为何认为大乱将生于一年之内?”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宋师道的布置固然很好,宋缺也很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但如果乱局来得稍晚一点儿,其它三家大阀就必然会联手对付宋阀的——三家在北,只宋阀一家在南,这南北之分,向来是宋阀的最大劣势:只因中原大世家的根基都在北方,身为南方巨阀的宋家很难与他们打成一片,更难以拉拢合作……将来宋阀想要进军中原,既没有内应、也没有民众基础,本来就会很艰难,唯有以霹雳之军、雷霆之势抢进中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站稳脚跟之后才能更进一步。但那样的话,就必须保证时机精准:在宋阀进军之际,让中原各阀各世家都陷入乱战之中,俱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联手对付他们宋家。

  

  但是时机向来难以捉摸,宋缺皱着眉头,在心里急速推演着各方各势力的反应——其实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按宋师道所说的计划去做了: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还如此优秀,宋缺又怎么可能不支持宋师道呢?即使儿子的计划真有疏漏,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会竭力为儿子铺平道路的……

  

  但出乎宋缺意料之外的是,宋师道竟说:“因为孩儿会亲自行动,保证在一年之内,这天下就算不想乱,我也会让它乱起来!”

  

  “哼,年纪轻轻口气这么大,这次你又有什么凭仗?”宋缺严厉地看着宋师道,心里却隐隐带了几分期待——或许他的儿子真有这样的能力,总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宋师道意气风发地笑道:“我的凭仗就是——杨公宝库!”

  

  

  

  

  第十一章 合家

  

  宋师道终于还是说服了宋缺。

  

  江湖传言:杨公宝库与和氏璧,得其一者可安天下!由此可以想见杨公宝库拥有怎样的江湖地位了——那根本就是一块能让各方势力争破头的大蛋糕啊!

  

  但事实上,宋阀却并不稀罕杨公宝库,因为宋阀最不缺的就是钱。四大阀中,宋阀因为偏居南方而声名最弱,但也正因如此,宋阀控制了南北货物的往来,乃是最为富裕的世家巨族。再加上宋师道这些年来“远超时代”的发展之道,宋阀的财富已在不知不觉中积累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

  

  所以说,在杨公宝库之中,只怕除了与武道有关的邪帝舍利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让宋师道看得上眼的东西了。

  

  正因为宋师道不太稀罕杨公宝库,所以他才能毫不迟疑地拿杨公宝库中的财物和军备来“钓大鱼”……因此可以想见在不久之后的将来,经过宋师道在暗中的推波助澜,天下能不大乱吗?更别提还有双龙那对搅风搅雨的臭小子了,自他们俩“出山”之后,不到一年就会天下大乱了:到时候,先是瓦岗军称雄、义军乱斗,再者李阀振臂一呼、公然造反,而后隋帝杨广被宇文阀杀掉……至此风起云涌,群雄逐鹿。

  

  如果宋阀到了那个时候才起步,可就真的迟了,所幸宋缺已经认可了宋师道“借杨公宝库搅动天下大势”的计划,宋阀这辆巨大的战车终于是提早开动了。

  

  他们父子两人商议好了战略计划,宋缺立时就召集了他各有所长的两个弟弟宋智和宋鲁,将任务一一委派了下去。半天时间转瞬即逝,直到初期布置告一段落,全权参与筹划的宋师道才稍稍松下了始终紧绷的心神,一时间,他周身的血液急流倒涌,太阳穴突突跳动,宋师道伸手轻按额侧,缓缓地吐出了一口几乎憋了二十年的气:宋阀终于有了个好的开始,一切都将从这里开始改变,可如今却是除了他宋师道,没人知道这一天对于宋阀而言有着怎样重大的意义。

  

  宋缺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的疲惫状态,极难得地用略带了些温情的语气说:“师道你伤势未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身体为重,莫要为了一时之急而伤了根基。”

  

  宋师道微微颔首道:“孩儿明白,多谢父亲关心。”说罢拱了拱手,转身便要离开磨刀堂。

  

  宋缺闻言稍觉失落,道:“你我父子,何须如此客气。”他凝目看向已然顿住脚步、稍稍侧过脸来的宋师道,只见他身长玉立、面容坚毅——确是宋缺引以为傲的好儿子,是以他不禁放缓了语气,微笑说道:“我记得你在年幼之时,也是像玉致那般喊我作阿爹的。”

  

  能让宋阀阀主退这半步,终究是宋师道多年的努力起了作用,他的心中也同样是滋味难辨……霎时间,宋师道不禁脱口质问:“父亲已有多久没进过阿娘的院子了?”此话一出,简直铿锵作响,宋师道回首直视着表情乍冷、脸硬如石的宋缺,一字一顿地说:“在我心里,只有和阿娘在一起的,才是阿爹。”话毕,骤然转身,匆匆而去。

  

  受此一激,宋缺身为大宗师的气势骤而迸发,将摆于磨刀堂内的刀架纷纷震塌,各类刀器“嘭啪”落地,仿若在向“天刀”拜服叩见。良久,气势方收,宋缺闭了闭眼,轻叹出声,孑然独立于磨刀堂内,面上竟带了些萧瑟沧桑的凄苦表情。

  

  向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饶是郎.心.如.铁,亦不可抗。

  

  宋师道匆匆地离开磨刀堂,奔下顶峰,连头也不敢回——他虽然胆大包天,却也实在不想直面“天刀”宋缺的怒意和威势,那绝对是自讨苦吃。不过他身为儿子,总要为生他养他的母亲说几句公道话的,即使为此惹怒宋缺,宋师道也毫不后悔。再者说来,宋师道为了说出这声质问,早已不知铺垫了多久,此时宋缺这样生气,明显已被打动。

  

  心下暗喜,宋师道稍稍放缓了脚步,却是被人一掌拍在肩上,随即传来的是爽朗而亲切的大笑声——“好小子,竟敢惹怒大哥,鲁叔这次真服你了!”

  

  宋师道微笑回头,说:“我还记得上次因为海航暴利一事,鲁叔就说过服我了,怎么竟是玩笑话么?”

  

  宋鲁愕然失语,站在他身旁的宋智已一脸得意地笑了起来,说:“老三啊,我早说过师道是我们宋家的千里驹了,你不仅要服他,还要佩服我的眼光才是!”说着宋智欣慰地看向宋师道,说:“好孩子,你的计划真令智叔惊喜,我会立刻开始行动,保证不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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