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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津何处_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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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季白想着,军营里蚊虫怪多。

  陵阳城外四部军马,虎贲是禁军新兵所在;中垒是南军部,为南军募兵训练新兵之用,南军在徐州另有水军新营;长水、射声、是北军部,为西北军训练新兵。

  严格而言,真正的林家军只在北境招募,北境安夏有三部新兵营,胡骑、越骑、屯骑;而陵阳城外长水,射声两部,建制属于西北军。

  夏国初建时有三支军队,北军、南军、西北军,分别抵御东北方向的北狄,西北方向的西戎,南面的虞国。三面环敌的夏国,一度拥有四国中最强的军事力量。

  只是南军为方氏所掌,后来没落了;西北军更比南军早些没落。在林津曾祖父那一代,西北军已经被那一代的夏王交到了林家手上。

  林家不可能再去西北给士兵分地,历经几十代夏王统治,西北当地的豪绅贵族早已起势,因此,这些士兵仍然要陵阳供养。

  林家也不想到西北那么远的地方去训练新兵,于是新兵营自然也就放在了陵阳城外百十里远的营地里。

  反倒是西北军到了林家手上,渐渐地还有了些战力。

  但因为都在林家手上,西北军与北军也时常合称北军,甚至是林家军了。

  到岑季白做太子时,另设了飞羽营,募些无家可归的幼童、少年。

  这些人对他十分忠诚,上战场时大多还只是十来岁的少年,却个个拼死相搏,毫不惜命。

  只是飞羽营建部时间不长,招募的人数也有限,没能为他另建出一支强势兵马来。

  林津端午后要入的,便是射声部,先从新兵做起。

  入了射声部,林津除了能另有一间单独的狭小宿舍,其他方面,与普通新兵并没有什么差别。

  岑季白没想过不要林津去受这份苦,林家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前世的林津也是如此,不像他,夏王给额外封赏,先领个小将军做。

  他只是记得射声部在野地里,又是夏季,蚊虫太多。昨日里素馨给了他这只香囊,戴在身上比宫里惯常用的还好些,想到射声部晚课时那些蚊子,便将它给了林津。

  素馨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做的东西也精致,黑色的香囊上银线金线穿插着绣了莺鸟树枝,很是漂亮。

  岑季白重生以来患了个不大不小的毛病,但凡是件好东西,廉价的贵重的俗气的高雅的,只要是林津用得上的,他便想着,这是林津的东西,或者,这是应该给林津的东西。

  林津将它拿在鼻端嗅了嗅,喜欢这清淡又素净的香气。便收了下来,换下家里给佩的那个,索性就将家里给的换给了岑季白。

  岑季白虽然不可能佩上这带有林家标志的香囊,却也是收了。

  又接林津给他的一个小锦盒,拆开一看,竟是枚鸽子卵大小的白玉,棱角尖尖的,显出一小团红影的血沁来。

  “像不像小粽子?”林津得意地问他。白玉莹润剔透,红影鲜研,真像是枚糯米红枣的小粽子了。

  岑季白笑着点了点头,“给我的?”

  林津眼睫轻颤,“我瞧着怪有意思,应个景儿,与你做个扇坠子。”

  岑季白含笑收了,心里想着前世的时候,他十二岁那年端午,林津也给了他这么个小玩意,说是看着怪好玩。

  这件小玉器也不知是林津什么时候得了,总归是哪一年生辰或是旁的什么节礼吧。他看着有趣,便又给了岑季白。

  林津一度是爱年节上送岑季白一些小玩意的。后来林源林渡相继去了,林父林母也过世,林津也再没有心思与岑季白送什么节礼。

  想起从前的事,岑季白唏嘘之余,愈是决意要保全林家,保全林津。

  两人这一番折腾,倒不知在前头的岑秋和,是有一段日子出不了宫了。

  夏王被周夫人缠得烦扰,又有些日子没见到宋之遥了,便要拉着宋之遥饮酒,要宋之遥给他剥枇杷。

  宋之遥不要宋晓熹见到自己这么副样子,便打发了他去找岑季白。宋晓熹出了大殿,一路喊着“初何哥哥”,没见到岑季白,却遇上了岑秋和。

  岑秋和正恼着岑季白呢,又听到宋晓熹喊着岑季白,更是气极,往日里他还忌着宋之遥几分,这一气之下全都不忌了。

  又见宋晓熹长得精致漂亮,越发起了心思。

  便拦住人说要带宋晓熹去找岑季白,带到僻静些的地方,便将宋晓熹推搡在草地上。

  宋晓熹吓得大哭,原本出来寻他的林浔便慌忙跑了过来。

  林浔六月里才到十一岁,人事上懵懂些,却也知道一个人是不可以随便让人亲的。他再怎么欺负宋晓熹,也从来没亲过他啊。

  因岑季白之故,林浔素来是与岑秋和不和睦的,加上岑秋和拉扯宋晓熹的模样又凶残又恶心,便即刻冲了上去,将人狠揍了一顿。

  宋晓熹在一旁哭得伤心,林浔从未见他哭得那么厉害,知道他是吓坏了,便背了他去前头,扔下被揍成伤残的岑秋和不管。

  因是林浔打了人,且打得很重,宋晓熹怕他被罚,躲在路边偷偷擦了眼泪,回到宫宴上便什么都没说。

  众人见他眼睛发红,都还当他是又叫林浔欺负哭了,也都是见怪不怪的。

  宋之遥也不好发作,小侄子心太实,他也帮不上什么。

  倒是林浔又被林夫人训斥,说是回去后要狠罚他,宋晓熹却帮他分辨了。

  只是,却又分辨不清楚。他不敢说他是被岑秋和吓到了,又怕岑秋和忽然出来找林浔算账,一直担心着。结果那夜里,岑秋和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岑秋和做了亏心事,哪里还敢到前头来,反倒怕宋晓熹告诉夏王等人。

  岑季白两人回到宫宴时,宴席已经要散了。

  林津看到小弟气闷,问他怎了也不肯说。

  林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宫宴上不好发作,只低声喝道:“你还管他做什么,这个,这个……这个混账小子!”

  林夫人抹了抹眼泪,越发伤怀。

  林二哥也在席上,虽然看出些门道,今日的宋晓熹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被林浔欺负的模样,林浔又是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像往日里惹了宋晓熹那般心虚。只是他问什么二人也都不肯说。

  转眼看到林津回来,林渡心道:这又是个不省心的,也不知出去良久是去了哪里。再仔细一看林津腰间的香囊都换了个儿。

  林渡眨了眨眼睛,确定是自己没有看错,再一想岑季白也是刚刚归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日晚间林府诸人回宫,宋晓熹也上了林夫人马车,要跟着一道去林府,要看着她不让她罚林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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