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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津何处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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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季白这才明白这只香囊怎么换了个模样,林浔的闹腾劲儿他是清楚的,但林浔什么时候喜欢香囊了?

  便是喜欢,找他再要一个就是了,何必非去抢林津的?

  难怪他鬓角一束头发短了许多,岑季白原还以为是宋晓熹剪的呢。“但你也不用绞了他……”

  林津“哼”了一声,道:“他打不过我。”

  他在军中时不便佩着这样漂亮的小香囊,便总是揣在衣襟里头,随身带着。可林浔非要抢了去,说他带着不方便。

  其实林浔五岁以后何时再同他抢过东西呢,这一次定然是二哥授意了。

  二哥不要他拿岑季白的东西,匕首是防身用的,倒也罢了,但其余一些个小玩意,他总要寻些借口数落……实在是过分。

  小刀又问阿金道:“阿金哥,还有吃的么,我家公子早膳都未用呢。”此时已是午时了。

  岑季白一行人带的食物都分给这里的流民了,虽说人家这里还有多余的,也是留给他们度日,林津不好同他们抢这些。

  岑季白便问林津,“你想吃什么?这里离陵阳城很近了,坐马车回去吧。”

  李牧见他们说话,自己也插不进去。等到林津烘干衣服,要上马车时,两人倒都叫了他一起。

  岑季白留了些银两,叫那些流民等雨停了去陵阳城内买些御寒衣物,拿这路资回家乡去。

  到了车上,林津仍是与岑季白说着话,埋怨他总不肯出宫,又说起新学的阵法……

  眼看着快到陵阳城,李牧终于出声打断他们。“三殿下,敢问……”李牧面色肃然,“敢问三殿下,陵阳内外的流民乞丐,很多?”

第25章 论商

  岑季白点了点头,“李公子有好法子?”岑季白还是相信李子谦的能力。

  李牧摆手道,“李某可不是什么公子,三殿下叫李牧也可,叫子谦也罢。”又看了看林津,“李某听说,北境兵士若有伤残,不能再上战场,也无法从事耕种时,这些人会被集中到军中作坊,纺织、冶炼、烧陶……供给军用,也给自身求个温饱。”

  林津点头道:“听父兄说是有这样的事。”

  “三殿下,”李牧道,“陵阳一带许多难民,失业失地。殿下何不设立这样的作坊?这些人做活养活自己,殿下也收些经济,可好?”又道:“北地铁器最贵,西北尤缺茶叶,但玛瑙玉石极贱;南面瓷器精良,却少良驹;狄戎多好马,虞国擅丝织……若是经营些日子,再带出商队来,叫他们南来北往,贩运物资,也为殿下收集各地消息……”

  眼看得李牧这张饼越画越大,林津生怕岑季白被他骗了去,即刻出来反对。“你说的这些,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实现,流民体弱力小,哪里谋得了经济。”

  “倒弄些好手好脚有家有室的人在里头偷懒耍奸,那些人若有个意外,生病死葬,既是小初的作坊里头,总不能不管他们。小初便要常年这般地往里头填银子,不出两三年头,也就填不起了。”

  林津想了想,又道:“况且商队别家是早已有的,哪里需要小初再来做这些;而南北交通不便,路上又险,到处是山匪流寇,白白地折些钱货在里头……”

  这些都还只是经营上的风险,最重要的是,“若是有心人利用作坊搞事,必定要牵连小初。”

  林津一口气说完这些,岑季白同李牧都是惊讶看他。

  因林家在北地开办作坊原也是好心,从前也是林家旁支的人在管理。但历经多年,这些作坊亏赔得厉害,为了补缺,林家的人便要压榨里头作工的残兵,而那些兵士性子最烈,弄出不少冲突来,最后林家那一代的大将军出面,将作坊分给当地百姓自治,林家只在军中谋职。

  林津自小熟读家史,对这些事情自然也有所了解。

  李牧笑道,“三公子所说,是问题,但也不是问题。”见岑季白不置可否,便又道:“这原是给三殿下谋个好名声,无论出了何事,三殿下办这些作坊,总是为了给那些人一个温饱的。林三公子怕牵连到三殿下,不然殿下便不要这名声,找个人出来打理作坊,也挂在他名下,如何?至于经济上的事,李牧敢说,三年之内,三殿下这商队,必有小成;十年之内,必是往来四国间最有魄力资财雄厚的一支。”

  因是自信,李牧瘦削发黄的脸上都有了光彩,好像他所说的一切,真的成为了现实一般。不得不说,李牧画饼的功力,的确是深厚了,难怪前世的岑秋和对他言听计从。

  “那么,李掌柜是要季白将作坊挂在你名下了?”岑季白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李牧坦然一笑,也不作态,直白道:“不瞒三殿下,李牧是个无家无室的人,总是四处……说是游历,倒不如说是流落了。若是三殿下能给李牧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李牧必倾尽所学,竭诚相报。”

  岑季白也不是不信他,只是如同林津所说,此事真要做起来还有许多难处。单是他横生出几间作坊来,货物销路在哪里都是个问题。

  不觉间进了陵阳城,岑季白便问林津想吃些什么。林津是有些饿坏了,军营里普通士兵的伙食中磨了十来日,这陵阳城内哪家食肆看起来都是好得很,便随便指了一家。

  岑季白与了阿金一只包裹,叫他去探望重病的老父,请个医士用些好药,明日里再回宫里头当值。

  阿金在禁军中也有二三年头,虽十□□年纪,面部线条已给练得硬朗了,只是偏又显得阴沉些。但他容色原也是好的,此时微微笑起来,有些感激神色,倒叫人眼前亮了亮。

  岑季白三人领了阿银、小刀,便上了楼上雅间,也叫外头的禁军在楼下用饭。

  李牧先在那破屋里用了些干粮,但没好意思多用。此刻进了食肆,想到热腾腾的食物,更觉腹中饥馁。还在楼下时便问那小二,“可有现蒸的焖蒸猪头?再给一盆大馒头。”

  小二前头引着路,回头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店里不做这道菜。”

  李牧有些遗憾,叹了一声,又道:“那要一盆羊肉烩面片,给来一大盆。再烫一壶青州三白。”

  小二应了他,道:“好咧好咧,客官,小店的羊肉可是极好。西北贩过来,又肥又鲜,煮了今年的新麦粉,那叫一个香。”

  李牧点了点头,这才意识有到些失礼,他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毫不做作的粗野作风倒让林津同李牧和睦了几分,明明看着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倒怪豪爽的,像是他大哥能交的朋友。便问他些与他大哥相识的事情。

  岑季白见他们说话,便替林津叫了菜。

  李牧喊的菜俗一些,岑季白便也叫了几个俗菜。先要了道生爆鸡,一道香干菜,这两样做得快些,可当做小食。又让烫一壶竹筒酒来暖身,青州三白太烈,林津同他都是喝不了的,倒是竹筒酒甘甜清淡些。“再一道烧小猪,一道盖碗蒸肉,一道香油三笋,芙蓉豆腐,再要一道清炖鲫鱼汤。”

  “小店蓑衣饼最好,客官要尝尝么?”小二十分敬业。

  “要,”林津抽空回了一句:“要甜的半篮咸的半篮。”咸的林津自己用,甜的是给岑季白的。

  他想,十一二岁的小孩么,还是喜欢带点甜味的东西。

  小二再道了句“好咧”,这便去厨房传菜了。知道他们有话有说,阿银便领了小刀去外头守着。

  “子谦是从湖州过来?”焖蒸猪头是湖州名菜,俗是俗了些,据说滋味却很好。

  前世岑季白带兵经过湖州,在那里尝了一回。只不过对那时的他而言,什么美食都不过只是果腹的东西。

  “上两个月还在湖州,”李牧点头道,“说到湖州,那里的锦缎极好。竹子多,竹子做的家具也多,倒也是有趣。湖州南部山林中特产的药材小乌根,外地是没有的,当地却是价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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