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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津何处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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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津实在受不住他,就跑回来了,要他禁了酒才肯回北境。

  林家二老自然不放心一个醉酒的林源独自留在北境,虽近了年关,还是劝林津回去。林夫人心疼林津,但一想到独自在北境的林源凄苦过节,还是觉得林源更辛苦些,他们兄弟两个在一处才好有个照应。林戍则恼怒于林津擅离职守,林源固然有错,但林津不该这样私自回来,万一北境有变……

  林津索性在陵阳赁了院子独住,也不告诉二老他还留在陵阳。只是小刀置办东西时,街头上遇到林渡了。

  “那你二哥知道了,你家里……”岑季白虽然不太相信林家兄弟几个真有什么矛盾闹到这般田地,但林津那气性,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比。他大哥自幼随父从军,脾气该是只大不小了。

  林津道:“父亲母亲已经知道了。”

  他说的话算是半真半假,他跟大哥确实有争执,但不是因为饮酒。但也算半真,因是林津同父亲母亲的确是这样解释自己忽然回到陵阳的缘由。

  林源并不是酗酒无度的人,对他而言,饮酒御寒的功用已经远大于饮酒本身的乐趣,更何况又是军中,常有紧急的事情要他处理。

  只是林津这话诌得巧妙,林源年少离家,又是这般大的人了,林家二老真不知道他在北境的细节。他难得回次家,回家后自然是一家子高兴,摆了小宴开怀痛饮,大大小小醉成一处,林源又醉得格外厉害些。而他醉了的确不消停,真有举着剑试弟弟们身手的时候……

  于是林津这话在林父林母那里便显得很有几分可信。

  岑季白想到不久前林源还请他喝酒,今日里又被林渡给灌了一回,再想到前世的林浔。对于林家人好饮酒的事,更是不再怀疑。

  远在北境的林源默默认下了林津诽谤,写给林家二老的信里也满是歉疚,痛定思痛,表示一定悔改。因为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理由解释林津的忽然归家。

  他怎么能告诉自己的父亲母亲,您二老辛辛苦苦养的儿子一门心思要嫁人,还是给人做侧室呢。他怕父亲母亲气坏了。

  林源知道,林渡也知道,但他们都瞒着父亲母亲,没敢说出实情来。

  “那他们知道以后……”岑季白迟疑道:“他们毕竟年纪大些,你父亲又征战多年,看着强硬,其实身上暗伤应该留了不少,你也不要……”

  前世他是随着林戍征战西北的,林家几个孩子相继出事,林家二老日渐消沉些,林戍也在那一次战死疆场,临死前,他将西北军交给了岑季白。

  岑季白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军权,但军中这些老将,都还是林家的。他那时已经有些防备周家,也不可能安插什么周家人在里头,于是索性又交还于林浔,白赚一个好名声。

  林津白了他一眼,好笑道:“我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吗?”他大哥二哥不想父亲母亲生气,他也是不想的。所以他也没有告诉父亲母亲实情,这些事情水磨功夫,他来慢慢磨。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岑季白是个什么意思。

  “有沈叔在,我父亲母亲身体好着呢。他们也消了气了,说让我回家去,大哥应了父亲,一定会禁酒的。只是……”林津皱着眉,有些厌烦道:“母亲说,趁着我在陵阳,要给我寻亲;安夏那里,也拜托堂姐找人家了。”

  岑季白听了这话,心中立刻如刀割了一般。

  林津的确是不小了,林源少年时定过亲,只是那姑娘得了急症死了,他又常在北境,这么多年耽搁下来。林夫人顾不到北境那般远,身跟前的总要多顾上些。她没个女儿,还不能早些有个孙女儿?

  原本这事落在林渡身上,但林津回了家,比起林渡来,他的事情更叫林夫人发愁些,因为陵阳城好人家好模样的姑娘大多有些挑剔林津面貌,林夫人便想着慢慢地细细地给他寻。

  岑季白强抑着心中涩然,道:“你总是要定亲的。”

  林津横了他一眼,道:“哪是那么容易定的,你道我同你似的,什么圆的扁的都往家里迎?”想到这里他就来气。

  岑季白一口气噎回了肺里,硬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第50章 争风

  林津知道岑季白处境为难,但那些莺莺燕燕的,也不知岑季白心里是不是真有些喜欢。

  如果岑季白真是喜欢她们,林津心里抽疼了一下,想着,岑季白最好是不要喜欢她们。否则,他一个一个杀了那些人。

  他慢慢说道:“我要找个喜欢的人,不是随随便便议回来的。况且人家嫌我脸上有伤,议起来我烦。”

  岑季白仍是说不出话来,林津很好,怎样都好,谁都不许嫌弃他。过了半晌,他闷声道:“她们眼瞎。”

  林津往手上呵了口热气,笑道:“也只你这般说了。”

  阿银的饭菜没买回来,小刀倒真送了药来,是刚煎好的。

  “你真是病了?”他还当只是林津住在这里饮食少些的缘故,刚醒了酒,头还疼着,现下看着林津喝药,岑季白就更是头疼得厉害,“你都病了,怎么还住在这里?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回家又做什么?”

  林津道:“这里有什么不好……只是风寒罢了,我暂时也会去禁军里当值,以后出入林府太麻烦。你没听江平说?”

  “说什么?”岑季白已经懵了,他从未听江平说过林津要入禁军的事。

  “他要调任,我接替他做太子卫率。”林津笑了笑,道:“你高兴吗?”

  “太子卫率……”岑季白有些难以置信,太子卫率便是他的卫率,没有他允可,怎么可能说调就调,而江平要调任,竟然还瞒着他?

  林津不太满意他的反应,道:“怎么,你不要我?”

  “当然不是,我……”当然是要的,林津做卫率,便是常在他身边了,岑季白高兴还来不及。但是,他怎么敢将林津放在身边呢……林津总是要回北境的。

  “既如此,我便去宫里当值了。”林津将此事敲定。

  岑季白糊里糊涂就换了卫率,一面想着江平怎么敢,一面又有些欣喜于林津会入宫。这样想着,林津反而叫小刀加了炭来,道:“不用省了,卫率的俸禄应该不少。”

  岑季白讶然看着他,林津拢了拢棉服,道:“我身上真没多少银两,怕是坐吃山空了。”又向着小刀,道:“你去食肆里催一催阿银,那家牡丹燕菜实在等不了,就换些别的,小初饿了一天了。”

  岑季白真是又心疼又好笑,他只是随口喊着阿银去买些饭菜来,可真没提什么燕菜。倒显得林津才是阿银主子了……想了想,又道:“太子卫率在东宫有居所,惯常也是很少离宫的,你要是愿意,倒可这将这屋子退了。”

  “也好,我明日便退。”林津从善如流。

  岑季白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烦恼,大约是既高兴又烦恼吧。用罢晚膳,走出桂花巷那处小院落时,教外头冷风激了激,他倒清醒了些。林津入东宫他心里高兴是一回事,但江平竟敢未经他允许私自换人,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他回到宫里,委婉地问出江平调任一事时,江平傻了半晌,道:“绝无此事,殿下是何处听来?”

  岑季白方才醒悟,是林津诳他。

  原来,是他空欢喜了一场。

  林渡是半夜里醒了酒的,他还没醉到不记前事,想起自己将岑季白灌醉了送到林津那里,林渡在暖融融的屋子里打了个寒颤。

  第二日一早,林渡早膳也顾不得用了,急匆匆地奔到桂花巷子,敲开林津院门。小刀开了门见是他,倒讶异起来,因林渡这几天是常往他们这里来的,但今天格外早了些。

  林渡风一般窜进了小院,推开林津房门之前,又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情,倏然收手,却又来不及收住,一个趔趄撞开了门,摔倒在林津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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