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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斩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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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那个佟小宝,盛岱川找来的人不一定干净,保不住是条眼线。

  我想了又想,对两个人和颜悦色的道:“你们都会做什么?识字么?”佟小宝点头,白柳茫然的摇头。我又开始犯愁,佟小宝识字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放他进书房,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让他给我透出点什么消息,我都没地儿哭去。

  “这样吧,小宝暂且去帮林叔管账,白柳就……嗯,白柳就先留我身边跟着识字。”

  话音刚落,佟小宝募的抬头,看模样有些讶异,半晌咬着嘴唇我见犹怜的嗫嚅道:“我,我也想留下跟着将军,看账本的事,我怕我做不好……”瞧瞧看看,着急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但是我火眼金睛,坚决不肯被他这副柔弱面容迷惑,开口越发温柔和蔼:“小宝听话,看个账本没什么难的,往后你就跟着林叔,有他教你。”

  林叔是个一丝不苟的人,跟着他保准没有一刻清闲,更别说到处乱跑。哈哈,老子真是智慧英明,居然想出个这么好的主意!正得意着,低头瞧见佟小宝用他那张像极了谢璟的脸抽抽搭搭哭起来,十根指头拧在一起抻麻花一样:“将军,您是不是不喜欢小宝?”

  我嘴角一抽,依稀仿佛看到谢璟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好半天才憋出句别多想。乖乖,这视觉上的刺激真是大了去了。

  总算把这些个破事全处理妥当,日子一晃眼转到五天后,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我如约去何府小门旁边蹲着等那个叫方渊的,一直等到快子时,正犯困,墙角里一个人影小心翼翼钻出来,看到我抱一抱拳,笑容腼腆道:“有劳了。”

  我借着月光略一打量,不由伸出大拇指啧啧称奇:“不错不错,想的很周全。”

  原本我还担心方渊这书呆子转不过弯,怕他和心上人见面只顾着自己仪容,搞不好再穿一身白摇着扇子过来。幸好方渊是个比较理智的人,知道我俩今天干的是些不大光明的事,提前套了件夜行衣过来。

  老实说,方渊穿的比我更像个贼,一身夜行衣再戴个头巾,脸上蒙一块黑帕子,模样糙到我都快看不下去:“兄弟,你今天好歹也是……你这身行头实在不妥,夜行衣可以穿,面巾就不要蒙了吧。”

  方渊咳了一声:“不碍事,不碍事,咱们这就进去吗?”一副猴急样。我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进去容易,我是怕你出不来,你办事儿,我总不好在门外等着,这样,你说个时辰,我回来接你吧。”

  方渊眼珠转了转:“不劳烦你了,等明早天一亮,我自己想法子出来。”

  我没忍住再看方渊一眼。好家伙,整个一晚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身强体壮,龙马精神!把方渊夹在胳肢窝底下送进何府,翻墙下来又碰上一个穿黑衣的,还是老熟人。

  我搓手,心情颇为复杂的道:“时逸之,你别告诉我你反悔了,又想娶这位何小姐了。”

  时逸之急慌慌赶过来,站定看我一眼,之后从墙角拖出个穿了一身白,被人打晕的公子哥,咬牙切齿的道:“我就是怕出事才跟过来看看,夏侯谦你是不是傻?!送人进去之前都不先确认下?方才被你送进去那个不是方渊,这个白的才是!”

  我大惊,一身冷汗顿时浸透衣裳:“那,那我把谁送进去了?!”

  时逸之磨牙:“我怎么知道!还不快进去看看!”

  时逸之刚骂完,何府里传来一声尖叫:“抓贼啊~~~”声音软软细细,是何小姐的。

  敢情我把个小贼给送进去了。

  我带着时逸之翻墙进去,见两个家丁正按住我方才送进去那小贼的胳膊骂骂咧咧,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这小贼是外地人,只想摸点银子花花,根本就不晓得自己偷的是户部尚书家,方才见了我,因为装扮把我误当做同行,想借我的轻功进去又不想分赃,这才说要自己想法子出来。

  私会佳人变成个大乌龙,何小姐被一堆丫鬟围在中间,手捧心口,两眼铜铃似的瞪着时逸之:“时……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附近?还穿成这样?”

  何小姐这句话说完,我方才想起来——时府好像离何府挺远的。看时逸之那副迷茫模样,大约也是才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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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时逸之被拒婚了。这小子欢天喜地的跑到我这儿来宣布喜讯,提起不用娶何小姐,乐的就跟朵菊花似的。

  时逸之被拒婚的缘由不是方渊,而是他自己。方渊与何小姐的这碗饭并没有煮成,倒是穿了一身黑的时逸之被何尚书逮个正着。那会天刚蒙蒙亮,回到家里的何尚书与何夫人互相搀扶着站在院中,脸上十足惊疑不定:“贤侄,这,这,你缘何在此?”

  我刚想解释,时逸之很会随机应变,一胳膊肘就给我捅回去了,末了轻摇折扇咳几声,眼神闪烁道:“何,何大人,我……思慕小姐,不知不觉便走到这儿来,碰巧听见小姐喊抓贼,就……”

  几句话让时逸之说的断断续续遮遮掩掩,没有奸/情胜似有奸/情,何尚书转头看一看自家两米多高带了钩刺的院墙,再看一看被两个家丁轻松按在地上挣脱不开的小贼,看我,再看时逸之,两条眉毛开始发抖:“贤侄费心了,贼抓到了,贤侄……?”

  时逸之正起神色抱一抱拳:“咳,明白,这就告辞了。”拽上我就跑。

  果然,没过三日,何府差人来拒婚了,何尚书亲自写满四张宣纸告时逸之的状,从头到尾没吐一个脏字,却把当晚的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描了一遍,把那小贼说成时逸之同伙,把我算作共犯。何尚书在信中说,往常听旁人讲时逸之风流成性,他只当是年少爱玩,可以不计较,寻思着成了亲便会收敛,却不想这小子竟变本加厉的孟浪到他家里去,何家是书香门第,高攀不起这门亲事。

  亲事没说成,时逸之被他爹指着鼻子骂一顿,全身上下舒坦不少,扯我去吃酒庆祝。

  老实讲,我一点不想和他去庆祝,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何尚书在信里连带着把我也数落一顿,就冲我爹一天去时府三回那个殷勤劲,肯定会知道这事,今天晚上一定骂死我不可。但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我不好去拂时逸之兴致,只得由着他拽我出门。

  时逸之说不用成亲是大喜事,要找个好地方庆祝,是以我俩选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饭桌上,我格外郁闷的敲着碗道:“不是我要说你,逸之,你这个年纪,按理孩子都上街打酱油了,你怎么死活不肯成亲?娶个娘子又不会耽误你什么!”

  “成天就是这一句,不是我要说你,不是我要说你,你说的还少么?”酒过三巡,时逸之两眼迷离着开始放空,没骨头一般伏在桌子上哼哼两声:“成天的就听你说我,今天我也要说说你,你也是这个年纪,你孩子上街打酱油了么?”

  没劝住,倒是被他反将一军,我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你这话说的就不够意思了,我什么状况,你不清楚?不是你说的么——我跟时兰,我是男断袖,她是女断袖,谁也别埋怨谁。”

  时逸之撑着下巴抬头看我,眼里精亮精亮:“哦?那你断袖这么多年,可断出什么结果了?”

  时逸之不提还好,提起来我是满腹酸楚没地儿发泄,仰头又灌一壶酒,再看时逸之就有些重影:“甭提了,哪里有什么结果,我也是头两天才知道,我那个心上人啊……他,他早和别人有了结果了,唉~!”

  越往后说酒劲越上头,我索性站起来,一只脚踹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和时逸之倒苦水:“这谈情说爱就和打仗一样,讲究个先下手为强,兄弟我很不幸的没有抢到先机,还没开始就结束,实在憋屈的慌!”

  时逸之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看模样有些昏昏欲睡,半晌,终于肯把眼皮撩开一条缝,抬头对我呲牙笑道:“慎礼,不若咱俩凑合凑合,互相疏解?”

  我一个趔趄跌在椅子里,酒被吓醒大半,正襟危坐端着颜色去看时逸之,却见他一头砸在桌上,直接醉了个人事不省。

  乖乖,这醉话也太吓人了吧。

  把时逸之抗回去,从几个小丫鬟嘴里打听到他爹娘带礼物去何府赔礼了。我琢磨现在回府一定要被我爹拎着耳朵呵斥胡闹,干脆就在时府讨一碗醒酒汤,扭头继续到街上闲逛。

  晃着晃着就晃到仙人居。我仰脸望着头顶大字招牌,想到我两次没有送出去的小米粥,不由悲从心中来,谢璟啊谢璟,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也罢,不送了,买一碗自己吃。

  转弯往屋里进,迈过门槛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我弯腰打量坐在仙人居门口那小乞丐,蓬头丐面细胳膊细腿,看着隐约有些面熟。我刚想说话,小乞丐埋头一个猛子扎向我。

  想起来了,这正正就是撞翻我第一碗小米粥,往我怀里塞条子那个小乞丐!

  盛岱川没救了,两次送信都用这种老掉牙的手段,没点儿创新。

  最要紧的是……我本能牢牢拢住袖口,两手横在胸前大喝道:“住……腿!”

  小乞丐抬了头,踌躇又迷茫的看我。我不和半大孩子计较,蹲下身对小乞丐循循善诱:“孩子啊,我知道你是来传话的,有什么事你就趴在我耳朵边上小声说,可别再装贼摸我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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