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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_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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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意阑珊

“哦,原来公主竟是这般信任臣。”

徐少卿目光仍斜斜地向上望,唇角浅浅的勾着,似乎听到一件颇值得玩味的事。

高暧无心说笑,心里像塞着千言万语,却被他这一句话搅乱了,垂首咬了咬唇道:“这话皇兄不会听,说与别人也是无用,我左右想想,才预备据实相告,还望厂臣不要戏言欺我。”

他从未听她这般郑重其事的说过一件事,倒有些大出意料之外,于是侧头望过来,正色道:“公主误会了,臣早前便说过,但有吩咐,臣定当尽心竭力为公主周全,何来戏言相欺一说?”

这话让她将信将疑,自己生来就是沉闷性儿,但凡是个言辞伶俐点的,都能在她这里占些口舌便宜,翠儿便是如此,更何况是他。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也无法可想,只有把话说出来,否则憋在心里怕真要闹出病来。

她把脑中那些散乱无章的片段梳理了一番,暗自吁了口气,这才开口道:“这事原本我已经不记得了,今日若不是遇上那些半道伏击的贼人,兴许这辈子都不会记起来……”

话刚开个头,徐少卿便忽然插口:“公主要说的可也是一桩血光之灾?”

高暧一愣,随即点头道:“厂臣这么猜也算合情,只是那血光之灾并非应在我身上,而是别人。其实……我方才说记起来,也不过是模模糊糊的那么一些东西,要说详细了,却也是不能。”

说到这里,她不禁轻叹一声,眼中似是有些茫然,又带着几分恼恨。

“公主不必心急,先将此刻想到的告知臣,说不定由臣帮着参详一下,兴许能多记起些来。即便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也不要紧,这次去夷疆山高路远,公主尽可慢慢思虑,但凡记起什么遗漏之处,可随时叫臣来。”

他说着竟松开了紧握的手,又在她纤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在安慰。

高暧听他这么说,心中也自稍稍松了些,不禁抬眼回望着他,轻声问:“今日我遇那贼人追逼,险些被害,是厂臣救了我,对么?”

他点点头:“事出紧急,累及公主受惊,是臣的罪过。”

“不,不,厂臣救了我,我又怎会怪罪?况且正因厂臣用那般非常的手段取了他的性命,血又溅到了身上,这才让我恍惚间记起了那件事。”

她说着,忽又停了下来,不自禁地抬手揪着衣襟,双目微微发直,脸色苍白,心中像蕴着极大的痛苦,静默了好半晌,才道:“其实这景象,我……我从前也曾遇到过,那时我应该仍在宫中,年纪幼小,就有那么一个人从后面叫人割破了喉咙,死在我面前,血也是像今日这般溅了一身……”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她却似费了天大的力气,好不容易说到最后,已是浑身颤抖,胸口起伏,不停的喘息着。

徐少卿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像是怜其身世,又似是感同身受。

小小年纪便目睹这样的惨状,当时必定是失魂落魄,若就此忘却,倒是件好事,可偏巧今日又遇上了,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想来,这事听着不怪他,可说到底却是因为自己才让她重又拾起了那陈年旧忆,所以多少还是有些牵连。

他在她背上轻抚了几下,如瀑般的秀发轻柔地从指间滑过,隐隐还能感觉到那背心微微的颤抖着。

“既是已经十多年了,有些事过去便叫它过去,公主若总是记挂在心上,反而伤心伤神。”

“不!这事我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厂臣是干练明达的人,耳目又遍及天下,我也瞒不过你,我……总觉得此事与母妃有关联。”

至此终于将心中所想吐露出来,高暧像松了口气,可心却揪得更紧了,手心渗出的汗水将紧攥的衣襟也浸得潮了。

听了这话,徐少卿眉间一蹙,叹声道:“公主既然这般说,臣也不妨直言相告。司礼监管着内廷古今图书典册,臣在东厂也可翻阅历年的邸抄密文,可以确知当年公主的母亲慕贵妃绝不是遭人割喉暗害,而是先皇驾崩后殉死的。”

“我知道……记得当年父皇要送我出家礼佛时,还是母妃抱着我接的旨,那时节她仍好好的在生,所以我隐约记得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她顿了顿,眼中仍是惊恐未定,颤声道:“厂臣,我好像记得那个人应当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而她之所以会死,很可能正与我母妃有关。”

徐少卿眉间仍纠结着。

明明只是些推测之辞,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像是言之凿凿,仿佛已然盖棺定论,没半分可怀疑的地方。

他微一沉吟,便问:“公主可还能想起那人的年貌身材?何等身份?出手杀死她的人又是什么样子?最要紧的是,那杀人之人既然被瞧见了,为何却不趁机灭口?公主当年只不过是个稚龄女童,想也抗拒不得,莫非他早就算到公主年纪太幼,不会记得?这可有些说不通。”

他轻轻摇头,狐眸闪烁,像是陷入了沉思。

高暧也跟着茫然摇了摇头,那场景时至今日才被记忆唤醒,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样,其它诸多细节完全想不起来,可要说因为这般那凶手便轻易放过了她,的确太过匪夷所思。

那么,这究竟该作何解释呢?

她咬唇垂着眼,拼命在记忆中搜寻那些失落的片段,希望能再想起些重要的东西,可惜却事与愿违。

隔了好半晌才道:“我好像记得死去的是个女子,年纪那时应该也不甚大……嗯,是女子,错不了,至于其它的……我便想不起来了。”

言罢,复又低了头,懊恼地捶起额角,却不料手刚挥了两下,便被凌空抓住了。

愕然抬眼,见徐少卿不知何时已起了身,那双精致的眸子俯睨着她,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公主今日累了,且随臣回营歇息。”

她见他忽然提起这个,不禁又是一愕,只觉对方像是对她方才所说之事毫不热心,可转瞬间就被他拉到了面前,与那摄人心魄的双眸对视着。

“此事非同小可,公主暂且莫再去想它,只交给臣去查吧。”

高暧愣了下,只觉这话仍像是在搪塞安慰,可又说得郑重,不像是在相欺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论在宫里还是在外头,她都是两眼一抹黑,而他却是天下第一等耳聪目明的人,任何事都逃不过东厂的稽查,假如连他都查不清真相,那这件事也就只能永远湮没无闻了。

思虑了一下后,她点头道:“多谢厂臣了,若真的可以解开这个心结,云和定不忘厂臣高义。”

他瞧她低眉垂眼,似是连看也不敢看自己,心中不禁慨叹,如此一个柔弱的人今晚特意来找他说出这件事,不知暗地里下了多大的决心,却全然没想过,这事若真的起底翻腾出来,必然惹祸上身,届时不知又会引得多少腥风血雨,人头落地。

而她却是这般毫无防备,也无任何顾忌的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倘若是个心怀叵测的知晓了,这一下便拿住了她的把柄,回头想怎么整治便怎么整治,说不得临要死了,还念着人家的好呢。

他慨然一叹,这般纯净毫无心思的人,原本就不应被这尘世所扰,该当像在庵堂里那样田园隐居,与世隔绝才对。

“厂臣为何叹气,敢是觉得为难么?”

她不明所以,见他神色有异,心中不免又惴惴起来。

徐少卿仍旧看着她,面色却已恢复如常。

“公主多心了,臣是天家奴婢,为主子尽心竭力乃是应尽的本分,更是莫大的殊荣,怎会觉得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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