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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_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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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语低孱,听在耳中却似洪钟叱雷,其中惊愕更不亚初闻。

高暧蓦地仰起头来:“你早就知道?怎么会……”

他淡然一笑:“公主可还记得当初在这宫院的墙角下,咱们取出慕妃娘娘的遗物,其中可放着什么?”

她不料他忽然提起这个,不自禁地转头望向妆台上那只漆色斑驳的匣子。

当晚的种种情势如在眼前拂过,心头像被什么一触,猛然想起其中原有件形如刃矛的物件,一瞧便不是寻常该有的东西。

母妃是个温良和顺的人,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边怎么会凭白有这等沙场军器?想想也是蹊跷。

那时她只道是三哥当日慌乱之际,不慎误收进去的,后来听徐少卿同时这般说,心下也就信了。

然而此刻听他方才的话,自己再忆起来,便觉那蹊跷之物并不简单,其中应是藏着什么重大秘密。

高暧不由一阵心悸,颤声问:“你是说那件被你拿走的东西……是不是与我的身世有关?”

他面上丝毫不见凝重,仍旧淡淡地笑着,只微一点头:“当初是臣言不由衷,有意瞒着,一来不愿让公主乱心,二来也未曾查得明细,不便多言,其实……”

话音未落,便见她神色黯然,垂眼摇头道:“莫说了,知道又有什么好?我本就不是公主,你也莫在这般叫我了,想来这么多日子一直‘厂臣,厂臣’的唤你,也真是可笑。”

徐少卿抬指抵住那尖尖下颌,托着她抬起头来,狐眸中柔光似水。

“云和公主封号是仁宗昭皇帝亲赐,公主只道你这位父皇便不知其中详细么?慕妃娘娘当年倍受恩宠,就算只是爱屋及乌,公主这封号也是名正言顺,不必这般介怀。”

她听着他宽慰的话,心中也自叹然。

自己不是亲生,瞒不过顾太后,定然也瞒不过父皇,他却既没迁怒母妃,也没将自己处死,仍旧养在宫中,还封了爵位,想想的确是宽厚了。

她此刻早已没了恨意,反而暗自庆幸,进而觉得与这夏宫更加疏离,仿佛已将所有的牵绊都斩断了。

“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厂臣不必说了,其实我这十几年早就清淡惯了,本来也不愿做什么公主,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就好。”

她摇头轻叹,像在答着,又像在自言自语。

孑然自清,无欲无求,怕也只有她这性儿的人才能如此洒脱。

他望着她,竟自默然了,隔了半晌,才将那娇躯拥入怀中。

“公主既都这般说了,臣便更没什么可顾念的了。”

她听他在耳边暖语轻笑,也将脸贴着那怦动的胸膛,恬然沉醉,不愿使半分力气。

这宫中不光只是罹难伤怀,尔虞我诈,遇上他,总归是有了些温情,哪怕不能长长久久……

“你以后……还是莫再叫我公主了。”

“那该叫什么?”

“我的乳名叫胭萝,厂臣便叫胭萝好了。”

“嗯,这乳名已被陛下先称了,臣再叫着别扭。”

那语声微带不悦,高暧面上一红,轻抚着他胸口,局促问:“那你想叫什么?”

他暗自一笑,又在她耳旁低声道:“臣还是觉得从前的称呼好,公主方才不也还叫厂臣么?可见是改不得的。”

她先是一愣,随即满面羞红的轻捶了他一拳,嗔道:“没个正经,说着话便又欺负我。”

徐少卿捉住她手,面上忽然一派郑重:“不管公主是何出身,对臣而言都是一样,这世间也没哪家皇亲贵胄比得上,臣此生只认得你一个公主,也只愿伴着你这公主,难道公主不愿让臣相陪么?”

不羡不媚,不离不弃,也不论皮囊色、相,贵贱出身,但求倾心以之,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世上最美的情话。

高暧已是泪眼泫然,伏在他怀中哽咽道:“我愿意……我愿意……”

他抚着那不断耸动的柔弱背心,轻轻摩挲,虽不曾用力,却像倾尽所有帮她抚平心中的伤痛。

“臣已决意抛下身上这副担子,和公主一同离了这京城,从此再不回来,不长了,就是这几日。”

“真的么?”她乍闻之下不由愕然,惊喜交集地问。

徐少卿微微点头,眸光沉静,不容置疑。

忽又瞥过眼去,朝殿门外望了望,凛眉问:“那奴婢靠得住么?”

高暧一时不解,奇道:“什么?”

“自然是说翠儿那丫头,臣这几日一直在筹划如何出宫,兹事体大,每一环每一节都须安排妥当了,绝不能出半点差池,否则便悔之晚矣。那丫头日夜陪在公主身边,总也绕不过去,若不是个靠得住的人,这事便须愈加仔细些才行。”他说着,转而沉吟起来。

她见他心中生疑,赶忙道:“这个你无须担心,翠儿自小随我在庵堂吃苦,她的性子,我最是知道,绝非那种见利忘义,背主求荣之人,定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只是有些怕你,到时若是没什么大碍,带上她一起走便是。”

徐少卿轻笑道:“公主不必遮掩,那丫头只怕不光是怕臣,还不愿让公主与臣亲近吧?”

高暧被他说破,窘着脸垂下头去,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却听他又正色道:“这事牵连甚大,到时能将公主平安送出宫去已是苍天有眼,那丫头是万万带不得。”

“啊,带不得……那该怎么办?若我去了,她在宫中更加无依无靠,岂不是……”

“此等小事公主不必担心,臣安排下去,宫中自会有人照顾她,左右也不会比现在差了去。只是她若靠不住,到时生些事出来,坏了公主出宫大计,那便棘手了。这一节臣也得防备着,以策万全。”

高暧心下踌躇,可也知道他这般小心谨慎全是为了自己,尤其现在这个时候更不该争辩,乱了他的心智,想了想便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跟翠儿那么多年,虽说名分上是主仆,实则却像姐妹一般,现在瞧来,这缘分也该尽了,只求厂臣好生安顿,莫要对付她,一个孤苦女子在宫里,也是可怜。”

他点点头,微笑道:“臣不过这么一说,让公主有个防备而已,并不是真要怎样,更不会真被她坏了事,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她这才放了心,伏在他怀中,只觉说不出的安适舒泰。

徐少卿拥了她一会儿,这才慢慢扬起头,温言道:“臣今日来,主意便是说知此事,好叫公主安心,此刻外间还有好些事情要安排,臣不宜久留,这便该走了,公主好生歇息,静待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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