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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香山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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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厂涉及原创的东西很少,一般都是按客户的要求做一些小零件,比较简单。但是现在居然开始做中型器械了,而且还在周围扩建厂房。

  香山明白,他呆了两年多的厂,一定是被人收购了,那个人应该就是顾汐。

  利用两周时间最后复习完了CAD,香山参加考试,最近的苦难告一段落,至少不必市里郊区两头跑了。

  伏天六月,香山每天都有淌不完的汗,挤公交往B大去的路上,或者是在厂里爬塔验成品,虽然辛苦,但是非常充实,国内的生活让人安心,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

  香山在市区看到过顾汐两次。

  一次是某天中午,他从B大校门里出来,一上午的课让人神经紧绷,他随着人群涌出学校,去常光顾的那家小吃店解决午饭问题。那时候顾汐的车从他身边驶过,香山认得。

  还有一次是房子拆掉之后,得到一笔补偿款,香山去市区的总行办理转账手续。出门之后,看到顾汐从对面写字楼里出来,身后跟着一帮人,忙忙碌碌的样子。

  顾汐的时间观,生活节奏都跟自己完全不同,更何况其他。香山朝他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开往郊区的公交来了,香山赶紧挤上去,已经没有空座位,他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只是脸被挤得贴上了窗户玻璃。

  车窗外,顾汐背对着他,一行人分几辆车坐了,然后缓缓驶离市中心。

  香山住的地方是三十多年前的厂房改造的,只有两层楼,夏天闷热,冬天阴冷。每间房都是一通到底,向南的一排只多个阳台,没有什么转弯抹角的地方,构造相当简单。

  有时候香山站在楼下往上看,天天会把脑袋钻进阳台下面的镂空处,趴在地上望他。还好它是大型犬,香山不用担心它一不留神从镂空的地方掉下来,但毕竟是年头久远的老旧危房,还是不放心把小家伙仍在宿舍里。

  所以香山现在出门工作就把它带着,厂房边上有一片杂草地,附近还有好几棵老树,周围比较空旷,香山让天天在这块地上玩儿,自己在屋里画图工作。

  树荫下还是很凉快的,天天有时候无聊了,就在草堆里逮蝴蝶捉昆虫,或者溜到屋里偷偷看看香山,喝两口水,再出来。在任何地方,只要香山喊它,小家伙立刻颠颠地跑过来,脑袋直往他腿上蹭。

  香山考虑过很久,老住在厂里不是长久之计,如果租房子,就算是郊区也不便宜,而且天天又要再适应一个新环境,地方小的话,它会憋坏的。

  他把小狗抱在怀里,真沉,一边摸它的脑袋一边自言自语:

  “怎么办,咱们家的期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手。如果像他们说的,厂里要把宿舍拆了扩建,你跟我就要睡马路牙子了。”

  天天眼睛里水汪汪的,似乎倍感委屈,窝在香山臂弯里轻轻蹭。香山搂紧了它,心下也觉得茫然。

  顾汐从德国回来这半个月,公司事忙,一直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他也没有刻意去找香山。

  周末去了趟会所,很久没过来,王经理神秘兮兮地说,最近挑了几个好的,大概是顾汐喜欢的型,都非常鲜嫩。虽然是雏儿,但被调教得很好。

  顾汐一点兴致也没有,立刻回绝了。

  也许他曾经企图在肉体的欢愉中忘记香山,但是这些新鲜的肉体,天知道被他多少次当做香山。

  顾汐只在那边泡了半天温泉,如果那天香山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他们也该一块儿泡温泉的。他还记得送饭时看到香山的暴露的背影,顾汐没法停止这种肖想,手上不禁动作起来。

  他这些日子总共见过香山两次,家里的日历上就有两个圈。

  香山是他隐秘的,不能为外人道的全部感情。

  周一下午开完例会,顾汐到何平这边来看看,途径技术科的时候,问他:

  “怎么还是这几张旧面孔,李香山没来吗?”

  何平摇头:

  “没有重要的案子,一般科室里的那几位就能处理,没必要把他弄进来,同事们反而尴尬。有些高工年纪比他大得多,倚老卖老,很多事情不好办。”

  他说的一点没错,才华横溢锋芒毕露有时候也是被排挤的理由。香山并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在这里工作会很辛苦。

  “我找人考察过他们厂,投资扩建之后,可以作为我们的生产基地之一,还是很有优势的。”

  顾汐不关心这个,他只是问:

  “李香山还在那地方工作,住在厂里?”

  何平只能回答前一个问题:

  “他前两天刚给厂里画了一台机器的设计草图,挺实用的。至于他住的地方,我是真不知道。”

  顾汐跟何平讲话的这么片刻功夫,天已经全黑下来了,夏天是雷雨季节,变化多端。

  那边香山带着天天趁雨下来之前,早早躲回了宿舍,这会儿在过道的公用厨房里做饭呢。

  天天爱吃胡萝卜牛肉粒拌饭,但是香山不敢让它多吃,这东西咸,对狗狗没有好处。

  但是偶尔一两次还是没问题的,锅里炖着骨头汤,天天闻到了香味,一个劲地凑过来,到处乱舔乱嗅。

  香山看一眼屋外,已经完全变成夜间模式了,天漆黑黑一片。偶尔一道白光,然后一声响雷,天天立刻跟着嚷嚷,其实它心里头特别害怕,只能这样给自己壮壮胆儿。

  今天电闪雷鸣,比这个夏天以往任何一次都让人恐惧。闪电划过天空的时候,几乎把整个天空照亮,宛如白昼。惊雷似乎就贴在耳边,然后慢慢炸开。

  香山不禁抱紧了天天:

  “今天不能带你出去玩儿,不怕,就是变个天,待会儿就好。”

  在香山记忆里,也有一年夏天,天气像这样恶劣,雷声滚滚,香山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他刚跟顾汐有了一点争执,双方都不妥协,天就变了,黑乌乌一片。香山觉得很委屈,似乎连天都帮着顾汐欺负他。

  几声响雷之后,香山彻底不愿意动了,他有一种错觉,连床都要被雷劈开,太可怕了。

  顾汐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香山用棉被把浑身都裹起来,就留一双眼睛。

  顾汐二话不说,冲上去把他抱进怀里,他就是因为雷雨,才折回来的,不想把香山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时候他刚从部队退役,香山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他们才坦白了彼此的心意。

  狭小的床上有了两个人,却不觉得拥挤。顾汐让香山贴在自己的胸膛上,问他: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打雷?”

  香山摇头:

  “我没有,你不理我,比打雷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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