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仁则是瞪着尧卓，“你不会后悔了吧？”
尧卓凑过去，用自己的额头抵住沈仁的，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吻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只是一个动作，就把自己的软弱放在了沈仁的面前。
沈仁无比清楚那一吻的含义，就算到了这一刻，也许尧卓都觉得一切和梦幻一样。
他在这一瞬间忽然心疼，因为他知道尧卓是个多么强大的人，他对着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就好像一头凶兽，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你，你随时都可以伤害他，他绝对不会反抗。
可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尧卓对自己会小心到了这样的程度。
再仔细想想，他都不知道尧卓为什么会爱上自己，难道就因为他替他挡了个雷劫么？
聊斋里倒是常常有那种书生替狐狸精挡了雷劫，然后狐狸精报恩的故事，但……他完全不觉得尧卓是这样的人啊！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尧卓的眼神胶着在沈仁的身上，沈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稍微剖析一番。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什么我，但是我喜欢你是真的。”
沈仁先含蓄的说了这句话表白心意，才接着说下面的话，“其实咱俩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吧，你别看我一副很胆大的样子，但其实心里蛮虚的，毕竟你有钱又有本事，连女妖精都喜欢你”
他见尧卓瞪他，连忙补充，“我什么都比不过你，你喜欢我简直就好像一个大馅饼一样砸中了我……”
“你才是个大馅饼！”尧卓嘟囔了一句。
沈仁笑了下，“可我觉得，既然有感觉，那就总得试试，你都不嫌弃我，我胆子就要大一点，不然错过多可惜……后来吧，我知道了你不是人，是个妖，其实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纠结的！”
他刚说到这里，就看到尧卓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连忙接着说了下去，“我觉得妖活的年头太久了，我肯定陪不了你那么多年的，尤其是等我老了，你还这么年轻，想想我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你，而且如果我死了，之后就要留下你一个人……”
尧卓开口，“你怎么会死，我……”
他想说哪怕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出事，但想想之前几次的事情，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心里觉得分外的对不起沈仁。
是他一直拉着沈仁，让他跟着自己走到了今天，可他还不够强大，不够心细，对沈仁还不够好……
沈仁看出尧卓的心情不佳，为了调节气氛，他笑着开口，“是啊，我现在心情好多了，本来开始的时候地位不太对等，又是同性恋，已经够糟糕的了，可后来发现居然还是人·妖绝恋，就更糟糕了，再后来，没想到我也是个妖怪，简直就是柳暗花明，一切都好太多了。”
他说完这话，见尧卓盯着自己，似乎等自己继续说下去一样，可他没什么好说的了啊，他已经说完了啊，这时候应该是尧卓有所表示的时候才对啊！
于是他和尧卓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半天，才又憋出来一句话，“妖妖恋，真的比人·妖恋，好多了啊！”
他瞬间就感觉到尧卓的手又冷了下去——是不是刚刚那个药真的有什么后遗症啊！？
好在尧卓心中已经经历过一次巨变，此刻居然挺了过来，只是咬着牙开口，“你说，你想起来了？”
沈仁点头，“是啊！”
尧卓几乎控制不住握着沈仁手的力度，“那，你怎么会觉得是妖？”
沈仁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不是人参精么？我不是妖是什么？”
尧卓苦笑，“你是神啊！”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尧卓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他居然没有在做之前和沈仁再确认一下，而是因为激动和渴望，就那么冲动而又不顾一切的侵占了对方。
他心中的愧疚已经变成了痛苦，却根本无处发泄，甚至还有些微的欣喜从这痛苦中浮现出来，这让他觉得自己更加难以面对沈仁……
沈仁颇有些害羞，“那什么，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一般，但是，也不至于说我是神这样……”
他说完这句，又发现了尧卓的不对劲，但这次他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拍在了尧卓的后背上，“我都已经说过不怪你了，你干嘛还总是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
尧卓咬牙切齿，“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沈仁似乎明白了一点，“你是说，我成精之前，和你还有别的事情？”
尧卓点头，定睛看着沈仁，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算自己现在交代了一切，也是已经乘人之危。
可这时候沈仁忽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喜欢的那个根本不是我，而是以前的那个我呢？”
这种自己吃自己醋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微妙啊……
尧卓刚想开口，就听到沈仁的质问，“你说，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个我？”
尧卓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沈仁，忽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怎么想都觉得这问题很深奥啊，要是说喜欢以前那个，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要说喜欢现在的，那纠结以前干嘛，而且万一沈仁以后想起来了，自己说喜欢现在的这个，到时候会不会出事？于是他一时之间连表情都僵住了。
——只能说不论什么样的男人，在碰到另一边胡搅蛮缠的时候，智商都会不太够用。
可沈仁还在不依不饶，“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尧卓觉得自己不但脑子坏掉了，连呼吸都有点变得困难了，“这个……”
沈仁冷笑，“你说不出来是吧，亏我这么喜欢你，成精之后能从土里钻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你，还想着以后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了，还开心的不得了呢，现在看来，哼！”
他说完直接转身，背对着尧卓，心里暗暗祈祷，千万要糊弄过去啊！
而尧卓，经过沈仁的这一番……指责，智商果然及时的、成功的下线了，纠结的点也从“怎么办我居然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如此禽兽”，变成了“怎么办我爱人他生气了怎么才能哄好他”？
虽然有点焦急，但他心里还是有喜悦的泡泡，一点一点的沸腾、炸裂、发出炫目的光彩。
至少沈仁刚刚说了，他能化身之后就想找到自己，就想和自己在一起……
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虽然沈仁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但他对自己至少是有印象的，并且还是想和自己在一起的，那是不是证明其实他以前也没有过多的责怪自己？自己是不是没必要那么悲观？
于是他去扳沈仁的肩膀，“你说的是真的么？”
“什么？”
“就是你一化身之后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