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缘是生活代练[剑三]_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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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声细语说完话,楚唯一站直身子,拉了拉衣领,转身往自己父亲和邹敏身前走去,除了一脸铁青,不管是走路还是动作,都非常优雅、正常。

  “爸爸,我今晚应该是肯定没时间回家吃饭了,因为随时要观察,就怕小蔼会突然颅内出血。”

  楚政看着儿子,说话有些结巴:“没、没事,我给你带饭。”

  邹敏站直身子:“我也在这吧,我是外科,万一有什么,我想我应该能给你一点帮助。”

  楚唯一冲着邹敏,扬了扬嘴角:“谢谢,拜托你了。”没空再理会双胞胎,楚唯一加快步伐回到病房,推开门就看到苏蔼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在呕吐,原本就消瘦的人现在看起来,更加羸弱。

  邹慧扶着苏蔼侧躺下,伸手摸了摸苏蔼额头,低声说了两句,楚唯一看到苏蔼露出一个笑来,带着一点羞涩、一点仰慕。

  邹慧安抚了苏蔼,回头就看到自己继子站在门口,脸色表情柔柔的,看自己的目光里带了点感激。

  “吐是正常的,但是观察不能断。”邹慧靠近楚唯一,把门诊卡给对方:“我回家给你们带吃的来,我煮点汤给小苏。你晚上是要在这吧?房门关了么?我去收拾点东西?”

  “门开着的。谢谢……妈妈。”楚唯一接过卡,低声道谢,邹慧拍拍他的手背,出门去了。

  苏蔼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只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消毒药水味,冰冷的机械,身体从里到外都是痛的。

  脑子也晕乎乎,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各种事情颠来倒去幻灯片一样。

  一会是很小的自己坐在地上惶恐地大哭,身边是争吵的男女,哭了好久,只等来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摸了摸自己。

  紧接着,是研究生考试的题目,分析唐代诗歌流派的变化,从唐初四杰再到晚唐,论时代环境对诗歌流派的影响。

  楚唯一坐到苏蔼床前,就听到对方在呢喃自语。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返……”

  “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澹云闲今古同。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

  读着读着,苏蔼重复在人歌人哭水声中这一句上,眼看着他呼吸急促起来,楚唯一低下头靠近苏蔼,在他耳边轻声背诵:人歌人哭水声中。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惆怅无因见范蠡,参差烟树五湖东。”

  苏蔼眼皮子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水润润小奶猫一样看着楚唯一,看了好一会,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对的,压的eng韵。”

  楚唯一伸手把苏蔼伸出被子的手握着,放到嘴边,亲昵又宠溺道:“考糊涂了?还在背题?哪里难受吗?”

  “头疼……”苏蔼盯着眼前的人,感受着对方喷在自己手背、脸上的呼吸,带着一点点委屈:“全身都疼——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家……”

  楚唯一哄着苏蔼:“我也不喜欢,但是你头受伤了,我们要在这里呆几天,我会陪着你,好了我们就回家好吗?”

  苏蔼突然开始流泪,睁着眼睛,泪水大颗大颗从眼角滴落,他似乎是回神了,又仿佛还在神游天外,意识并不清楚。

  “我没有家……我没有爸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脚好痛啊,她要我死——我做错了什么?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楚唯一恨不得把人抱起来,揉进自己骨血里,只能不停地安抚、哄着对方:“你没错,不哭了,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是谁……”

  “我是唯一。”

  “你是谁的唯一……”

  “我是你的唯一。”楚唯一亲吻着苏蔼的额头,看着对方慢慢闭上眼,在自己话语的安抚下平静下来,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好。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唯一,属于你的独一无二。

  苏蔼睡过去之后,楚唯一一声不吭陪着,邹慧带了东西来,楚政和邹敏帮忙把住院的各种手续都办下来。

  苏驰强行把苏睿和陈怡带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苏蔼再次被送去拍片,苏驰硬着头皮带着自己父亲,找到了楚唯一。

  苏国安没穿军服,打扮得像个普通的中年人一样,跟在自己儿子身后,看着气势完全不输自己的楚唯一,心里忍不住暗叹一声。

  是个好苗子,如果早几年发现,真想拢到自己麾下。

  楚唯一站得笔直,楚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不上什么话,老实地回家喂猫去了,邹敏和医生们在办公室里讨论,拿着苏蔼的头部彩超照片看来看去。

  “你好。”

  苏国安先出声,冲着楚唯一伸出手,楚唯一礼貌地回握,态度大方,但说的话不就没那么平和:“谢谢,我不太好。”

  苏国安笑笑,脸上神色不变:“我跟你的导师很熟,你很小的时候我也见过。”

  “谢谢,但是我们应该不是叙旧的时候。”楚唯一说话直接:“苏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很担心他。”

  苏国安顿了顿,脸色终于有些变:“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精神病人确实有一定的豁免权,但是作为家属,也有一定的监管职责吧?”楚唯一抽回手,拿起烟准备点燃,摸着打火机,最终只叼着烟,没点。

  苏蔼说让他少抽烟之后,他慢慢减少了抽烟的次数,只到了特别烦恼的时候,还是有些下意识想抽上那么一两根。

  “小蔼是个好孩子,他……受委屈了。楚先生,现在是你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楚唯一瞅着苏国安,露出带着点嘲讽的笑容:“确实挺委屈的,我不想做什么。我花了好几年时间认识他,认清自己的想法。原本我想等他考研成绩出来,再慢慢地一点点跟他相处,水到渠成了去领个证——嗯,我家长挺开明的,这不用您操心了。现在他被你们家的……我该说什么?如果让他当孤儿,就请让他当一个真正的孤儿,你们不疼,我来疼。多余的亲戚,就不要出现讨人厌了。”

  苏国安叹了一声:“放心,真的没有下次了。我会把我的母亲和她真正好好的看起来的。关于赔偿……”

  楚唯一烦闷地将手上的烟按在窗台上,一点一点把整根烟揉得稀烂:“一分都不能少,而且……”

  楚唯一揉完了烟,脑子里各种阴暗的想法一闪而过,最终定格在苏蔼苍白的脸上:“我不想再感受到那种能把人逼疯的痛苦,虽然我只是一只蝼蚁,但报复心很强,必要的时候我也会不择手段。”

  苏国安深深地看着楚唯一:“你很好,比我儿子更优秀。如果谁把你错当成蝼蚁,那会是那个人最大的失策。你爸爸很有趣,但是你大伯——”

  “有血缘关系的未必是亲人。三大姑四大姨有时候还不如邻居可靠。”楚唯一坦言道,苏国安笑笑,无奈地点头:“的确。希望你以后真的能对小蔼好,我也就放心了。”

  楚唯一拿出第二根烟,使劲在窗台上揉碎,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的双胞胎很有意思,你太太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

  说完,楚唯一转身往病房走去,苏蔼刚被送出来,他第一时间赶到对方身边去了。

  苏驰沉默着靠近自己父亲,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苏蔼,回头就看到自己父亲看着自己,赞赏的目光。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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