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傻呢，”顾小鱼不服，“傻二白！”
江喻白：“汪汪汪！”
顾小鱼：“……噗。”
***
大排档小本经营，客人多，服务员却少。
两人入座有十来分钟，端菜之余的老板娘才注意到新来的客人，赶紧掺茶送水，递上了菜单。
江队长看都不看，麻溜地爆出了一串菜名。
两个人吃，他却点了十个菜。
全是蓉城的特色菜。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回锅肉，水煮肉片……厨房刚好有空，没等多久，菜一次性全端上了桌。顾小鱼满怀信心地尝了一口，一如她所料，味道果然不错。
既然江喻白带她来，顾小鱼就暗猜它是个苍蝇馆子。
在蓉城话里，一方面“苍蝇馆子”是说餐馆卫生条件糟糕，另一方面，如此糟糕的卫生条件餐馆却依然能运转起来，当然是因为它的菜品味道着实优美。“苍蝇馆子”不仅是说条件差，也是蓉城人变着花样地夸这馆子味道好。
“这鱼香肉丝做得特别正宗，我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鱼香肉丝了。”顾小鱼抬头道。
江队长点头，不急不慢地拿起筷子，也往嘴里送了一口鱼香肉丝。
饭菜上桌，两个人便默默吃饭。别桌吵吵闹闹，只有他们这桌安静得不行。
安静地太久，顾小鱼便下意识以为他一定有话说。不动声色地继续吃菜，继续等。
果然，没等多久，江喻白果然开口：“好吃吗媳妇儿？”
“好吃。”
他抿唇：“我来蓉城第一顿饭就在这里，跟我们宿舍的其他三个。”
先前顾小鱼不问，是怕这特殊的地方引起了特殊的回忆——比如说，他的好兄弟余盼那种。可这一看江队长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顾小鱼便坦然了，笑道：“我就知道，你大老远带我来这里，这地方一定意义非凡。”
江喻白微微一愣，随即抿唇失笑，给她夹了一块水煮牛肉，放下筷子，看似漫不经心的提起：“当时约好了，有媳妇儿就要带来这里请客吃饭。”
同学之前大多都有这样不成文的约定，谁脱单，谁就要带上家属请全寝室吃饭。
这下顾小鱼明白了：难怪两个人吃饭，他却点十个菜——感情这是迟来的“脱单宴”啊！
“那他们人呢？”顾小鱼好奇。就算余盼牺牲了，那还有另外两个室友呢，怎么点了十个菜，江喻白都带着她开始吃了，却也不见人呢？
江喻白淡淡地抿了抿唇：“胖子前年走了，另外两个，一个在交警队实习的时候被失控的卡车撞死了，另一个去维和，也牺牲了。”
他们宿舍四个人，四个年轻的警察，十年光景过去，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
水煮牛肉蓦然入口，辣得顾小鱼心里发酸。
顾小鱼被呛得直咳嗽，连喝了两杯水，喉咙方才有些许好转。可抬头蓦一对上江喻白沉沉的眸色，她心里一紧，顿时又有些酸涩难忍。
约定还在，可一起约定的人却永远回不来了。这是多大的悲哀啊。
说起来心酸，可他们这工作就是这样。风里来浪里去，一个不小心就命丧黄泉，生死相隔。
顾小鱼舒了口气。对面江喻白倒是忽一挑眉，淡淡地笑了，反而安慰她：“没事，媳妇儿。”
江喻白都觉得“没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顾小鱼不再多想，只是问：“一脱单就集体来吃一次，那你来这里吃过多少次饭了二白？”
“十三次。”
“加上这次？”
江喻白摇头：“不加，这是第十四次。”
顾小鱼点了点头，暗自琢磨着，去掉第一次聚会的一次，还剩十二次。那岂不是这个寝室一共交过十二个女朋友啊？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顾小鱼一愕：“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
“没谈过。”江喻白应声。
“那之前十二次岂不是……”
“嗯，他们三个，一年换一个女朋友。四年，十二次。”
顾小鱼：“……”
天呐，在这种恋爱风气旺盛的寝室里住了四年，她家江队长会不会被带坏了呀！
这么一想，顾小鱼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了。
他在这里读了四年书，虽说没谈过女朋友，可不排除有女神啊。
但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现在顾小鱼只希望江队长谁都没有，就只有她一个。
——什么女神不女神的！别的女人都是觊觎她家二白的坏女人！快走！都走！江喻白心里只住她一个才好！
就算是山珍海味，顾小鱼也再没胃口吃了，把筷子一撂，赶紧问：“二白，你读书的时候有喜欢女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宝宝吃醋了哼
------------------------
顺便，带她去吃大排档，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暗示，跟送玫瑰巧克力什么的别无二致。
我知道我不说你们不会知道的。其实作为一个考据党还有剧情党，文里有很多可以挖掘的东西。比如说，基本上所有特别的数字都是一种暗示。
跟兄弟吃了十三次饭，意思是一生。即便生死两隔，他们也是一生的兄弟。
带媳妇儿吃第十四次，意思是一世。无论如何，也要跟她成为一世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