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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了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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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空白毫无希望的七年里,季言依然念着秦未,画着秦未,爱着秦未。就算是身为旁观者的沈廷天也不禁为季言感到惋惜和悲痛,所以说,秦未这家伙到底是多么幸运才能被季言这么深爱着啊。

  莫彦成愕然地看着沈廷天,微微张开了口,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可以说季言懦弱,可以说他傻,但是……莫彦成,你不能怪他,你也没有哪里不好。”

  沈廷天的声音在空旷的包厢里显得飘渺而又黯然。

  “你只是,没有季言那么爱秦未。”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通话

  天,越发地冷了。深秋未过,夜晚的寒意却是透骨的凉。

  如果是哥哥的话,恐怕更不愿意从家里出来了吧。

  从车里走出来吹着冷风的季泽不自觉地想着,最后却是嘲讽地自嘲笑了笑。

  走进了电梯,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季泽走出了电梯接起了蒋帆的电话。

  【季泽,你知道吗!今天秦未竟然去上班了!】

  “嗯。”季泽默然地应了一声。的确这件事也让季泽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季泽也习惯性地不会去显露出来。那本相册的话,应该是昨日寄到秦未家吧,没想到秦未今日却又恢复正常去上班。说是正常,才最不正常。

  【喂!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蒋帆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答复,声音显得蔫蔫的很失望。

  【季泽,我准备回去了……那,你呢?】

  “我会留下来。”季泽没有丝毫停顿地回复了蒋帆。季泽并没有多余的解释为什么决定留在这里,这个人总是这样表情冷漠却又从容,他的一步步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他只要决定了那便没有人可以动摇了。

  【是,为了季言吗?】

  蒋帆小心翼翼地问着,即使蒋帆和季泽来Z市找秦未是为了季言的事情,但是季言这个名字在平日里却很少出现在这两个人的对话里,他们两个就那么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这个名字,就像是一种禁忌的存在般一样。

  通话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知道了。】

  蒋帆停顿了很久,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你啊,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才够?】

  通话就此结束,蒋帆说完这句话也没等季泽的回复便将通话掐断了。只剩下季泽站在电梯门口,视线低垂,晦涩不明地看着地砖上自己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季泽上了电梯,到了公寓门前打开门。

  在还不远的过去里,当他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不大的房子里总是亮着那盏橙黄的灯,暖暖的橙色光晕水波般在房间里层层漾开。而他最爱的哥哥总会坐在那里,看到他回来的时候,会微微一笑轻声唤他的名字——

  “季泽,你回来了啊。”

  季泽的呼吸仿佛突然滞住,目光黯然地看着眼前空旷暗黑的房子。

  没有了那扇门,没有了那盏灯,也没有了那个人。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在痛苦后还要继续活着。

  季泽打开了灯,将公文包放下,然后将西装和领带脱下,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般,头缓缓仰起无神地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喉咙口吸进的空气都觉得冰冷的窒息。

  从茶几上拿起开动的一包烟,抽烟的习惯还是在季言死后季泽才有的。那个时候季泽还总是不让季言抽烟,现在季泽却是自己抽了起来。

  打火机的火花噌的一下点燃了空白的空气,白皙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含在嘴里,一头凑到火光里缓缓点燃,燃烧的烟草升起袅袅白烟,淡淡的烟草气息从指尖蔓延开来。

  轻轻吸了一口,苦涩辛辣的味道弥漫了口腔,吐出一口烟圈,白白的,烟雾渐渐变得朦胧,消散在寒冷的夜色里。季泽正坐着静静出神,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蒙的灯光中仿佛一座安稳的雕像。

  很冷。

  真的很冷。

  哥哥他最害怕的就是一个人,从一开始季泽就知道,于是当他告诉季言他是他弟弟后,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搬到了季言的家里去。

  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季泽便每晚睡在沙发上,但是早上起来后却总看到季言的眼睛是红肿着,满脸憔悴不堪。

  于是季泽在半夜打开了季言房间的门,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是开的。

  季言侧躺在床上,手上却拿着秦未和那个不知名女人的结婚照看着,他的眼神只是单纯的空洞而又绝望,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一直顺着眼角流下,沾湿了大片的枕巾。

  季言看不到秦未,便只能红着眼睛一直看着秦未的结婚照,像是一次次的自我催眠,却更像是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折磨,不知道是看的太专注,还是悲伤的太痛苦,就连季泽打开了门都没有意识到。

  季泽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天后季泽搬到了季言房间里打了地铺。

  季泽每晚会给季言一杯热牛奶,然后守在季言的身边看着他睡觉。那个时候季言在晚上经常做噩梦,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哭着醒的,然后便吓得恐惧得浑身颤抖,就那么紧紧抱着自己缩在床角不敢动。

  不管季言什么时候醒来,季泽却也醒了,然后却也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就那么醒了坐在季言的旁边静静地陪着季言,等他平复下来。

  有的时候季言会偷偷跑出去喝得烂醉,当季泽把人带回家然后强制让他睡觉时,季言会拉住季泽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的一点希望一样不肯放手。

  季言喝醉了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眼眶红着,眼神空洞迷离地看着世界,整个人脆弱不堪的样子,但是却死死抓住季泽,就像是如若季泽离开的话,季言立刻就会彻底崩溃一样。

  然后,季泽便会躺在床上,守在季言身边陪着他睡觉。虽然时常只是季言醉酒后在昏睡,而季泽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季言睡。如若季言睁眼的话便会看到季泽的目光脱离了冰冷桎梏,变得几分柔和的无可奈何,而季泽的手就那么平稳地覆在季言的手背上。

  从第一天起,季泽便一直叫季言哥。

  季泽就是要让季言潜意识地记住他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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