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托斯想要这么喊。
可是他喊不出来。
实际上，他已经被天才的那些可怕头衔震住了，他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普普通通的社区大学毕业的学生都让他觉得头顶光环，而眼前这个天才的那些光环，简直能把他的脑子从头盖骨里闪出去——这样的一个人，他说什么，对于安托斯来说，根本就是神谕！
人不会怀疑神谕。
就因为不会怀疑，他当然不敢反驳……他只能接受这些说法……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绝不是！
而瑞德之前说了那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情，目的就在于此。
于是，他跟瑞文都不说话了，现在，他们等着看老安托斯解释。
大概……有半分钟，老安托斯把一只手拿到桌子上，轻轻的，慢慢的，碰了碰犯罪现场的照片：“我……要见斯蒂文。”
☆、第131章 野兽
一百三十一
终于老安托斯放弃了继续与他们对峙的局面。
斯蒂文,那个小安托斯,不管他是谁的孩子，现在，他面临的就是那个最爱他的父亲也是他最为之不平的父亲了。
瑞德的计划非常成功。
有些时候，有些人，他们会对一切比他们有能力而且能力高到遥不可及的人产生盲目崇拜，也会把这些人当成救命稻草,当然,前提是你会帮他,或者是，他认为你会帮他，
老安托斯认为，眼前的两个FBI会帮他。
他们一定会帮他。
他坐在那里,神情放松，手里还攥了一杯纸杯装的咖啡。
“小斯蒂文是我儿子……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我亲生儿子，但是……他不是，他是奥莉薇跟……一个混球生的，我不知道奥莉薇怀孕了，但是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还是会跟她结婚的……我爱过她，不管她做过什么，那不是她的错——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她被一个二十五岁的混球骗了怀孕了，难道这是她的错？！”
老安托斯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愤怒。
“所以，我跟她结婚了，然后……小斯蒂文出生。”
“我觉得这很好，我们一家，三个人，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太开心了。”他深吸一口气，“但是……今年开始，小斯蒂文开始变得不同……我……我看到了古怪的事情，我开始害怕开始担心……我每年都给大学捐钱——我给很多大学捐钱，一年几千……我知道等他再学几年……高二，高三？我该一年多捐一些，这样的话斯蒂文就更有机会上好大学了……就是我捐钱的那个……”
“耶！太平洋大学。”瑞德说。
“是的，太平洋大学。但是斯蒂文却一下子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尖叫着说不想去……他要去社区大学，然后毕业，做个……会计或者是小职员，推销员什么的，让我休息，跟我一起生活，然后跟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女人结婚，生个孩子……这就是他想要的——但是这不行！”老安托斯的声音不大，可听起来像是在嘶吼，“我真担心这是真的……我害怕这会成为真的！我吓坏了，看着他……求他不要这样做。”
“奥莉薇却赞同他。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然后我们开始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她说他不是我儿子，他的人生不需要我来插手……”
“可能是那时候起他恨上了她，但也可能不是他……我不信凶手会是他……”他祈求地看向瑞德。
“那么你可以跟他好好谈谈，他什么话都不说。”瑞文站起来，拉起了瑞德，“安托斯先生，我也不认为凶手是你的儿子，但是你必须配合我们——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所以……请不要责怪他，先生，我也认为他不会杀人。”
于是，两个人离开了审讯室。
现在，他们需要给老安托斯一个平静的时间。
当平静时间过去之后……他们才能让小安托斯进去见老安托斯。
而让小安托斯进去之前，最好先跟他再谈谈。
尼克已经进去另一个审讯室跟小安托斯谈话了。
小安托斯坐在那里，没有手铐也没有咖啡，什么都没有，连手机都没有，就这样坐着，歪着头，一脸不屑地看着尼克。
“很难得。”尼克关上门——他没让汉克进来，因为汉克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太适合“好警察”这个身份了。
FBI的两个人……那两个门罗嘴里所说的什么神的后代的两个FBI，他们两个的确……审讯能力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探员能比的，那种语气，那种说话方式，还有他们掌握的刑侦手段，这些都让尼克觉得自己是在看大型连环警匪片——SCI之类的。
好像是如果让他给弄个片头，他就会画出一个紧张兮兮的穿着校园装的高瘦FBI跟一个混血到自带眼线的穿着高级运动装的FBI，一个站着，一个蹲着，一个低头看着尸体，另一个微微抬头看向院方——然后，三个字母旋转着出现，啪啪啪，停下来，定格成了F、B、I这三个字母，下面再来一行小标题——“是谁杀了IT？！”
这简直太怪了！
尼克晃了晃头，指望把自己脑子里的画面晃出去。
他不可能不晃出去——这真的恐怖极了好不好！
而他的这幅样子，正好被小安托斯看在了眼里，他在一旁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小安托斯笑了几声，说：“嗨，警探，又见面了！说真的，我是很少见你这么帅的帅哥来做警察，有什么好？你瞧，你们的工资不高，收入一般，有时候吃汉堡要加个蛋是不是还得考虑考虑？再说别的……我说你想没想到，如果你去跳脱衣舞的话，你会红成头牌的！”
尼克挑了挑眉，看着他。
“我说的可是真的，警察先生。”小安托斯冷冷一笑，“那家伙就是跳脱衣舞的，他身上的肌肉简直了，让女人们疯狂——然后就有了我，啊哈，我居然是个脱衣舞男的儿子，而我正派的老实的好人老爸……啊哈！”
原来，事情就这样简单？
然而，就在说这些的时候，小安托斯的情绪激动，瞬间就变脸到了第一阶段——第一阶段变脸之后，他看到了尼克的脸，瞬间——或者比瞬间更快，只是脸眨眼都不到的功夫，他吓得尖叫一声，跌到了地上。
“你……你……你！”斯蒂文-安托斯只能这样说话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法说！
“斯蒂文-安托斯，你没事吧？”尼克往他那边走。
但是他走一步，小安托斯就往后爬两步，他再走一步，小安托斯就开始连滚带爬的去靠墙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尼克皱着眉看着他。
“你……你是什么人……你是怪物？你也是怪物？！”小安托斯吓坏了，“你也是怪物怪物——我是怪物，你也是怪物……怪物！离开——滚开！滚开！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