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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_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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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将海棠的消息泄露给柳霜后,她一直在等着皇上那边的动作,可等来等去却像是石沉大海,毫无音讯。帝心果然莫测啊!她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而此时的景和宫中,燕贵妃余怒未消,胸口急促起伏,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徐家实在欺人太甚!”燕徐两家虽是对手,这些年来虽暗地里争斗不止,可彼此表面却是风平浪静的,谁也不会率先打破这种表面的平静。如今徐家突然发难,第一个打击的偏偏又是她一母同胞妹妹的夫君,让她实在是气恼不过。

前头仁康宫发生的事尚未有定论,徐家却已开始发难,让她不得不怀疑仁康宫徐四小姐受伤是徐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不过是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从而为他们打压燕国公府提供借口。

“娘娘放心,国公爷会打点好一切,必不会让三姑爷吃亏去的。”映春轻声安慰道。

“就怕徐家那些人死咬不放,大理寺卿又是块硬骨头,连皇上都让他三分,三妹夫进了大理寺只怕危矣!本宫只提心三妹妹,若是三妹夫果真救不回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带着几个孩子,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想到胞妹,燕贵妃一阵心酸。

顿了片刻又咬牙切齿地道,“亏得本宫还想着加大力度追查那日真相,也算是全了两家面子。如今瞧来倒是不必了,燕徐两家势如水火是绝对免不了的,这些无用功却是不必要了!”

若是徐家自导自演的,她再追查下去又有什么意思?白白浪费她的人力与精力!

前朝燕徐两家逐渐白热化的争斗自然亦影响到了后宫,毕竟如今宫里头最有势力的二妃分别出自这两府,众妃嫔们每日提心吊胆地望着上首针锋相对毫不相让的燕徐二妃,心中暗暗叫苦。

若是这二人仅是自己争便罢了,还要拉人助阵,可她们又怎敢为了当中一个而得罪另一个,只能含糊其词,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也好逃避这两难抉择的时刻。

苏沁琬望着这一切,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难道这便是皇上得了那关于海棠的消息后,所作的布置?

如今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燕徐两家算是撕开了脸吧?果然,和朝政相比,无论是徐四小姐还是她苏沁琬,都是微不足道的。

想到此处,心里似是冒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让她愈发的难受,难受到再无法安安静静地坐在漱勤殿内听着上首两人你来我往。

“嫔妾突感不适,两位娘娘若无吩咐,嫔妾先告退了!”蓦地起身朝二妃行了礼,也不及看两人反应,更无视众人吃惊的神情,迳自便退了出去。

摒退芷婵及淳芊,也不用辇,独自一人踏雪徐行,任由纷纷扬扬的雪飘荡她发顶、肩膀……

“都已经病了这么多日,怎的不见好反倒愈发严重了,前几日还能起来坐半会,如今却是连坐都不能了。你说,不过一时着了凉,怎的就、就……”一阵低低的抽泣声隐隐传入她耳中,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细听。

“自被降了位份,常良娣便郁结于心,如今风邪入体,身心受累,一时……姐姐是在她身边侍候着的,不如常劝她宽宽心,想得开了,病自然好得快些。”另一个女声轻柔地安慰着。

“本是劝过的,可刚降位份那会,谁要是在她跟前提这事,她必会大发雷霆,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敢提了。哪个又想得到她竟是一直放在了心上,如今倒累了自己。”低泣的女子悲悲切切。

听到这,苏沁琬也猜得出哭泣着的必是侍候常良娣的宫女,另一个想来是与她交好的。早前便听闻常良娣一直闭门养病,隔了这般久,她还以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今听那宫女话中意思,竟是愈发的不好了?

她脸色渐渐凝重。

徐四小姐受伤、燕国公女婿被参、燕徐两府反目、良娣常氏病重,这一桩接一桩相继发生,让她不由得深想几分。

常良娣,在这一连串的事故当中,是否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39|37.4.20

“良娣,该喝药了!”宫女琉璃捧着冒热气的药碗走了进来,轻轻将其放在桌上,再小心翼翼地扶着躺在床上的常良娣靠坐在床头。

不过喝了几口,琉璃再要喂的时候,却被对方轻轻伸手挡住了。

“良娣,喝了药,病才好得快些。”琉璃温声劝道。

“再怎么喝也是好不了的,我这条命也算是这样了。你说,若是当初不被富贵迷了眼,不进这后宫,该有多好啊!”常良娣轻轻摇了摇头,背靠着床头,喟叹般自言自语。

若不进宫,以她的容貌家世,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安安稳稳一生,也许也免不了妻妾相争,可至少不会像如今这般命比纸薄。可是,这一切又怪得了谁呢?只能怪她自视甚高,认不清状况,心胸又不够宽,这才做出了不可挽回之事,害人不成反累已。

“琉璃,你到正殿去寻素桐,就说念在徐常两家的亲戚情份上,请淑妃娘娘见我一见!”良久,她猛地抓住琉璃的手,哀声恳求道。

“良娣,你别这样,淑妃娘娘有旨,你身子不好要静养,一切等病好了再说也不迟啊!”琉璃反握住她瘦削的手,低声劝道。

“不,会迟的,再不说我怕以后就没机会再说了,你快去,去啊,去啊,咳咳……”常良娣连声催促,到最后却是极力咳嗽起来,直咳得琉璃脸色都白了。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这就去,你别激动,别激动,好生躺着。”她慌乱地应道,见主子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又细心为她盖好被子,这才轻叹一声出了门,直往正殿处去。

正殿内的徐淑妃听了素桐的回禀,懒洋洋地抬眸瞄了她一眼,不过片刻便将视线重落在新染了蔻丹的指上,“她说的也有理,再怎么说她也算得上是本宫的‘表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常家这些年还算听话的份上,本宫便发发慈悲,亲自去见她一面吧!”

“娘娘就是心肠太软,她做了那样的事,怎的还有脸见您?”素桐愤愤地道。

“罢了罢了,就当本宫日行一善,总归她也没几日了。”徐淑妃施施然地拂了拂衣裙,伸手搭着素桐起了身,这才款款出了殿门,一路去了常良娣所在的东侧殿。

***

“说吧,有何事要见本宫?”到了常良娣处,坐在铺着软垫的椅上,只瞄了形销骨立的常良娣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闲闲地问。

早就在宫女的侍候下换了衣裳的常良娣勉强撑着身子向她行过了礼,徐淑妃皱眉望了望她气喘吁吁的模样,施恩般地道,“坐下吧,今日便让咱们‘表姐妹’好生聊聊。”一挥手,屋内的宫女便施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屋里陷入了安静当中。

良久,常良娣才‘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低声恳求道,“嫔妾犯了那样的事,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复娘娘愤怒,娘娘心慈才容嫔妾苟喘残延至今,只是嫔妾所作所为便是老天也容不下,这才得了这场病,想来时日无多。嫔妾不敢求娘娘原谅,但求娘娘念在家父对相爷忠心耿耿的份上,莫让嫔妾所做一切牵连常家。嫔妾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娘娘大恩大德!”

言毕又重重地朝徐淑妃叩了几个响头。

‘咚咚咚’的叩头声却反而激起了徐淑妃心中怒火,她陡然起身,一脚便朝地上的常良娣踢去,直将她踢倒在地,挣扎了半晌也爬不起来。

“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还是免了吧!说起来也算是本宫大意,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倒没想到这储禧宫内也会有人拖本宫后腿。你倒是手段了得啊,居然能使得动怡祥宫里的人,生生将本宫作了刺刀!”

千般小心万般谨慎,防了外人,却没有防备自己人,任她也想不到,自己好好的计划竟被眼前这个‘自己人’知悉,不但如此,还被对方利用得彻底,差点连累她前功尽弃!

顿了顿仍是气不过,“你若是真的把那苏沁琬毁了,本宫倒要向你写上佩服二字,可你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险些毁了本宫一番布置!”

常良娣被踢得四脏五腑都移了位,脑子里嗡嗡作响,却仍是将徐淑妃这番话听入了耳中。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挣扎着爬向徐淑妃脚边,又哭又求地抱着她的腿道,“祸不及家人,望娘娘饶恕常家上下,嫔妾纵是死了也绝不忘娘娘恩典!”

徐淑妃被她这么一扑一搂得差点站立不住,堪堪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稳住了,又见她哭求不止,心中怒火更盛,想用力踢开她,对方却抱得死紧,让她根本发不了力,只能又气又急地骂道,“放开!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恨那苏沁琬累你被降位份本宫理解,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却是利用本宫报复!如若不是本宫运道好,今日你便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平复本宫怒气!”

见她始终不松口,常良娣一下便软了身子,整个人瘫在地上,脸色惨白,眼中一片绝望。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娘娘,您说,若是相爷知道四小姐的脸是您毁的,他会怎样?”

徐淑妃神色一寒,眸中杀气顿现,“你在威胁本宫?”

“嫔妾不敢!嫔妾险些毁了娘娘大事,那是嫔妾之罪。娘娘若是怪罪到常家头上,常家为了自保,不得不想办法将功折罪,也许还能免了一番遭难,娘娘以为如何?”

徐淑妃脸色铁青,片刻之后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还有那等本事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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