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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_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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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蓉自尽而亡的消息转眼间便泄露了出去,让得知她落入燕贵妃手中后一夜未眠的徐淑妃,刹时便落下了心头大石,只觉得连老天爷都站在她那边,燕碧如千辛万苦得了这么个关键人证,哪料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龙乾宫中的赵弘佑自然亦得了郭富贵关于云蓉自尽的回禀,他头也不抬地应了声,“知道了。”随即仿若丝毫不放在心上一般,继续批阅着奏章。

那个背主的宫女,便是她不寻死,也是断断活不长久的,如此一死,倒是让他省事不少。还有那个常良娣,徐韵兰倒是干净利落,几包药便送了她的性命,只怕她到死也断断想不到她自己的真正死因。

在这宫里头,没有自知之明的总是活不长久的。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竟然敢借徐韵兰的刀去加害旁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有心人的默许及暗示下,常良娣因被降位份一事对愉婉仪怀恨在心,收买怡祥宫宫女云蓉,欲在万寿节仁康宫宴会上暗害愉婉仪,最终误伤了丞相府小姐一事便在宫中传扬开了。此话传得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纵是有聪明人想得更深些,可苦无证据,此事便也算是有了定论。

苏沁琬冷眼旁观,仿佛众人口中那个死里逃生的幸运女子不是她一般。或许自云蓉被带走那一刻起,她便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了。燕贵妃势力再广,可既有一个与她不相上下的徐淑妃,又有皇上的暗中推动,她想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直是痴人说梦。皇上要的就是如今这样的效果,真真假假混合一体,徐家认为是燕家背后设计的,有根据;燕家认为是徐家自导自演的,亦有理由。

可是,恰恰是皇上这一搅局,让她深信徐四小姐一事必与燕贵妃无关!至于真相如何,皇上既然不愿意让其大白于天下,她又何必执着求个明白,这世间上最难得的就是糊涂!

常良娣已死,她又没有受到伤害,唯一伤到的便是徐家的四小姐,徐丞相是否会相信这样的一套说辞,那更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燕徐两家已撕破了表面的和睦,无论在前朝还是后宫都斗得热热烈烈,皇上的目的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她这一批新进宫来的女子,不过短短大半年,便已折了两个。这皇宫内苑,便是算不上龙潭虎穴,那也是相差不了多少了,真真是半点也放松不得,稍不注意,失宠事小,性命不保才是大的!而她,总是得平平安安活下去才好。

云蓉一死,怡祥宫又有了缺,柳霜便提议让内务府选了好的替补上来,苏沁琬稍思量了片刻便摇头拒绝了,“暂且这样吧,凝翠阁里事情不算多,有她们几个便已足够,将来若是事情多了起来,那再让内务府选人进来吧。”

柳霜只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云蓉的背叛让半菱等人好一阵子都蔫蔫的,尤其是淳芊,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大意差点害了主子,心里头就难受得紧。对她的异样,苏沁琬自是看在眼里,亦明白她心中的纠结。

扪心自问,得知身边有人背叛自己那一刻,便是对淳芊,她也是有片刻的怀疑的,可事实证明,这丫头伴她至今,仍是那个心思澄澈的‘包打听’,不算聪明,但却能让人安心。宫中的聪明人太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缺的却恰恰是淳芊这样的不聪明,又能让人安心之人。

趁着这日用过午膳,苏沁琬摒退身边众人,独留下淳芊一个。见往日总是欢欢喜喜不知愁滋味的丫头,脑袋都垂到了胸口处,不禁失笑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倒是愈发长进了,对着我也敢耍脸色!”

“奴婢哪有?!”淳芊一听便慌了,连忙抬头大声分辨。

“你用头顶对着我,分明是不愿再看见我的意思,不是耍脸色是什么?”苏沁琬板着脸,故作不高兴地道。

“才不是!奴婢、奴婢……”淳芊急得眼都红了,想解释,可吱吱唔唔的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沁琬轻叹一声,上前拉着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下,柔声道,“你是在怪自己?怪自己不该轻信旁人,差点作了那背主之人的帮凶?”

淳芊一听,脸上自责之意更浓,唇瓣咬得死死的,眼眶泛出了泪意。

“云蓉平日待你以善,又是日夜相处的,不仅是你,便是芷婵她们几个也与她颇有私交。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一个长年累月地帮助你的人,你怎么也得回之以真诚,便是将来彼此之间有了裂缝,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足够了。”苏沁琬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温声开导。

淳芊抬眸望着她,心里却百感交集。论理,她才是那个最应该被怀疑的人,毕竟主子平日的穿着妆扮多是她打点,可是如今温声软语地安慰她的,却是这个被背叛了的人,这样的感觉,让她既窝心,又酸涩难当。

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坚决地道,“奴婢便是自己死掉,也绝不会背叛你的!”

苏沁琬一怔,望向虽带泪意,可却满脸坚定神色的淳芊,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样的信誓旦旦,让她为曾经生出的那点对淳芊的怀疑而羞愧不已。

在宫中不过半年有余,她竟是连对人最基本的信任都丢弃了吗?

“云蓉,被带走那日,曾向奴婢说了句……对不住。”不知多久,淳芊轻轻地说。见苏沁琬似是有些失神,她不敢停顿,一口气又道,“奴婢曾听她讲过,她有位恩人,那恩人曾救过她幼弟性命,只可惜那时她顾着安抚弟弟,没来得及留住恩人,以致这么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奴婢想,她应不是从一开始便怀有二心的……”

见苏沁琬始终不言不语,她不敢再说,忐忑不安地望着她。

“我相信……”苏沁琬轻声道。她相信凭常良娣的能力,是绝不可能避得过皇上及燕徐二妃,提前在她身边布下棋子的。

淳芊一下便掉了眼泪,她也相信,这至少说明云蓉最初也是真心待她们的……

经此一番交谈,除了侍候苏沁琬更为细心周到外,淳芊的种种表现与以往并无不同,依旧是那个时不时犯迷糊,憨憨傻傻的丫头。可对苏沁琬而言,淳芊于她却有了不一样的意义,一个让她尝试着真正去信任的人。毕竟,深宫岁月长,她总得寻那么一个,能让她放心将后背交给她的人。两人相扶而行,总比孤身独行更温暖些。

经了这么多事,余太妃也终于确定了靖王妃的人选,在许多人的意料当中,她所选定的儿媳妇果然便是杨家的女儿,谦王妃的娘家侄女。

赵弘佑平静无波地望了一眼前来请旨的余太妃,脸上神情不变,更不曾为难她,干脆利落地提笔写下了赐婚圣旨,让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余太妃有些许错愕。

他不会不知道谦王妃侄女嫁给靖王为正妃意味着什么,可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地同意了,这说明他从不将她们母子放在眼内,还是认为谦王不足为虑?心里虽有疑惑,可目的终究是达成了,是以她也不多话,行礼致意后便径自离去了。

对余太妃定下了谦王妃娘家侄女,赵弘佑又哪会不清楚她心里打的算盘,无非是打算给她的宝贝儿子赵弘谨添助力罢了。先不提赵弘谨如今被他捏在手上,只提他的嫡亲皇伯父谦王殿下,一个连皇位都不在意,只一心一意与妻子过寻常百姓日子的人,又岂会愿意再牵扯进皇族这些纷争!

想到那一对神仙眷侣,他不禁轻叹一声。对比他们的自在幸福,他的父皇母后却是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何其的决绝,何其的不幸!那种不幸,非关地位尊荣,仅为内心的从容平和矣。

皇伯母,失了皇后的尊荣,却得了夫君一生的呵护。他的母后,有了一国之母的无限荣光,却一生活得不快乐。她们二人,到底谁更幸福些?

  ☆、41|39.37.4.20

燕徐两家争斗的白热化于苏沁琬而言,并无甚影响。她在意的只是皇帝一人,也只能在意这一人,其他的都无关紧要。每日一早本分地到漱勤殿去,闲坐着看看两派人马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是的,如今是两派人,宫中嫔妃多是站了队,或归燕派,或归徐派,想两边讨好或独善其身却是难了。除非是像简淑仪那种身处高位,又一向深居简出如隐形人般的;又或是如夏清妃那般本就出身权势之家不容小觑的;最后便是苏沁琬这种,行事嚣张又有皇上宠着护着的。

这三种人至少在明面上是两边不得罪,又两边不讨好,独来独往不惧旁人,而燕徐二妃即使心中不满亦不好多说什么,彼此面子过得去便也罢了。

在这后宫当中,既然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那总得再另谋出路,择一座靠山依着,至少可以多一份保障,否则不定哪日小命丢了都不知为何。

随着赐婚圣旨的下达,杨家那位小姐便成了板上钉钉的靖王妃,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沁琬仅有几次遇上余太妃,都极为难得地得了她的笑脸,倒让她生几分意外来。

宫里哪个不知这余太妃性子阴晴不定,最是喜怒无常不过,众妃嫔们待她只求礼节上不出差错便行,旁的只恨不得离她远远的,自然也不会想着讨她的笑脸。

而苏沁琬自上回向赵弘佑诉了委屈后,又过了大半个月未见天颜,对此她也习惯了。皇上表面看来是极宠她,可十天大半月不见面是常有之事,这也说明这位年轻的皇帝其实是个十分清醒之人,纵是身体上会纵情,可理智却始终保留,不曾抛弃哪怕片刻。

她有些无奈地摸摸鼻尖,也许在皇上心目中,她便是一只养在笼里的金丝雀,偶尔过来逗乐一回,离开了便也抛到了脑后,只待不知何时又想起了,这才再次来逗弄逗弄。

至少,目前皇上对这只‘金丝雀’还是满意的;至少,他暂且不会完全将她抛到九霄云外去。她自我安慰地嘟囔几句。

“虽说皇上近段日子忙于朝政,宫里头人人都不应打扰,可婉仪也得主动些才好,得让皇上知道您时常记挂着他。景和宫、储禧宫、蕴梅宫,甚至宣仁宫,几乎每位娘娘都隔三差五派人送些补身子的汤汤水水到龙乾宫去,婉仪总不好落后于人才是啊!”这日,芷婵一面为歪在榻上无聊地翻书的苏沁琬捶腿,一面柔声劝道。

苏沁琬嘀咕,“难道皇上还会缺那点汤汤水水?”

“皇上自然不会缺那点汤汤水水,可缺的是婉仪的一片心意啊!”芷婵无奈地摇头。主子如今可谓是靠着皇上的宠爱在宫中立足的,若不紧紧抓着,只怕将来日子不会太好过啊!是故她才会劝着她主动积极些。

“你都说了他忙于朝政,如今又那么多人送东西去,他岂不是烦得慌?我若再命人凑这热闹,说不定好处没得着,反而还惹了一身不自在呢!”苏沁琬翻了翻身子,理由十分充足。

“放心放心,奴婢都打听过了,今日皇上只在御书房里召见了礼部尚书,这时辰已经回了龙乾宫。”哪想到芷婵早有准备,连忙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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