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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_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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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传!”赵弘佑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吩咐。

周源进来后行了礼,遂道明来意,“太医院判王大人在景和宫昭仪娘娘所坐的椅上扶手、淑仪娘娘茶碗均发现有异,王大人怀疑,那椅的扶手及茶碗均被夹柳汁浸泡过。属下带人查探,在景和宫宫女映春屋内搜出一整包的夹柳叶,只是映春只招认平日仅用此物制作胭脂水粉,而那茶碗,按掌管茶具的景和宫宫女的口供,本应是昭仪娘娘所用,却不知为何会到了淑仪娘娘手中,想来是新来的奉茶宫女忙中出了差错,将两位娘娘的茶碗倒换了过来。”

赵弘佑冷笑一声,“将景和宫一众人等全数关起来,逐一审问,必要时无拘任何手段,朕就不信她们的嘴巴就那么的严实!”

言毕又将视线落到一旁站着的芷婵及淳芊身上,“你二人今日可确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愉昭仪身边侍候?”

“回皇上,奴婢确是寸步不离,并未曾离开过娘娘半步!”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从怡祥宫往景和宫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或者发生什么事?”

二人对望一眼,均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好一会,芷婵才恭恭敬地道,“奴婢与淳芊两人跟着娘娘出了门,因娘娘嫌弃坐轿辇久了不舒服,加上此处离景和宫也不算远,故选择走路而去。中途遇见几位结伴同行的贵人主子,但娘娘也仅是受了她们的礼,并无过多接触,一直到了景和门前,遇上亦刚好到达的淑仪娘娘,两位娘娘也不过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进去了。”

赵弘佑眉头不自觉地拧得更紧,如此看来,今日此番事故更像是针对的小狐狸,扶手、茶碗双管齐下,像是要保证万无一失。

只不过,不管此事到底是不是燕碧如所为,她也必定脱不了干系!他放任了她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清算清算了,他总不能再让他的小狐狸,以及未来的孩儿身处在需时时提防的后宫当中。

若连小狐狸及孩儿的平安清静都保证不了,他又怎样成为她们最强有力的依靠?

继徐淑妃后,愉昭仪及简淑仪亦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事,这一回的嫌疑依旧是燕贵妃。与徐淑妃那回找不到证据不同,此次却是证据确凿。

景和宫大宫女映春本是坚决只肯承认用那包夹柳叶制些胭脂水粉,并不曾用来下毒陷害两位娘娘,可接连受了三日严刑拷打后,终于招认了一切,只道是奉了贵妃娘娘之命,提前数日用被夹柳叶汁浸泡过的布包,包在愉昭仪坐的那张椅子两边扶手上,再将为愉昭仪准备的茶碗浸在掺了夹柳叶汁的水中一整晚。

众嫔妃到景和宫中来,坐的位置是严格按照位份安排的,就连奉茶的茶碗上的图案亦各不相同,要从中做手脚根本不难。

只是新来的奉茶宫女办事粗心,将本应奉给愉昭仪的梅花图案茶碗送到了简淑仪手上,这才使得简淑仪突然吐血倒地。

这番说辞传到苏沁琬耳中,她虽从中挑不出什么破绽,但总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可若要细问她是何处不对劲,她又一时说不上来。

论理,映春是燕贵妃最信任之人,她这番供词又是受了三日严刑才供出的,应该可信。反而,若她从一开始便招认,那才未必可信。

“娘娘何必想那么多,总归一切有皇上作主,来,快把这汤喝了,太医说您得多补补。”淳芊一面劝说,一面舀了一勺熬得浓浓汤送到苏沁琬唇边。

苏沁琬脑袋一侧避过勺子,再挪挪屁股离得她远些,口中不停地嘀咕抗议,“不要不要,才不要喝,难喝死了,早也喝晚也喝,便是山珍海味也没了滋味,我不要,不要不要!”

也是她肚子里的一对孩子实在乖巧,自有孕后除了容易疲惫及嗜睡外,孕吐什么的却是再也没有了。

“娘娘听话,喝了会好得快些,便是肚子里的小皇子们也能长得更健康。”淳芊好声好气地哄道。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孩子也好好的,再说,他们喝了这么久,必也是腻了,肯定不愿再喝!对,就是这样,我是他们的娘亲,我肯定比你们要了解他们!”苏沁琬振振有词。

淳芊张口结舌,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道,“可、可太医、太医……不,皇上、皇上说、说要再好好养养。”

“孩子是在我肚子里,又不是在他肚子里。况且,他们都不喜欢喝了,我灌再多进去也是无用,你说这话对不对?淳芊听话,把它拿走。”见她如此模样,苏沁琬眼珠子转了转,放柔嗓音哄道。

“……嗯,也对。”淳芊皱着脸认认真真地想了片刻,才点点头表示赞同。

苏沁琬见之一喜,心中有些小得意,就知道这丫头容易糊弄,若换了芷婵来,她还未必能成事!

“娘娘!”正得意间,秋棠有些兴奋的声音伴着她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苏沁琬疑惑地望向她,见她先是胡乱地行了礼,随后凑到她跟前一脸高兴地道,“娘娘,皇上刚下了旨意,将景和宫燕贵妃打入冷宫,如今郭公公已经带着人去宣旨。”

苏沁琬一愣,打入冷宫?

***

燕贵妃神色平淡地接了旨,早就映春将她供出去那一刻,她便已经知道这一日早晚会来,或者更早,早在她的父亲被刑部带走。

“皇上仁慈,许娘娘着人收拾收拾再行迁宫。”郭富贵态度依旧恭敬,行为亦是有礼,仿佛面前的这位仍是掌着六宫事宜的贵妃娘娘。

燕贵妃嘲讽地勾勾嘴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绕着景和宫中亭台假山徐行,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这样的下场,她多少心中有数,家族已再不能给她依靠,仅凭她一个人又能走得了多远?

不时有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她知道,应是那些宫人在收拾,或是留下守宫,或是由内务府重新分配差事,又或是跟着她到冷宫去。

映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映春?她是那样的信任她,可最终给她致命一击的却是她最信任的人。

‘吱呀’的一下开门声,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映春勉强睁眼望去,见一身华服的燕贵妃出现在眼前,哪怕明知大难临头,她依然保持着当朝贵妃应有的仪态威严,一如曾经的每一日。

那些侍卫从她口中得了供词后,便直接将她扔回了景和宫,并没有将她关到牢里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两人一站一躺,良久之后,燕贵妃才平静地问。

“呵,为什么?”映春轻笑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目光对上她的视线,脸上却是怨忿之色。

“小姐,你还记不记得刘大哥?你曾要将我许给他的刘大哥?”

燕贵妃不自觉地蹙眉,许久,才恍然地轻叹一声,“原来如此,你知道?所以你恨我,恨到搭上自己的性命来报复我,那些夹柳叶本就一直由你藏着……我只是不明白,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是在深宫当中,是何人将真相告诉的你?或者说,是何人,挑起了你对我的恨意?”

“事到如今,是何人还重要吗?我只知道当年你佛口蛇心,明里应了我与刘大哥的亲事,暗地却派人杀了他,让我万念俱灰,从此死心塌地地留在国公府,再跟着你进宫!况且,我也不算是完全冤枉了你,你确也打算对愉昭仪下手,你怎么可能会不对她下手?”

“你自己不能生,所以也不允许别人生,当年怀有身孕的贤敏皇后、生了大公主的彭婉仪、诞下大皇子的简淑仪,刚诊出有孕的文贵嫔,还有徐淑妃的不孕,有孕嫔妃的无端小产,凡此种种,哪处没有你的身影?呵,刘贵嫔唯你马首是瞻,若她知道自己进宫多年的无子也是你所为,你猜她会不会回来向你索命?!”映春满脸怨恨,恶狠狠地道。

她怎能忘记,她一心盼着与他白头偕老的刘大哥,明明上一刻还笑着问她应该如何布置他们的新房,下一刻却惨死路边。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谁也想不到奔走着的马会突然发起狂来,不但将马上的主人摔成了重伤,还飞蹄踢死了经过的刘大哥。

可万万想不到,她以为的意外竟不是意外,而是她的好小姐精心布置的一场谋杀!

燕贵妃定定地望了她片刻,终是冷笑道,“那刘兴柱不过一山野莽夫,跟着他,你只会一生为着温饱而劳累不止,本宫欣赏你的聪明才智,打算将你留为已用,这是你的荣幸!”

进宫在即,却不是以皇后之尊,亦非独一无二,她自然要选些得力之人带进宫去,而一直侍候着祖父那位老姨娘的映春便是她选定之人。

她聪明有手段,重情又忠心,这种人一旦认定了主子,必会是最为得力的助手,她花了不少心思取得她的信赖,亦得了她的忠诚,本以为日后将她带入宫中是水到渠成之事,哪想到她居然要赎身回家嫁人!

“荣幸,娘娘如今可还觉得进宫来是荣幸?我却愿意与心爱之人粗茶淡饭一生,也不愿进入这华美的牢笼!你不会知道,自己满怀欢喜亲手缝制的嫁衣,却终此一生再无机会穿上是什么样的感觉!”说到此处,映春终忍不住泪如雨下。

嫁衣?燕贵妃脸色一白,一个久远的画面渐渐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紧紧揪着胸口上的衣裳,猛地转过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呯’的一下,她用力推开了寝间的门,疯了一般在屋内翻箱倒柜,最终在一个沉积着不少灰尘的漆黑木箱里,找到一身大红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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