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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取代的你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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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光源昏昏黄黄地照亮门前。沈飞温吞坐回来,筷子重新夹回指缝里,捧着碗,低声说:“放桌上,引蚊子,肯定专咬她。”

细皮嫩肉,山里的蚊子没尝过,爱死了。

对话用的方言,周霁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感兴趣。

一顿饭吃得很饱,很多很多的菜,每吃下去一点就又被沈奶奶添满,到最后都不知自己在吃什么,只顾闷头往下咽。

不光肚子快撑破,腿上还被叮了好几个包,山里蚊子比老虎毒,又肿又痒。

周霁佑拉开行李箱铺展在地,从侧面网兜里找到风油精,坐在床上自己涂抹,刺鼻的气味弥漫开。

隔着一扇木门,沈飞的声音清晰传来:“水烧好了,你出来,洗澡吧。”

周霁佑屈膝坐着,在一片烛光中,转头盯向门板:“在哪洗澡?”

里里外外她白天都简单看过,厕所在屋外,不,那都不能算作厕所,只能叫坑。她完全看不出整座屋子里哪里有洗澡的地儿。

沈飞迟疑片刻,说:“外面。”

☆、Chapter 07

所谓外面,指的是刚才吃饭的堂屋。门闩一插,沈奶奶和沈飞再把里屋门关上,堂屋里垛一只盛好凉水的红色塑料澡盆,旁边再摆两只热水瓶,水温由她自己掌控。

周霁佑脱了衣服坐进盆里,掬水揉搓身体。

同样的地方,一小时前,她坐在这里吃饭,一小时后,她坐在这里洗澡。

她看着那两扇暗红木门中间的滑动插销,这一插,隔出两个世界。

门外是空旷辽远的茫茫夜色,风在枝头,枭在叫,蛐蛐儿在野草地里争相聒噪;门内,她在洗澡。

她不觉得自己适应能力有多强悍,到目前为止还能够承受,说明条件没差到极致。

祖孙二人在一间里屋里絮絮低语,尽管房子隔音效果很差,但周霁佑一句也没听明白。

洗好澡,她换上干净的睡衣,抱着脏衣服回到房里,然后又折回来,敲敲另一间里屋的房门,“可以出来了。”

她朝澡盆走去,背后房门打开,她回头看,是沈飞。

蜡烛点在高桌,她离得远,站在昏暗处,指澡盆里的水,问:“倒哪儿?”

沈飞望着她宽松的卡通睡衣睡裤,总算有种她是妹妹的感觉。

“我来倒,你不用管。”

他大步迈上前,木门插销有些钝,他用手稍稍向上提着,才把门打开。

晚风静静吹来,裹挟山间凉意。

他回身,下腰,张开手臂握紧澡盆两端,刚准备收力抱起,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抓进澡盆边沿的凹槽里,他一愣,抬头。

周霁佑蹲在澡盆的另一头,仰面看他,严肃问:“谁的洗澡水?”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沈飞想了想,没有回答她。

周霁佑也并不需要他作答,停顿两秒,手臂用力一提,澡盆一端被微微抬高,水向低处压下,撞击盆壁,晃出水花。

“带路。”半命令式口吻。

沈飞和她一人抬一头,心想,不能单看她着装,骗人的。

***

信号就地失踪,始终接收不到。洗漱后,周霁佑把手机关机,甩到一边,躺床上睡觉。

虽然是夏天,但山里的夜晚凉沁沁的,并不觉得热。屋子里连一只破风扇都看不见,周霁佑对宜人的气温很是满意。

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还是有些痒痛,也许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耳边有蚊子嗡嗡。

她爬起来,借着月光,找出驱蚊水,从脖到脚全都喷洒一遍。

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天花板上有东西在四处窜跑,欢实闹腾得像在举办田径会。

她在昏暗中睁眼盯着虚空,老旧的木门窗外,树影摇曳,像暗黑的鬼爪。

早上四点半,微红的晨曦唤醒新鲜的空气,沈奶奶起床后,走到堂屋准备拔门闩敞开木门,惊讶发现门闩根本没插。

她心里疑惑着,开了门。

手提一只木桶,她向院子东边的那口井走去,边走边朝四周喊:“飞飞,你起来了?”

无人回应。

视线倏地一转,一个女孩双腿悬空坐在不远处的草垛子上,神情隐匿在青白的晨雾中,看不真切。

她换了一身与昨日不同的着装,山间清晨偏冷,她知道披一件短外套。

沈奶奶怔愣的同时略感心宽,出声喊:“孩子,你怎么坐在外头?”

慈祥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虚虚渺渺。

周霁佑抿了下嘴唇,目光平静,嗓音也平静:“奶奶,房顶什么东西一晚上跑来跑去?”

沈奶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哎呦,被吵醒了吧?我忘了跟你讲,房上面有老鼠。”

当地方言里,“鼠”发成类似于“楚”的音,周霁佑听不懂。

“我奶奶说,房顶上是老鼠。”“人形翻译机”沈飞不知何时睡眼惺忪地立定在院子里。

沈奶奶回头:“伢叻,起来了。”

沈飞揉了揉眼睛,说:“我听见你刚才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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