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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退_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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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就是特别有钱的一个爷,人们都听他的,比镇长、县长还厉害,小叔是不是很讨厌?王爷一声令下,他就得怂。”林予解释得眉飞色舞,解释完又眉目含情,“你前世肯定是个大才子,文曲星转世,老天爷嫉妒你,所以这辈子才让你变成这样。”

  他眼珠一动:“那你和西施就是才子配佳人啊!”

  林获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看他高兴便也跟着高兴。下午继续上课,林予忍不住犯困,听着听着就垂下脑袋,就在眼睛都要闭上的时候,林获在旁边快准狠地捅了他一指头。

  他一个激灵坐直身体,记忆开闸涌现,想起小时候上学就是如此,他每每上课想睡觉的时候就让林获捅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对方仍记得这种小细节。

  林予猜测,是不是关于他们的所有事,林获都记得?这么多年林获是不是就靠着这些回忆在撑着?

  他眼眶酸胀,蓦地红了,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书页上。

  老师愣住:“怎么还哭了呢?”

  林予吸吸鼻子:“您讲得太好了……”

  第一天顺利结束,他们放学早,回到书店萧泽还没下班。林予先照顾林获喝药休息,然后下楼拉开卷闸门营业。

  他安生坐在吧台后面做功课,又把笔记详细整理了一遍,认为困难的地方圈起来,复习预习全按照老师要求的做。最后一科看完合上书,他抬头伸懒腰,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萧泽。

  “哥!你下班回来也不吭声!”

  “我怕打扰你。”萧泽闲庭信步走进来,“停车的动静都没听见,你怎么那么专心?”

  “我用功吧?”林予站起来前倾趴在吧台上,撕开一颗薄荷糖喂给对方,“今天学了好多,有三道题特别难,你晚上再给我讲一遍行吗?”

  萧泽答应的话还没说出口,推门进来一个男人。

  春深天暖,男人却穿着不合时宜的厚袄,头上的帽子也显得很笨重。他背着大包,手里还拎着行李袋,完全不像是来看书的,比较像进城来务工。

  萧泽率先询问:“你好,有什么能帮你的?”

  男人抬起头,帽檐下的面孔暴露出来,约莫四十多岁,眉目间透着疲惫,但眼中更多的是神采,他操着一把低沉的嗓子开口:“请问店里需要小工吗?”

  萧泽耳聪目明:“我们是不是见过?”

  对方将行李袋放在地上,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在蔺溪的精神病院见过,我在那儿打扫卫生,当时带着口罩。”

  萧泽回想起来:“是你带我们去的病房,这么巧。”

  他说完看向林予,想问问林予是否有印象,不料林予目光发怔,盯着那个男人有些出神。而那个男人也已经注意到林予的状态,他把帽子摘下,更加坦荡地让对方端详。

  林予讷讷出声:“你是……”

  男人有些紧张:“林家小子,你又上课传纸条?”

  林予惊喜地跳起来:“你是贺老师!”

  男人如释重负地舒口气,望着林予笑了。

第73章 寄居者

  男人的名字叫贺冰, 许多年前在蔺溪镇的学校当老师。

  林予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贺冰, 他绕出吧台跑向对方,离近了才看清对方脸上的皱纹, 他赶紧接过贺冰的包, 热情地说:“贺老师, 你来店里坐!”

  他迎着贺冰到沙发前落座,萧泽端来两杯热茶给他们师生二人饮用。林予有一肚子话想说, 也有一肚子话想问, 内容太多全卡在嘴边,反而不知道先说句什么才好。

  他捧着茶杯傻笑:“那我介绍一下吧, 这是贺冰贺老师, 这是我哥萧泽。”

  萧泽点头问好, 在这两秒不到的目光交汇中认真打量了对方一番。贺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确很符合教师的形象,萧泽好奇地说了一句:“贺老师,你讲话一点口音都没有, 不太像蔺溪镇的人。”

  林予接腔:“我小时候听别人说, 贺老师是大城市来的, 在镇上支教。”

  贺冰不好意思地笑笑,轻轻点头:“我当初是去山区支教,住在小予他们村子的邻村,不过镇上只有那一所学校,所有孩子都在那儿读书。”

  萧泽又问:“您没回城?”

  “没有,我在当地结婚了, 不过我爱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贺冰说这话的时候微微颔首,目光也透着遗憾。萧泽说了声抱歉,又给对方将茶杯添满。

  林予瞅一眼时间,算起来林获已经睡了两个多钟头,他要上楼去看看。楼下只剩萧泽和贺冰,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闷。

  “对了。”贺冰忽然开口,“刚刚听林予说你是他哥哥?”

  萧泽笑答:“我姥姥当年下乡插队住在他姥姥家,和他姥姥情同姐妹,后来我们遇见他,他等于是我弟弟吧。”

  “原来是这样,林予是个很懂事儿的孩子,遇见贵人是应该的。”贺冰看着热茶飘起的白气,忍不住轻声叹息,“镇上的人迷信,他小叔带头说他克死了父母,不仅没什么人心疼,还都在背后议论,总算熬过去了。”

  萧泽下意识攥紧拳头,他不愿主动去想当年的场景,可贺冰三言两语就帮他勾画得足够详细。胸闷气结的片刻,林予拉着林获从楼梯下来了,他抬眼看去,正好撞上林予激动灿烂的笑容。

  “豆儿,你认识他吗?”林予不确定林获是否记得贺冰,语气十分雀跃地解释,“咱们小时候去上学,拿棍子上课的那个老师,你特别怕他!有印象吗?”

  贺冰哭笑不得:“什么拿棍子上课,那叫教鞭棍。”

  “哈哈,反正就是吓人。”林予拉林获走到沙发旁,贺冰已经站起身对着他们。林获两眼发直,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看了许久转身将林予抱住。

  “别罚小予……”

  林予惊喜地蹦起来:“就是他!经常放学罚我抄课文!豆豆你记得!”

  他捧着林获的脸揉搓两下,还抱起林获原地转圈,当年他每天带着林获上学,上课传纸条、说小话,放学以后全班都走光了,贺冰罚他自己在教室抄课文,还把林获挪到简陋的办公室跟他隔离,他能记住那么些名词好句全拜那些年罚抄所赐。

  贺冰心情复杂:“我当初在你心里是个什么老师啊?又拿棍子上课又整天罚你,你是不是特讨厌我?”

  林予心说当时是挺讨厌的,他嘿嘿一乐把话题笑过去,这时贺冰从兜里摸出一副口罩,展开戴上,吸引了林获的目光。林予心中不解,想起贺冰在精神病院打扫卫生,之前进门还询问是否招聘小工。

  林获盯着贺冰喃喃道:“贺大哥。”

  贺冰点点头应了一声,几个人重新落座,他这才解释道:“我结婚以后申请过返城,但是镇上的学校没有新的老师来,我的申请一直被压着,拖了好几年都没人理,我也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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