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非卖品
早在开始的时候就设想过会发生的事总是会在某天接种而来。只是，全策这次猜错了时间。比他想像的要早。
日历上显示着2014年2月4日。
今天，在阔别三年之后，他又一次看到那个男人。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曾经被逼迫得走投无路的人如今再一次坐在自己对面，已然西装笔挺，仿佛这三年只是一个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而已。他依旧是个有身份地位的商人，依然风采翼翼。依然有儿有妻幸福美满。……这次，倒是他先沉默得不知所云。这个男人，直接问他，
“倾澈怎么样了？”
……倾澈怎么样了……很直接的疑问，没有多少的犹豫，干净利落。停顿了几秒，开口时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现在关心，会不会有点晚了呢？”三年前他可是亲手在合同上签字盖章，然后拱手把儿子卖给他。这个人，三年后才来问他，倾澈怎么了，呵……多讽刺啊。
“那时，我没有办法才……”“才把他卖给我？”全策的话彻底的堵住了男人的话。不屑的笑着，“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你当时可没有丝毫犹豫呢。”害怕自己吃上官司出卖儿子的父亲，回头来找儿子，还想为自己找开拓的借口吗？
“我之后一直很后悔。如果我有办法也不会那么做。”男人自责着。可是再怎么自责再怎么悔恨都无法淹没掉全策此刻内心的鄙视和厌恶。是。他果然是讨厌这个男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个男人总是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抛弃，不管是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是倾澈。都一样……都一样……
“小策。”男人还是叫了他的名字。呵。他大概不知道自己不是他儿子的事吧。他和他其实真的什么关联也没有呢。“告诉我，倾澈怎么样，他还好吗？”
嘴角的笑容邪气而妩媚，透露着丝丝不屑，“你觉得，我那么恨你，他会好吗？”
会好吗？我那么恨你，所以也同样恨他，甚至想杀了他。……三年，1095天，26280个小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折磨他，欺辱他的自尊，践踏着他的心灵，眼看着他在面前一天天消瘦，一天天苍白，一天天空洞……死不了，也活不好。
男人陷入了沉默中。手指握成拳头。看出他此刻正内心痛苦的纠结着。悔恨吧，好好的后悔吧。和我一起。
过了一分钟之后，男人从包里摸出一张支票递给全策，“这个是一千万（RMB）的支票，你先收下。我会很快还你三千万。”
“你打算再从我这买回你儿子？”
“……”男人被全策说得哑口无言。
嘴角扬着笑，“你觉得你还了我当初给你的三千万就可以要回你的儿子了吗？”
“恩。”男人的眼里有说不尽的沧桑和悲伤。全策突然有点可怜他。可是，更多的是不屑。虽然他是那家伙的爸爸。
“我记得，当初在签合约的时候，上面写得很清楚。你把儿子卖给我之后，他就是属于我的私有物。我有权处理他的一切。说简单点，他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顿了顿，“当然，我没打算学你，用三千万就卖了他。”
“那你打算多少，三千万是不是少了，你说，我多少都能付得起。”
“夏先生。”全策收起了笑容，深邃的眼眸里被笼罩着一层薄雾，只是薄雾是什么，谁能猜到。“我说得不够清楚吗？他在你那里也许是值三千万或许更多，不过，到了我这里，就是非卖品。”讨厌他用钱来衡量倾澈的价值。把桌上的一千万的支票退给他。“我不会卖给你的，无论多少。”
“我只是想弥补一点我的过错，你懂吗”
懂？……当然懂。怎么可能不懂……就是因为太懂才会明白倾澈想要的并不是弥补，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只是想着弥补，却没有真心的悔改，为何他和倾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全策默默的注视着，缓缓开口，像是妥协，
“我可以让他们见面。”……小孩也想妈妈了吧。为了他，只是为了他而已。
“真的？”男人显然对于这意外的赦免欣喜若狂。
“恩，只是一面而已。”只是一面都让他难决定。他要有多大的自信来确定倾澈对他的心，只是一面就很有可能成为他与他之间的终点。倘若他在那之后决定离开，他只能放手。毫无怨言。
这是他欠他的，欠那个倾澈做梦都念着的可怜女人的……
***
等男人离开后的半个小时，全策才慢慢恢复了些平静。毋庸置疑，男人的出现还是波荡了他的心境。
和男人定了日期，下礼拜天。而离那个日子还有三天。三天后，倾澈就可以见到他妈妈，之后呢？会怎样，他，还有他。他们会怎么样，前途未卜。全策不想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而他的确是后悔了。
肖奈似乎看出了情况的复杂，不免有些担忧，
“你打算怎么给倾澈说呢？”
“就这样说。”
“可是，你不怕他见了妈妈之后会……会……会离开你。”顿了顿，肖奈还是说出口。看着冷静如冰的全策。他也太过平静了，难道他就没想过后果吗？倾澈三年离开父母过着怎样的日子他又不是不清楚，即便全策再自信倾澈对他的感情可是，比起父母的亲情真的……可以相比吗？“毕竟……你曾经那么对待过他。你不怕……”
“所以。”全策抢过肖奈的话，说着，“我让他选择，他想留下就留下，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止的。”
“不会阻止？”肖奈一惊，“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要走，你不会说句挽留的话。对吗？”
……“恩。”全策看着窗外某处没有日光的地方，眼里被大雾笼罩深邃却看不清底。嘴角轻轻阂着没有丝毫波动。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投影着自己的样子，俊美无比却苍白无奇。
“策。如果你是喜欢倾澈的。你不会希望他离开你吧。……除非，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对他做的一切都是你的同情。你对他只有责任。”肖奈的话如针一般直刺全策心脏。痛。难以言语。
责任，同情，还是爱。……真的有区别吗？不是同时发生着的吗？不是不用计较吗？喜欢就不希望离开，就像倾澈一样，喜欢所以留在他身边。而他呢，不在乎他离开吗？怎么可能……
***
下午去医院。全策没有在病房里看到那个应该在那的人。只有辰和一个护士在聊着天。心头一沉，这一刻他有多想见到那个人儿。抱着他瘦得骨骼突兀的身体，听他细细软软稚气的声音。可是他却没有看到他。
“辰，倾澈呢？”
“被许医生叫去帮忙了。”
“帮忙？他帮什么忙？”全策茫然不解。心想着倾澈能帮上许池什么忙，他又不是医生又什么都不懂的。
“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呵呵。”辰意味深长的笑着。给全策卖了个关子。
全策正有此意，默认，撇撇嘴，“也好。”说完就转身匆匆朝许池办公室大步走去。还想着许池到底能让他做些什么，好奇加期待再加上……心头那点欲罢不能的想看到他冲动，迫使他在走廊上走得风尘仆仆，引起护士病人的不少关注。
“许池！”人还未到，声音已经先出口。
一秒过后，人才出现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他呢？”
“大老远就听你声音，这是医院又不是你家，你吼什么吼。”许池抱怨着门口严肃的男人。
不理会许池的埋怨，全策此刻就想知道他在哪，在干什么，为什么他到了医院这么长时间还没看到他，眉头皱在一起，“许池，倾澈呢？辰说你让他帮你忙，他能帮你什么忙，而且……他现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