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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稀为贵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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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冉站在中间,左边是徐娇,右边是徐佳。抬头一瞧,前方站着徐老爷和萧氏。复又将头低下去。

  徐老爷先点了徐佳,问起她的天文与周法。徐佳对答如流,徐老爷满意点点头,目光移到中间,略一迟疑,视线往左偏了偏,点了徐娇。

  拿了《说文》《字林》考徐娇的基本功,徐娇答得结巴,却也能对上。

  终于到了徐冉。徐老爷抿抿嘴,看了看萧氏,意思是让她来考。

  萧氏当即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怕出题太难,冉冉对不上受刺激,又或者出题太易,冉冉好强心重闹脾气。

  这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小娘子徐冉冉,是个最好面子的人。发起脾气来,连亲爹娘都要避让几分。

  萧氏怨怨地看了眼徐老爷,脑海中过了一圈,拿了道算术来考徐冉。

  “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这道题不难不易,正好适合。萧氏命使女摊笔墨,刻意放低声音,柔柔道:“冉冉,你慢慢想,为娘同你父亲到里屋吃茶,写好了拿过来便是。”

  她挥挥手,示意徐佳和徐娇回去。携手同徐老爷往里屋一坐,沏起热茶来。

  徐冉在案头站了半个钟头,欲哭无泪地再次交了白卷。这题她看第一眼,先是懵了。然后好不容易将文言文转换成大白话,然后又犯难了。

  数学是她的死穴啊死穴,无论前生还是今生,让她做个数学题简直就是要老命啊。更别提,她的原身什么记忆都没留下,她空有一副躯壳,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啊。更别提用文言文来解决这道题了。

  换句话说就是,徐冉比别人少了十二年的大周精英教育,现如今街边杀猪的屠夫都比她有文化。

  拿了张白纸到里屋一递,轻晃晃四个字“我不知道”,徐冉简直不敢睁眼看对面爹娘的脸色。

  徐老爷按捺不住,以为徐冉还再为蚕礼的事闹脾气故意交白卷,当即拍桌而起。

  徐冉一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萧氏见女儿面色苍白,立马拉住徐老爷,示意徐冉回屋去。

  徐冉脚步虚浮,无精打采地往屋外走。一想起即将面对的考试人生,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出了屋,丫鬟上前伺候,徐冉心情不好,屏退使女,自己到园子里逛。走走停停,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徐老爷书房南边的窗户下边。

  徐老爷气吼吼的沙嗓响起,徐冉竖起耳朵往窗户底凑了过去。

  “七科白卷啊,简直徐家耻辱!今日考的这第八科,还不知她有没有做卷,任性至此,实在家门不幸。”

  徐冉听得心头一颤一颤的,掺杂着一丝莫名的沮丧,觉得有些委屈。

  大周朝子弟五岁进学堂,世家贵族更是三岁启蒙,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可她对个声韵对子都不会啊,如要赶上同龄人,什么都得从头学起。

  可现如今,就要她直接跳过启蒙教育,虽然多活一世,但前世她没有接受过如此崇古的教育,学起来实在有点困难。就拿前几日的史论考试来讲,十道题,只有一道题是她认识的,因为题目中终于出现了两个她认识的人名。简直感动。

  “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看完题后又傻了。

  说的啥?

  然后徐冉意识到,这个朝代根本就没听过,架空啊架空,万一此诸葛亮非彼诸葛亮,此王安石非彼王安石呢?根本不敢下笔啊!

  且学堂有规,提笔乱答者,罚十笞,请家长。什么是提笔乱答呢,就是你说出个因却不能说出个果,逻辑不通,不过关。此规则旨在训练学子逻辑思维,只要是嘴里说出的理论,喊着泪也要给它圆回去。

  题目看不懂又不敢乱答,徐冉表示,她压力很大啊!

  ?

☆、第 2 章

?  萧氏叹一句,“冉冉厌学至此,可如何是好,所幸这几次都只是复习小试,不计入她的升学考核,再过几月便是年末考,那可是大事啊。年末考若还是如此,只怕高学是进不了明晖阁的。”

  高学入学不仅要通过考试,而且考生幼学每年的年终考也会作为最终的评定结果。若冉冉年终考失利,只怕会对后年的入年考有所影响。

  徐老爷愤愤道:“她敢!若再胡来,我定打断她的腿!”

  墙角下偷听的徐冉浑身一个颤栗,有些腿软,不敢再听下去。依她这些日子的观察,徐老爷这人,虽看着面善好说话,但若动真格,那是绝对说到做到的。

  虽然是他亲闺女,若年末考她依旧这般废柴状态,就算不被打断腿也得关禁闭一年。

  她的便宜大哥、如今的御前带刀徐丰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徐丰顽劣,幼学考考次次倒数,眼看着连武科高学都入不了。高学考前半年,徐老爷推掉了兼任的观文殿学士一职,亲自上阵监督教导徐丰每日的学习。

  用徐丰的话来讲,那半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现如今便宜爹娘自动脑补她厌学,等发现她考个试都不会,到时候徐老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就不敢想了。

  是以徐冉很有危机感,不仅仅是因为徐老爷的暴怒,更是因为她对自己前途的未知迷茫。

  在大周,高学就是分渠岭。贫寒人家想要翻身的,砸锅卖铁地供家中子女考常科高学,若能考上公办高学,自是最好,学费少而且还有补贴,放今天就是妥妥的名牌学校公费项目。其中当属明晖阁为天下第一高学,也就是徐家人历来高学就读的学堂。

  而考不上公办高学的,还有民办高学可选择,就是学费贵了点,而且还不能保证教学效果,往往需要自己另外请夫子补习。一般是土财主商人的最佳去处。

  再者就是武科高学,入学不难,对士子的文化水平要求没那么高,只要通过武科,一般都能入学。每年的武状元,基本都是从武科高学出来的。就算科举中没什么大作为,从武科高学结业,出来也能做武官侍卫抑或从军之类的。

  对于那些成绩一般家中又没什么钱的人而言,一般就直接选择诸科高学,三百六十行,随君挑选。类似于今天的职业学校,毕业即可从事相关职业挣银子。

  而现在,先别说考入高学,对于她而言,从幼学顺利结业都是个大问题啊!

  徐冉越想越心痛, 唉声叹气地回了屋,随手翻了翻桌上的《策论》《九章算术》,从右往左,从上至下地看了两行,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正好丫鬟红玉进屋来,端了碗参汤,说是萧氏命厨房熬来给她补身子的。徐冉心烦意乱地,端碗一口气喝完,烫得直伸舌头。

  红玉赶忙拿了凉茶为她漱口。徐冉漱了口,望见红玉腰间挂着的纹银绿缨,问:“红玉,你通过侍考了?”

  她屋里有两个大丫鬟红玉和翡翠,另备四个小丫鬟,院子里的伺候的使女嬷嬷不计,约莫着有十几人。其中,红玉权力最大。不为什么,就因为她的侍考级别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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