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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_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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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非但未滚,反而又解了他腰间系带:“瞪什么瞪?你那两个朋友兴许还没走远,你大点声,还可以喊他们进来救你嘛。”

  看这人有恃无恐的模样,丁鸿疑心就算叫了李道无和陶重寒进来他也未必能获救。他甚至怀疑男人之前还诈过他一次:其实这人一开始只在他手掌上粘了那一枚霹雳炮而已,威力也没他说的那么……

  尚未想明,丁鸿身下猛然一凉。

  “你!”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手执一把利刃,动作熟稔无比地把他裤子一划落地,也终于看清了他手中的霹雳炮是何物。那一颗颗珠子比市上卖不出价的土珍珠还小,没见有胶浆,却被男人一按就贴在了他腿上。

  从太溪、悬钟、阳陵泉一路贴上来,过了股门,眼看要贴到会阴!

  丁鸿低喝:“住手!”

  男人真住了手,“吭哧”一笑,挑着嘴角睥睨他胯间,道:“还是个娃娃?算了,这里就饶你一命,好像没什么术法是用‘这儿’的吧。”

  丁鸿既不是“娃娃”,也并无一丝一毫被“饶”过的轻松感,他不知自己此时到底能不能动,只能四面大敞着坐在床边:“我与你无冤无仇。”

  “哈,方才不是跟我横得很么?怎么开始讲道理了?”男人凤眼含笑,轻轻一眯,似能直直看破人的心底,“好吧,我信你现在是真的老实了。你就这样继续老实着,我好在你这儿歇一会儿。反正你这副模样,应当不太好叫人进来救你。”

  他撩开床帷,鞋也没脱地躺在了床上。

  帘子掀起了一阵小风,将丁鸿的尊严吹得狠狠晃了几晃,摇摇欲坠。

  男人在他背后的一呼一吸、屋内屋外的风吹草动都见证了他的赤身裸体,丁鸿烦躁非常,牙缝里倒吸凉气。

  他向来不屑中原的仙门百家,诸如除魔卫道录之类的书籍即便是派中存有的他也懒得翻看,现在突然叫他想,他一时想不起来何人有这样的能耐。

  “别想了,你想心事的声音太大,吵我休息。”男人拍拍床,“躺下一起睡吧,你不本来也要休息么?”

  丁鸿将信将疑:“你听到了什么?”

  “哈!”男人枕着自己的手臂,翻身朝里躺,吃痛似的哼哼了一声,待躺好又低笑道,“真是好骗啊。”

  丁鸿心底咬牙切齿,面上尽量不动声色:“你未免也太托大了。方才那几个人,随便回来一个都能置你于死地,你还敢在这里睡觉?”

  “他们都看不见我。”男人慵懒地转回头,夜行衣贴在他腰间,被拉成了一道优美流畅的线条。他蛊惑般地低笑着说道,“只要我想,没有人能看得见我。”

  丁鸿提出合理的质疑:“那你何必躲在这里?我进屋时你也没必要现身,让我根本看不到你,直接找地方躺着不就成了?”

  “笨。”男人揉揉自己的胸口,轻起轻落,像是有内伤。他凤眼扫了一扫丁鸿的身下:“毛头小子,不会说话,难怪吃亏。”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丁鸿被他直白的眼神和“毛头小子”一词弄得面红耳赤:“你到底是什么人?”

  “丁鸿!”门外小院,李道无去而复返,“丁鸿!我师兄他们回来了,走走走!去抓那个谁……诶,门怎么又闩上了?”

  陶重寒沉声唤道:“师弟。”

  “哎,来了——”莫乘风一瘸一拐地走近,自说自话:“哪,哪里有门,门闩啊,定是丁兄忘记锁,锁门了。你看,这,这不是一推就,就开了么……”

  他手脚不太便利,颤巍巍地“咔嗒”了两下还没把门闩挑开,又要再挑。丁鸿绝对不能以此面目见人,在屋内喝止道:“莫乘风!别弄了!”

  “去吧。”一回头,男人已不在床上躺着了。他不知藏身何处,声音却近在丁鸿耳边传来,“想抓我的人多了,我还没亲眼见过呢,正好跟你一起过去瞧瞧。”

  丁鸿霎时明白过来:“榜上悬的杀手就是你?”

第64章 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不相识 4

  “十恶不赦, 真的是十恶不赦!这种人他图的是什么?”李道无边走边捧着皇榜念道,“刺杀朝廷重臣,致使社稷不稳;炸毁庙宇宗殿, 动摇皇气国脉!他杀了至少也有数百人了, 官府却就是抓不住他!还有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没有这个人不干的坏事了嘛!”

  丁鸿手上的伤口已然自愈, 完好如初。他洗净了脸上的血迹,换了干净衣裳, 手执湛兮, 缓步如踏云, 依旧鬂发飘飘,平静地听着。

  “呸!”耳边那个声音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还没成亲呢, 奸个屁的淫了?”

  李道无继续往下看,念道:“凶犯唐淮意,身高三尺重二百……哎,三尺啊?岂不是还没个炉子高呢?”

  “眼如绿豆眉如撇, 嘴耳相连鼻朝天……”为防相见不相识,李道无认真地比划了一下,给众人看, “哎?这不就是个球吗?”

  陶重寒赞同地点头附和:“对,是球。”

  “放他娘的屁!”丁鸿一边耳朵快被喊炸了,其他人却不问其声,唐淮意怒道:“老子这就去杀了放榜的狗官!你叫那小白脸别念了!”

  湛兮拂尾如烟似雾, 随丁鸿轻轻摇摆,他一转头,和颜悦色地问李道无:“这上还写了什么?你且一一道来。”

  李道无:“其他的就没写什么了。最关键的是那人师承何门何派、习的是哪路功法、使的是什么兵器,这些也都没有写,教人无从查起嘛。这儿有画像,你拿去看看。”

  画像上画的人与丁鸿耳边人的真容根本八竿子也打不着。

  这家伙其实大可不必隐去身形,即使大大方方走在路上也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不知为何,前面那些罪恶滔天的斑斑劣迹丁鸿已全然看不进眼里,他只剩好奇: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一次次逃过天网恢恢的?分明生了一副灵气十足的相貌,又是怎么叫官府画出这副四不沾的画像来的?

  李道无愁道:“师兄,我们已经往东走了好远了,你可能算得出还需多久?”

  宋衍河冷冰冰说道:“外人在此,不便布阵,就这么找吧。”

  也不知他这话里指的是谁,又或兼而有之。

  “师弟,”陶重寒自觉道,“你随我来。”

  见陶重寒带莫乘风反向走了足足十余丈远,丁鸿知自己也应当避嫌,就随便指了一处:“我往那边找找。”

  朝荒凉处走开数十步,他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宋衍河已布出了漫天的星云,气势比他的蒹葭困柳阵法有过之而无不及。阵中的宋衍河和李道无身边环绕了合计约有数十个星盘,个个流光溢彩,巧夺天工,蕴含着天地法则,预示着万物生息。

  丁鸿知道,这一招是宋衍河自创的绝学,没有任何秘籍可循,所有的口诀心法只在他一人的心里。李道无的资质并不算差,可哪怕已从头到尾看下来数十次了,却仍未通晓这个阵法的一点儿皮毛。

  而他,远远地看上这么一眼,更是只有羡慕的份。

  不止他,但凡是亲见过这一阵法的人,没有人能不对它叹为观止,只不过是明里暗里的区别罢了。

  丁鸿天资佼佼,栖霞的术法他年纪轻轻便已修到了尽头,剩下的只有连他师父都未曾开启且不可考证的“极境”,他早已不满于此。宋衍河的阵法近在眼前,又是这般妙不可言,若他能习得宋衍河的这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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