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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_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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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委屈了你。”蔡闫眼中蕴泪,双目发红。

“迁都江州后。”蔡闫说,“我需设一御卫司,名字唤什么,还未想好,所起用的,必须是我信得过的人,想来想去,唯独你是合适的人选。”

武独再次沉默,蔡闫又道:“按我设想,御卫司须得以我大陈原本的影队重组,建一情报机构,以刺探敌情、排查国内形势为己任。你如今在牧相麾下,他定不会疑你。”

武独微微皱起了眉头,郎俊侠则一直在观察武独的神色。

“殿下……”武独像是在做一番艰难的思考。

“不必现在便回答我。”蔡闫抬手,阻住了武独的话头,说,“回去之后,你有的是时间去想,这次我本想谢你,但金银珠宝,不免折辱了你待我的这份赤子之心……”

听到此处,武独的眼眶突然就红了,自李渐鸿牺牲后,武独杀进上京,抢回武烈帝遗体,回朝时李衍秋大怒,将他收押。数月后乌洛侯穆护卫太子归来,太子欲治他死罪,还是牧旷达上书,保住了他一条性命。

这些日子里,没有人理解他,也没有人同情他,直至今日,套在他身上的枷锁才随着这一句“赤子之心”被摘下。

第54章 急智

“……唯独一杯水酒,表我心意。”蔡闫又敬了武独第二杯酒,武独也不说话,沉默地喝了。

“有点苦。”武独如是说。

“什么?”蔡闫一时还回不过神来,武独却摇头,笑笑,端详蔡闫,蔡闫最怕别人看他,一时间便有点不自然。郎俊侠适时起身,将一枚印章放在武独面前。

武独目光便转移到印章上,蔡闫又朝他说:“此印可在通宝、昌隆、云济与乾兴四家钱庄,及分部内随意支取银钱,供你招揽手下所用,无须画押,只用盖印。”

武独又是一怔,继而一手按着膝盖,由坐改站,起身。

“我不能收。”武独说,“只怕有负殿下厚望。”

说完这句后,厅内静谧,三人都没有说话,许久后,武独又吁了口气,说:“先帝赏识我,这恩情自当铭记,武独自当全力以赴,但能走到哪一步,却不好说。”

蔡闫的脸色起初甚僵,听到这句话时才复又笑了起来,仿佛松了口气,说:“武卿,不怕与你说句认真的话,这世上,除了乌洛侯与你,我再想不到有谁能相信了。”

武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朝蔡闫抱拳,躬身,说:“告辞。”

“你这第三杯酒,还没有喝。”郎俊侠再次开口。

“以后再喝吧。”武独说,“我得先为殿下找回镇山河,否则实在没有颜面来喝这杯酒。”

他转身离开,门再次关上,剩下蔡闫与郎俊侠静静坐着,案上依旧放着那枚印章。

蔡闫想把酒杯摔在地上,却始终忍住了,生怕砸杯推案之声被未曾走远的武独听见,反倒失了风度。

“他信不过你。”郎俊侠终于说,“性情中人总是如此,会为你的一两句话死心塌地,也会因一两件事,记在心里。当初顺势将他埋进牧府当暗线,本就是一着错棋。”

“是个人也明白。”蔡闫说,“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郎俊侠说:“不是什么人,都想得这般清楚。”

蔡闫无奈道:“我已朝他解释了。”

“他心里接受了。”郎俊侠说,“感情上不接受。”

蔡闫道:“那么他究竟是死心塌地了,还是心口不一?”

郎俊侠答道:“对这种人,你得哄。”

蔡闫不说话了,许久后,说:“郎俊侠,我再求你一次,你留下吧。”

“不必再说。”郎俊侠说,“你只要常常哄他,让他相信你,他迟早会对你死心塌地,也迟早会取代我。”

蔡闫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郎俊侠却朝他说:

“他会保护你的,况且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罪这辈子不可赎,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我都会进地狱,被烈火煅烧,刀山火海,剖腹拔舌,生生世世,永无解脱。”

郎俊侠起身,蔡闫说:“未知生,焉知死?你杀了一人,却救了天下,此生我也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

郎俊侠抬眼看蔡闫,说:“在我心里,将我千刀万剐的刽子手,乃是我自己。”

蔡闫定定看着郎俊侠,许久不发一言。

此刻,段岭正躺在榻上吃葡萄,顺手翻着一本春宫图。

他发现自己对春宫图还是很有兴趣的,也不知是此处旖旎气氛令他兽欲大发,热血沸腾,还是本来就到了这年纪,可是要照着春宫图上这么做,却又极其羞耻,段岭翻了一会儿,不由得口干舌燥,嘴里衔着葡萄却不咬破,在唇齿间舔来舔去地玩。

武独回来了,段岭马上把春宫图收起来,擦了下嘴角边的口水,不自然地整理衣袍,坐着不起来,说:“这么快回来了?”

武独看着段岭,一时间有点走神,突然生出奇怪的感觉,兴许是方才所见,乌洛侯与太子的气氛十分沉重,而回到段岭身边,就有种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的光彩。

“你没事吧?”段岭总觉得武独的神色不太对。

武独摇摇头,转身坐到榻上,朝段岭说:“待会儿,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回去。”

段岭觉得武独仿佛被打动了,武独的眼睛有点发红,似乎想哭,段岭看了一会儿,试着伸出一手,搭着武独的脖颈,拍拍他的后脑勺。

武独摇摇头,回过神,段岭问:“是谁?”

“太子。”武独说。

“轰”的一声,闪电劈进了段岭的脑海,段岭登时一瞬间涌起无数复杂情绪,说:“太子就在对面?”

段岭暗道好险,武独便三言两语,将方才的话说了,段岭已听不见任何事去,许多念头纷繁错杂,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又变得支离破碎,走神走了半天,才转头看着武独。

倒是轮到武独奇怪了,朝段岭问:“怎么?”

段岭摇摇头,武独又问:“喝酒了?”

武独皱着眉,闻了闻段岭的鼻息,却没有带酒味,段岭正想着“太子”的事,太子找武独做什么?事实上武独都说了,只是段岭一时间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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