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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_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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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擦了下手,问:“来人是谁?”

“三郡巡司使黄大人。”林运齐答道,“河南、河北、山东三地俱是他负责。是你同门。”

段岭马上就朝城里跑,黄坚正在府中与施戚说话,询问邺城财政,段岭便欢呼一声冲进来,与黄坚扑在一起。

“老师怎么样?”段岭笑道。

“已有快一月没去拜见他了。”黄坚先让段岭坐定,也不客气,自顾自笑着替他斟茶,显然没把自己当客人,又说:“大伙儿都让我过来,好好看看你。”

同一年举仕的,只有段岭未叙谊,点了探花就匆匆忙忙走马上任,如今想起,竟也只认得离开江州那天夜里吃的一碗面与几名进士,当即寒暄一番。

“陛下提拔了不少新人。”黄坚说,“我们都上书,想把你调回去,若说同年登科的各位大人,你自然是政绩斐然,谁也越不过你前头的。”

昌流君走到门外,段岭听见响动,知道他来了,眉头微蹙,想了想,问:“牧磬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黄坚笑着说,“在罚抄书。”

段岭听了,便放心下来,问起朝中之事,知道户、礼、工三部上了不少新人,去年殿试迄今,不知不觉,也有一年了。

这一年将是新人熟悉政事的一年,但却仍未算真正的入朝为官,只因这三年过后,大家还需各自外放。

待得外放三年,再被朝廷召回,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仕途。换句话说,段岭若是寻常进士,这已是平步青云了。点了探花后先外放,别人都是放从六品的县令或留守推官,只有他段岭放了个太守,虽说受命于危难之间,别人不敢做的事他做了,但这么一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再调回朝,段岭的官位只升不降,大陈开国以来,能有这官运的,不过也就是寥寥几人而已。而上一个升官升得这么快,三十八岁便升任宰辅的人,乃是牧旷达。

没想到这群师兄弟们,居然还想联名上书,推他一把,将他召回京去。一回去就得升官,这么一来,段岭还不到十八岁,便要成为四品的大员了。

十七岁坐上这位置,御史定然大呼要亡国,但段岭偶尔想到,哪天要是黄坚发现这个师弟居然成了太子,才真要吓晕过去。

“现在自然是不敢回去的。”段岭说,“河北哪有什么政绩。”

黄坚说:“今春蒙陛下天恩,着实问到你几回,如今河北境内升平,内无山匪之忧,外无元人之扰,俱是你的功劳。让你待在邺城,实在是大材小用……武校尉,幸会,幸会。”

武独也进来了,只是朝黄坚点了点头。

黄坚与段岭乃是同门,说话彼此客客气气的,见了武独,却不那么客气了,想必是来时便听人说过这家伙难缠。于是他换了语气,抱拳道:“奉陛下之命,前来巡查河北,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包涵。”

第197章 布局

说毕黄坚从袖内取出一卷圣旨,说:“陛下吩咐,须得两位亲启,我就不宣了。”

见圣旨如见李衍秋,两人需要下跪,黄坚忙道:“陛下亲口吩咐,可不跪。”

段岭心想叔父当真英明,跪圣旨也就算了,当着黄坚的面跪,以后太尴尬了。

武独那表情,像是想说“算他识趣”。段岭忙一个眼神制止了武独,接过圣旨后打开,仔细看过后说:“给你封官儿了,驱逐元虏有功,封太子……少师。”

“哦。”武独说,“臣接旨。”

这下武独的官位反而是厅里最高的了,黄坚只得起身朝他行礼,客客气气的。段岭没有封赏,李衍秋也知道他不需要,便什么也没提。

“陛下怎么说?”段岭有点失望地问。

“陛下说。”黄坚答道,“你须得在河北好好行政,替他广布恩泽。”

段岭便点了点头,知道李衍秋在暗示自己,还没有到回去的时候。

不多时,段岭召来下属官员,逐一给黄坚述职,他事无巨细,非常耐心地朝黄坚解释了在河北郡推行的一系列新法。其实他身为太子,只要两句话就能把黄坚打发了,哪怕他回去参自己一本“骄言横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他从内心深处是十分钦佩这名师兄的,也想听听他的建议。

当然,至于未来的某一天,黄坚知道了内情,想到太子曾经给自己述过职,不知道有什么感想。

黄坚很认真地听了,时不时还会提出问题。述职足足进行了两天,到得最后,所有细节敲定,才算完毕。

“我这就走了。”第二天午饭后,黄坚接过段岭递来的奏本,居然一刻也不愿耽搁。

“不多留几天?”段岭诧异道。

“不了,现在上路,七日后还能进山东。”黄坚答道。

段岭准备了本地的土特产要送给黄坚,金条是不想拿出来试他的。黄坚却一概不收,说:“听说你把脉把得好,来日替你未过门的嫂子配点药。”

段岭笑道:“已经订亲了?来来,我送你。”

段岭亲自把黄坚送出城去,黄坚说:“不出五年,河北定会重新起来,只要元人不来,这儿可与淮阴比了。”

段岭忙谦辞一番,淮阴经营三代,怎么能与淮阴比?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但段岭也不想独霸一方,毕竟他又不是王侯,只希望以后自己回了江州,派过来的别是个贪官,把自己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摊子又折腾坏了。

“他居然什么也没收。”段岭回到府中时,不由得还在感叹。

“年轻人都是这样。”费宏德笑道,“待过了三四十,说不定就有变化了。”

段岭心想费先生总是说出这等实话来,也不知该怎么接。武独答道:“你跟他随便说几句不就行了,啰嗦这么久做什么?”

“要征兵,要改田地税。”段岭说,“还是聊细一点的好。”

春天来了,段岭实际上是非常紧张的,恨不得碰上每个人,都拉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一次,需要别人赞同才好,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吃下定心丸。

春耕时,他一个月跑去巡了五六趟,就差亲自上去开坛做法求雨了。幸亏老天爷并未刁难他,该下的雨下了,入夏时也未有旱涝。于是段岭又开始担心闹蝗灾。

“不会这么容易闹蝗灾的。”武独说,“从前顶多也就是七八年一次,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段岭每天提心吊胆,下雨时便想着什么时候停;不下了,又在想下一次的雨什么时候来。及至蝉开始叫了,北方也正式入夏,从江州动身已有接近一年,应当不会再有什么事了,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这一天,辽国来了一名信使,带来了耶律宗真的消息。

“你们家陛下怎么样了?”段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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