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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_第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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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闫看着拔都,一时间不知点头还是摇头。求救般地看着郎俊侠。

“自然记得。”郎俊侠云淡风轻地答道。

拔都说:“离别之时,赠予你的信物,是什么?”

蔡闫说:“一把匕首。”

“阿木古让你出示匕首,你是怎么说的?”拔都说,“你说丢了,是吗?”

“乌洛侯穆为我找到了。”蔡闫说,“就在东宫。”

“让人去找出来看看?”拔都在殿内踱了几步,又说,“临别时的最后一夜,你与我在什么地方见的面?”

这下蔡闫答不出来了,他索性把心一横,说:“你是元人,我是汉人,我说什么都是错,我爹已死,你爹也已不在人世,还有证人不成?!”

这时候,史官找出了蔡闫的手书,将试卷与手书并排放在一个木盘上,端着盘子,依次给群臣看过,两卷的字迹一模一样。

“字迹出卖了你。”拔都说,“你在上京时叫蔡闫,不叫段岭。你就是蔡家的孩子,你与南陈,有着抄家灭族的血海深仇!”

牧旷达身后,费宏德点点头,说:“当年老陛下正是用了我的反间计,陷你全族于绝境,一念之差,没想到酿成如此苦果。可你这又是何苦来?”

蔡闫喘息着看郎俊侠,期待他说句什么。郎俊侠却主动道:“是,不必再找什么信物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群臣瞬间哗然,就连蔡闫也没想到,郎俊侠居然认得如此地干净利落。

“你……郎俊侠!”蔡闫怒吼道,“你答应了我什么!”

韩滨放声大笑,说:“有意思,看来今日翻供的,可不止你一个呐!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你……乌洛侯穆!”苏阀怒道,“你只手遮天,蒙蔽了朝廷这么多年,连已故的陛下,先帝在天之灵,你都敢诳言欺瞒!乌洛侯穆!你置这天下人于何地?!置大陈于何地?!”

“各位大人。”郎俊侠认真道,“你们与元人当年杀我的族人,烧我的村庄,乌洛侯国被你们连年交战,推成了不毛之地。蔡家被你们反间计设杀,各位,我们实际上是为了报仇来的。”

瞬间朝中鸦雀无声,郎俊侠又说:“当年元陈交战之时,死在你们手下的,不过是几千、几万,奏折与军报上的几行字。对我来说,那却是我的族人、我的亲人,这很难理解?”

郎俊侠的嘴角微微一扬,说着惨烈的现实,眼中却带着温柔,又说:“我受先帝之托,在汝南找到段岭,抚养他足有五年,看着他长大成人。而后先帝归来,我奉命南下,投于赵奎。”

“不久后,先帝借兵南下,赵奎命我挟太子以作人质,但未过多久,西川便被先帝收复。”郎俊侠缓缓道,“而后上京沦陷,太子失散,生死不明,我与蔡闫约定,我助他为太子,他替我报仇。”

“这殿内,”郎俊侠环视殿内众人,道,“俱是我与他昔年的仇人。一个两个,假以时日,都须清算。这次,是我输了。既要与各位赌,与天下赌,便该服输。”

“那么真正的太子呢?”曾永诺开口道,“如今在何方?”

牧旷达说:“想必早已失陷在战乱之中,成为荒郊野岭的一缕游魂罢了。”

“不。”郎俊侠说,“他还活着,而且,就在这个殿上。”

瞬间朝臣耸动,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之事,太子还活着?!

韩滨铁青着脸,听到这句话时,猛然扫视群臣,果不其然,他在朝臣队伍的末尾,看见了段岭!

而就在此刻,殿外冲进一名传令兵。

“报——!”那征北军传令兵惊慌失措,大声道,“外城攻破北城门!”

韩滨勃然站起,段岭却突然开口道:“很惊讶吗?韩将军?”

“你……”韩滨震惊了,喝道,“拿下他!”

“谁敢拿我!”段岭说,“看清楚我手中的是什么!”

段岭手中现出一物,居然是流光溢彩的玉璜,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见此物如见陛下亲临。”段岭朝群臣说,“大陈传国玉璜,不,中原汉人的传国玉璜,都看清楚了?”

“段岭……段岭……”蔡闫全身发抖。

朝臣震惊无比,怔怔看着段岭。武独站在段岭身旁,面朝一众征北军将士。士兵手执兵器,上前围住段岭与武独。

“谁敢动手!”拔都怒喝一声,紧接着四国使节纷纷退后,挡在了段岭的身前。

“韩将军。”段岭说,“你是想尽快出去指挥你的征北军呢,还是留在殿上,听我把这个故事讲完?”

韩滨气极反笑道:“好,我倒是要听听你想说什么。调集征北军,守住内城!”

“我就是段岭。”段岭反手,亮出右手的匕首,说,“这是当年布儿赤金拔都交予我的信物,蔡闫,你且看看是它么?”

“怎么在你手里?!”蔡闫惊叫道,“我明明……不……”

“那年我带着匕首前来,想交给乌洛侯穆察看。”段岭说,“没想到居然到了你的手中,你是认得这信物的。”

赫连博与丹增旺杰面有得色,显然找了大半夜,终于找出了被蔡闫藏起来的匕首。

“我爹为我起名,唤作李若。我才是真正的李若,蔡闫!你这无耻之辈,还不给我滚下来!”

段岭一怒,蔡闫登时全身哆嗦,不住发抖道:“你答应过的,你答应我……”

“此间俱是我的人证。”段岭说,“谁去取我奏折、兵报、述职书来,与卷上对比,一对便知。”

史官取来段岭的文书,摊在盘上,与段岭的试卷对照,依旧给众臣看过。

“昔年我历经九死一生,回到朝中。”段岭说,“蔡闫已占我之位,无奈只得托庇于武独。我与他历经潼关、江州、河北,一路走来,本已与四叔相认,却不意被牧相派出刺客谋刺。”

“我以先帝与陛下之命。”段岭说,“持传国玉璜,召令大陈文武百官!治牧旷达与韩唯庸勾结、谋害先帝之罪!牧旷达当年派出刺客,谋杀我父!有二人书信为证!”

段岭取出信件,置于史官手中托盘之上。

“这是演哪一出?”牧旷达失笑道,“徒儿,你若以为各位大人会信你胡言乱语,那可就太天真了。”

“是非曲直,”段岭笑道,“已在各位面前,铁证如山,黑即是黑,白即是白,迄今你还不认罪么,师父?我还有证据。”

“这是韩滨与牧旷达暗通书信,意图谋反的证据。”段岭掏出第二叠信,分发予众人,乃是那夜在牧府中找到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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