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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请出洞_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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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的疼痛能让他的精神更加集中,浮尧很清楚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出生在一个光都无法通过的地狱,似乎早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可他又偏偏想要自由,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要怎么得到自由呢?

  花梅令之于他就像是那道不应碰触的光,他只顾着追求那片温暖却忘了,想他这种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又怎么能适应得了如此刺眼的光呢?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想为那道曾经照耀过自己的光去战斗。

  “你还要打吗?”任谦雪已经看出了他的问题,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浮尧的眼睛却突然看不见了,但他向来对失去战斗能力的人没有兴趣。

  浮尧的双目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肩膀上的血浸透了衣服,大片大片地向下流,他用那柄沾满血的剑凌空指向任谦雪冷声道,“如果不能确定他的安全,我绝不会倒下。”

  任谦雪微微启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老实说他很惊讶,惊讶于浮尧的毅力也惊叹于他的执着,他不懂花梅令那样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好,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当年有浮尧一半的勇敢,或许也不会荒废了十年的光阴。

  “我敬重你。”任谦雪说罢提刀冲了上去,因为以对方现在的样子来看根本就无法主动攻击吧?

  花梅令已经傻了,他想起来了,雪域活泉!是雪域活泉!今天正好是最后一次服用的日子!他从没如此后悔过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当初,他只当服用是一个戏子,他将浮尧玩弄于鼓掌之间时从没想过两人有一天能走到这个地步!

  可看着浮尧那鲜血淋漓的左手花梅令无法自制地颤抖了起来,浮尧不会向他要任何解释,因为那个人就是那么好骗,好骗到不管他说什么都傻傻的相信。

  攥紧了手中的扇子,此时浮尧已经被任谦雪一刀挑飞了剑,银晃晃的阔刀直奔浮尧的胸膛而去,可浮尧此时却连自己的剑飞到了哪里都看不见。

  “住手!”花梅令突然扔了扇子跑过去张开双手挡在了浮尧前面,刀尖在面前稳稳地停下,浮尧看不见但他却听见了,他连忙伸手将花梅令整个人抱起来转了个身。只是他不知道,他背后的刀早就停了。

  花梅令怔着眼睛,他能感受到鲜血源源不断地从浮尧的肩膀处流出来,浸湿了他的后背,但他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如此生死关头,浮尧想的仍然是他,可他却只有在此时才忽然明白浮尧对他的感情比他想的更浓烈。

  身后的刀没有袭来,浮尧此刻却也没有发觉,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怀中的人儿身上。他收了收手臂将花梅令紧紧地抱在怀中,或许是血的关系,他觉得格外的温暖。

  “你记不记得你送给过我一本《诗经》?”浮尧低头凑到花梅令的耳旁说道,他的声音很轻有些无法掩饰的虚弱。

  花梅令根本无暇去思考,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但其实他却是在拼命地感受着身后那人的体温。他第一次觉得浮尧的怀抱这么温暖,却也是那么的凉。

  “我知道你喜欢就看了很多。”浮尧还是说,他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肩膀和眼睛的疼痛让他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于是他将头埋在花梅令的颈窝间低声道,“云想衣裳花想容,心悦君兮君不知。”

  花梅令的眼睛骤然睁大,几乎是同时那个紧抱着自己的人突然失了力道,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花梅令却没敢回头。指甲甚至陷入了肉中,他努力克制着不要眨眼睛。

  心悦君兮君不知,怎么会不知呢?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一直都知道啊!只是任性的没有说、不想说,他以为这份感情来的简单,去的也会容易,所以才会装作不懂硬是伤害了那个人的心。

  这又能怪谁呢?浮尧的眼睛,浮尧背叛剑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为了看一场戏,看一场会让自己肝肠寸断的戏,可他现在看够了不想看了,这场戏却迟迟不肯落下帷幕。

  “跟我回武林盟吧!”任谦雪伸手打算将倒在地上的浮尧拉起来,花梅令闻言突然惊醒一般转过头一把打开任谦雪的手。

  “滚开!”一向冷静的花梅令忽然就失了分寸。

  他蹲下身想将浮尧抱起来,可他的力气又不够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如果他不是那么弱,如果他会武功,哪怕是他有一个正常人的身体,至少他还可以在这里抱着浮尧离开,至少他还能在这个时候维护一下浮尧最后的尊严。

  但其实他早就被断了筋脉,别说习武,能这样像正常人一般行走生活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实我才是从出生起就被抛弃的那个。”花梅令低低地说,他的声音很小,任谦雪甚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谦雪。”东阳白凤轻轻地叫了一声,任谦雪转头便看出了东阳白凤的请求。无论如何,对于花梅令替他陪伴了东阳白凤七年他都应该是心存感激的。

  任谦雪收起刀转身走了,可就在此时另一个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花梅令!把华山出岫剑剑谱交出来!”鹤子成拿着剑指着花梅令的下巴。

  花梅令抬起头看向他,那目光是如此的饱含怨气,殷红的眼睛就像是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鹤子成都不觉缩了缩脖子。

  东阳白凤皱起眉,他刚打算出手解围任谦雪便拦住了他。同时,几个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来,领头的那个生了一张书生面孔,文质彬彬、柔美非常。

  “孟三千?!”鹤子成一惊。

  孟三千笑着走到了花梅令的面前,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浮尧转头笑盈盈地对花梅令说,“跟我走吧?”

  这是一个无需选择的问题,尽管孟三千只是给了花梅令一个提议,但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已经是唯一的活路了。

  花梅令还是看着浮尧,他闭着眼睛却仍然睡的不安稳,那些疼痛残忍的连在睡梦中都不肯放过他。

  花梅令已经失去了那万年不变的笑容,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老鹰,连那漂亮的眸子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他一字一顿地道,“孟教主真是料事如神。”

  “哈哈哈……”孟三千仰头笑了几声,声音爽朗动听,让人完全想不到他现在在做的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他伸手挑起花梅令的下巴笑的如沐春风,“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你又何必逃呢?”

  “不过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副不老实的样子,你想要的我都如你所愿,现在,你满意了吗?”孟三千说这话时,他的脚下是早已不省人事的浮尧,他的身后是花梅令曾执着七年的旧爱。就像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的尊严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关系,情路肯定不会顺么……

  不过以后就会好啦,各位心地善良的小姑娘们~

☆、一曲琉璃碎

  

  “花梅令。”东阳白凤叫了一声,那目光中写满了挽留。

  花梅令看向他,又看了眼他身旁的任谦雪笑了,他又要以什么身份跟东阳白凤走呢?况且浮尧就是为了不让他和东阳白凤走才战斗至此的,浮尧怎么就不明白呢?最危险的其实是孟三千啊!

  尽管已经胜券在握,但孟三千还是下了一剂猛料,“雪域活泉在我那,毕竟现在赶去北岛孤城也来不及了吧?”

  花梅令转头看向孟三千,那眼神很陌生,就像他们是陌生人一般。孟三千从没见过花梅令这副落魄的样子,心中蓦地一紧,不得不说他还是更喜欢花梅令意气风发的样子的。

  “走吧。”花梅令的目光忽然坚定了起来,他挺了挺胸膛大步向远处走去。

  孟三千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他就是喜欢花梅令这副样子,无论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都能振作起来,就是要这么生龙活虎才会有看头。

  “告辞。”孟三千说着,命人抬起地上的浮尧便走了。

  花梅令并没有惊讶于孟三千会知道他们的行踪,孟三千有他的渠道,就像他也有自己的方法一般。但即便如此花梅令也还是对孟三千竟然包下这么大一个歌妓坊等他们有些吃惊。

  花梅令忍不住嘲讽道,“孟教主真是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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