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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报恩_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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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扶从此过上不愁鸡吃的美好狐生。

  还有一年,大恩人带着他出海玩,萧扶意外遇到当年的小海豚阿瑟,海豚已经拖家带口,腾跃在海面上,同他道别。

  和恩人在一起的每一天,时间都过得很快,尤其是放在恩人身上,流逝得更快。大恩人长了白头发,后来还有了皱纹,渐渐的,头发全白了,皱纹日渐深刻。

  大恩人变老之后,就像个小孩子,萧扶就像当初恩人哄着他,这回换他哄着大恩人。尤其是亲亲的问题上,大恩人不愿意让他碰,萧扶却不在意他是不是老了。他喜欢恩人,不因为恩人的年纪不同而有所减少。

  恩人早年身体不好,六十多岁便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死之前紧紧抓着他的手,目光死死盯着他。

  常澍不忍道:“萧少爷,八爷为您也准备了一份棺椁……”这是要萧扶给他陪葬啊!

  萧扶愣了一下,低头亲了亲大恩人的额头,低声道:“地底太冷,我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

  沈知初一下卸了力道,沉沉看着他。

  “你睡吧。我会叫醒你。”萧扶说着,用手指捂住大恩人的眼睛。

  睫毛在他手底下颤了颤,眼皮缓缓阖上。

  不知过了多久,萧扶拿开手,大恩人面容沉穆,睡得深沉,连呼吸也无。周围一片隐忍的哭声,萧扶恍若未闻,他一如往常,给大恩人梳理华发,擦拭手脚,重新盖上被子,然后让所有人不要吵他睡觉。

  周围人都以为他疯了,方余和常澍想劝他,却被他赶出了门。

  两人和保镖守在门口,整整一夜,从天黑等到黎明,本想让萧扶出来吃点东西,敲了敲门也无人应答。

  他们对视一眼,打开了门。

  病床上空荡荡一片,窗户大敞,帘子被风鼓起来。

  两人消失了。

  二三十年后,方余老得不成样,和老伴儿在夕阳下散步,在临州的湖边望见熟悉的身影。

  一对年轻的同性情侣从桥上经过,高大的男人将俊美的青年揽在怀中,余晖之下,映着湖中的水光,连岁月都为之停滞。

  老伴儿刚买了东西出来,问他看什么。

  方余笑了笑,摇摇头。是幻觉吧。他竟看到了那两人,甚至看到萧扶向他招手了。

  ——

  沈知初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甚至不觉得是个人。

  在父亲眼里,他只是个待选的容器,而在母亲眼里,他是报复父亲的武器。从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

  沈墨白以为他憎恨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实际上不过是错觉罢了。他们从来不是一类人。沈墨白阴狠暴虐,容不得人忤逆,欲望深沉,而沈知初,目下无尘,从未将任何人看在眼底。

  沈知初知道自己是个怪胎,因为他难以体会到常人激烈的爱恨,哪怕当年被人摁倒在地钻胯舔尿,也未曾被恨意侵扰。

  他只是百无聊赖,将当初那些恶劣的嘴脸踩碎在脚底,看对方跪在他跟前毫无尊严地祈求,皱皱眉也未能体验到所谓报复的乐趣,于是抬抬手指轻易碾死。

  这个世间并无让他留恋之物。

  除了那只狐狸。

  萧扶初见沈知初时,被无限黑夜里最亮的那抹光吸引,而沈知初眼中,那只蹲在坑底,仰着脑袋看他的狐狸,恰如黑白电视里,劈进一抹不和谐的彩色。

  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唤醒他身为人理应具有的情感。

  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掠夺的对象。

  他给了狐狸离开的选择,而狐狸却钻进了他的院子,笨手笨脚地报答他的恩情,还悄悄偷走他的东西。

  少年时期的沈知初隐约感受到心脏欢快的跳跃。

  这就是“高兴”吗?

  狐狸团在他胸口,熨帖着他的心口,暖流缓缓地、霸道地占据他的五脏六腑。

  既然不愿离开,从此以后,就别走了吧。

  许多年后,一如多年前划破黑白画面的狐狸,他打开那扇门,看到床上蜷缩的人。

  那少年面色潮红,双眼空茫,哀求地扯住他的衣摆,身体轻轻发颤。

  沈知初在床边驻足许久,从他的发梢,缓缓打量到脚趾,许久握住那只细瘦的手,慢慢地摩挲。

  他平静许久的心,一下一下,雀跃欢喜。

  狐狸是他的命。

  这句话不是矫揉造作,或多愁善感的慨叹。

  他的躯体不过是一具空壳,似乎在凡尘游荡,只是为了等待一只狐狸的到来。

  一旦体验过为人的喜怒,便无法抗拒这种诱惑。他的目光和心跳全然被一只狐狸牵动着,不管是淘气的、哀怨的、悲伤的、高兴的,他太想要狐狸所有的模样都属于自己。

  这样的情感日渐偏执,随着时间的发酵,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知初苦心孤诣为狐狸制造一个值得追求的梦想,为他挑选朋友打造社交圈,却又让他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只能依赖自己。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借沈墨白之手,毁了那块能带走他的玉佩。

  狐狸属于他。

  自初见开始,他便如此确信。

  萧扶最大的不幸,便是被他救回了家。

  他所有的感情,想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温柔,和想撕碎他囚禁他的恶意,全都被点燃,投放在一个人身上。

  哪怕萧扶承受不住,他也覆水难收。

  他舍不得萧扶,连死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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