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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牧场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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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宁吃惊地看着他们。

  碰上这种无赖,巡警只能叫来支援,先把人请去巡察厅,再敲开谢老家门,询问他是不是认识这些人。谢老叹了口气:“还以为他们进不了门就走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敢闹事。”

  原来这些人还真是亲戚,不过是他妻子舅舅那边的,已经许多年没往来了。他们不知从哪听说谢老一个人住这里,没有儿子,一大堆遗产没人继承,居然带着儿子过来说要给他过继一个孩子。说到这些,谢老脸皮直抖。

  他的东西就算拿去喂狗,也不会喂给这些家伙!

  谢老再三向巡警致歉,让他们帮忙把那刘家人送走,才把袁宁和章修严引进屋:“让你们看笑话了。”他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看在别人眼里自然是好欺负的软骨头,什么人都敢来啃一口。

  袁宁觉得谢老过得真辛苦,还不如在牧场那边住着呢。他蹬蹬蹬地跑去看招福,叮嘱招福一定要保护好谢老,要是有人欺负谢老就狠狠咬他们一口。

  招福不赞同袁宁的提议:“这样的话我会被送走的。”

  袁宁说:“那怎么办?”

  招福说:“现在的主人已经不会被欺负。”他知道主人已经立下遗嘱,一分钱都不留给那些白眼狼儿。

  一人一狗正说着话,门铃又被按响了。护工去开门,把人领了进来。是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们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见到谢老后马上重重地叹气。其中一个人满含歉疚地说:“对不起,二叔,是我不小心把您住的地方透露给他们。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打那样的主意……”

  谢老不咸不淡地打断他们的话:“你们的消息可真灵通。”

  “没有没有,我们正好在附近办事。”另一个人狠狠地剜了同行人一眼,暗恼他太快直奔主题,“听说您这边有人捣乱就过来了,您没事吧?”他的语气满含关切。

  谢老说:“没事。”他扫了他们两眼,“你们很希望我们有事?”

  “没有没有。”两个中年人又是齐齐矢口否认,“我们就是觉得这种事,其实是可以避免的,与其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打那种主意,二叔你不如在谢家里头挑个机灵的孩子——”

  谢老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到地上,怒声骂道:“滚出去!”

  要是早些年他们提这样的话,他可能还会欣然接受。这些年来,这些混账东西都做了什么?

  不是想来糟蹋他的钱,就是想来糟蹋他这条命,他还没死呢,就挖好坑准备把他埋了!

  提过继也耍这样的心眼,先让妻子那边的人来闹一遍——在附近办事?骗谁呢?真当他眼盲了,心也跟着瞎了?就是当他这个瞎子好糊弄!

  那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脸色发青,见谢老满面怒容,只能咬咬牙转身走了。

  谢老坐在原处,无奈地叹气。钱是好东西,有了它什么都能轻松做到;钱又是坏东西,有了它什么腌臜事都能碰上。妻子去世后,他才知道妻子这些年来为他挡住的都是什么。他这么多年来都安安心心地创作,从来没有受到这些事的干扰。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的妻子,默不作声地为他挡住了这些刀林剑雨。

  章修严说:“谢老您可以考虑建立一个教育基金。”他提出建议,“陶望先先生当年用自己的积蓄建立‘自然学奖’,极大地推动了国内的自然学研究,至今还影响深远,许多自然学研究者把这当成国内自然学研究的最高荣誉。”

  谢老怔了一下,思索起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来。陶望先早年去过国外留学,也下过乡实践,搞了大半辈子研究,得了无数荣誉与收入。相比之下,他这点资产似乎黯然失色。虽然决定把遗产全送出去,但他其实只是心灰意冷之下的决定,并没有详尽的规划,只让白律师帮忙物色可靠的捐献机构。

  既然都要送,还不如送到位?

  谢老说:“你说的我会考虑。”他夸道,“宁宁经常把你挂在嘴边,有你这样的哥哥是他的幸运。”

  章修严说:“我以为他会抱怨我管得太严格。”

  “宁宁是我见过的最懂事的孩子,”谢老笑了起来,“他能分辨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绝不会抱怨你的。”

  听到谢老夸袁宁,章修严觉得比自己被夸还开心。他看向窗外,只见袁宁正抱着球在跑,逗得招福在他身后直追,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章修严收回视线,继续给谢老提一些更详细、更深入的建议。

  晚饭时间快到了,章修严才催促袁宁回家。袁宁乖乖和谢老告别,小跑在章修严身后喊:“大、大哥。”

  章修严斜了他一眼。

  袁宁说:“我不小心玩忘了,大、大哥等得很无聊吧?对、对不起。”

  章修严说:“没有,我和谢爷爷谈了点事。”他怎么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了解谢老的情况之后,他就在思考解决办法。他虽然不知道谢老决定捐献遗产,但已经从种种迹象看出谢老显然无意把遗产留给谢家那帮子亲戚。

  所以章修严才会提出让谢老效仿陶望先先生的建议。

  以前他最厌烦麻烦,但现在看见麻烦事他都当成练手机会,即使不会亲自参与也在心里推演着解决方案。刚才见到谢老对谢家人的态度,章修严顺势把自己想到的解决办法说了出来。

  至于去不去做、能不能做成,那就是谢老的事了。

  到了家,薛女士想抱抱几天没回家的章修严,章修严冰着一张脸,巧妙地闪避开,转身去倒果汁喝。薛女士失落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

  袁宁见了,主动上前抱了抱薛女士:“妈、妈妈。”

  薛女士感动地抱住袁宁,又是一番亲近。

  晚上章修严要求检查袁宁一周的作业,让袁宁提前把作业准备好,自己洗完澡过去检查。

  袁宁认真摆好作业,也去写了个澡,穿上灰色小睡袍。他顶着湿漉漉的小脑袋走出浴室,就看到章修严穿着灰色大睡袍坐在自己书桌前,灯光非常柔亮,让章修严平日里冷峻的脸庞也变得柔和起来。袁宁跑过去:“大、大哥!”

  章修严看了眼袁宁正滴着水的头发,皱起了眉头,放下手里的作业本,起身取来毛巾帮袁宁擦干头发。章修严手劲大,但没有弄疼袁宁,袁宁乖乖让章修严擦来擦去,等章修严停下才小声道谢:“谢谢大哥。”

  章修严说:“平时自己得擦干。”

  袁宁用力点头:“我刚才想起有本作业本忘在书包了,才没来得及擦的。平时我都认真擦干才出来!”

  “是就最好。”章修严看着比自己坐下时要矮一点的小豆丁,“在学校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大家都很好。”袁宁小心地偷瞄着章修严,“就是应绍荣今天请了一天假,说他妈妈病了,他家又多了个弟弟。可是我上次看应绍荣妈妈来接他,好像没有怀孕啊,那他弟弟是哪里来的?”袁宁想问的其实是“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是从外面收养的”,但说着说着发现章修严脸色不太好,就把疑问吞了回去。

  章修严说:“那是别人的家事,你不要管。”

  就知道应家一堆破事。应绍荣母亲本来就是应父的第二任夫人,结果应父再娶了一个还不满足,现在又在外面养了一个,还把孩子都生了。应老爷子老糊涂了,觉得能生是好事啊,多子多福,乐颠颠地把那孩子接了回家。这不,新上位没几年的应夫人被气病了。

  袁宁乖乖点头。

  章修严继续检查袁宁的作业,发现袁宁没有松懈的迹象,他才满意地说:“早点睡觉,明天起来跑步。”

  袁宁两眼发亮:“好!”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欢度周末。

  与章家的风平浪静不同,袁波家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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