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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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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璇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惊诧地道:“姐姐的意思是谢郎母亲应承这门婚事了?”

阿殷摇首:“其中必有诈,只是我却有一疑惑,听谢郎语气,似是爹娘这边已经首肯,可母亲向来不愿我做小的,她不可能会应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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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然全黑。

殷家人口不算少,殷祖父离世后,两房分了家,大房人口多,置办了一间两进的院落,不过位置却是极偏,砖砖瓦瓦虽破旧,但在阿殷母亲秦氏的打理下,也算井井有条。

守门的老叟唤作秦翁,是秦氏的远房亲戚。

秦翁给阿殷开了门,阿殷甜甜地道了声:“多谢秦伯。”秦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姜璇问阿殷:“姐姐可是要先去夫人的屋里?”

阿殷说:“嗯,我去和母亲说一声我回来了,妹妹不必跟着我。”一顿,她又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玩意,约摸有一寸大小,是个刻成猴头模样的核雕,她说:“送到浩哥儿屋里,便说我今日偶然得之,然后你仔细观察浩哥儿屋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姜璇接到掌心里,借着月光看清楚了猴头核雕。

她感慨地道:“姐姐技艺愈发精湛了,外头的都及不上姐姐的半个手指头。”

阿殷笑说:“你若勤学苦练,亦能如此。”

说罢,阿殷摆摆手,转身便往秦氏屋里走去。刚进门,秦氏便嚷道:“你这死丫头,又去哪儿野了?”

“娘,我和你提过的,昨夜梦见祖父了,今早才去给祖父上香的。”

秦氏哪会不知女儿的性子,说是给祖父上香,哪有上香到入夜才归家?不过秦氏也不点破,嚷了句便算消气,对阿殷招招手,说道:“过来,娘给你买了好东西。”

秦氏打开一个木匣子,里头有一对金簪。

“娘今日特地出去将你外祖母给的金镯子融了,找工匠做了一对金簪,等你出嫁时正好可以戴上。阿殷,这世间也只有当娘的才会对你这么好,你以后嫁人了可不能忘了娘。”

阿殷不动声色地问:“娘,可是谢家那边有动静了?”

秦氏眉开眼笑地道:“明日是个提亲的好日子。”

“娘,谢夫人真的松口了?”

秦氏眉头一横,道:“我们的阿殷万般好,要娶你回去自然是得用正妻之礼。”秦氏合上木匣子,语重心长地道:“我瞧谢家的小郎君愿意等你几年,也是个真心,阿殷,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心里有你,其实当正妻也好,妾侍也罢,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名分不同罢了。”

说起这个话茬,秦氏不由看向窗外。

不远处,二姨娘陆氏的尖细嗓门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殷修文哈哈大笑。秦氏面色阴郁,又说:“陆氏就是扫把星,打从她进了门,不仅仅克了你祖父,还害得你父亲不思进取。你若嫁了人,以后千万不得狐媚夫婿,定当贤良淑德,操持家业。”

提起陆氏,秦氏满腹埋怨,一股脑地说了半个时辰,方放了阿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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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回了房。

因着父亲生性风流,除了二姨娘之外,前不久又纳了个三姨娘,二姨娘生有一子一女,如今万般得宠,与大房同挤在最里头的院落,东边是大房,西边是二房。东边有三个房间,从大到小依次分布,阿殷的房间在最尾处。

阿殷推开门,姜璇已经回来了。

姜璇是阿殷祖父的故人之子的遗孤,从小与阿殷一块成长,祖父离去后,秦氏本不大想养个闲人,多得阿殷游说,秦氏才勉强答应让姜璇留下来。

两人感情甚好,同吃同住,比亲姐妹还要亲。

“可从浩哥儿屋里发现什么了?”

浩哥儿是阿殷的二弟,今年十岁。阿殷还有个同胞亲弟,比阿殷小两岁,自小喜欢行商,四五年前便离开了家中,出去闯荡,每逢过年才会回家。

姜璇低声说:“我进屋的时候,浩哥儿正在念书,书是新的,书皮上写了寿全学堂四字。”

此话一出,阿殷登时怔住。

春寒席卷而来,她的心口似有一道细缝,冷得她浑身打颤。姜璇问:“姐姐怎地脸色如此白?”阿殷半晌才回过神,喃喃地道:“寿全学堂哪是我们这些人能进去的?”

她定定神,又道:“时候不早了,妹妹先睡吧。”

姜璇晓得阿殷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也不多问,给阿殷沏了一壶茶,便先钻进被里。阿殷喝了口茶,热茶滑过喉咙,落入心底,可胸腔处仍然冰凉一片。

她一直知晓母亲最疼两个弟弟,她只是个女孩儿,不能替母亲在父亲面前争宠,这些她从不计较,可是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为了浩哥儿的前程,母亲一声不吭就将她的婚事给卖了。

寿全学堂是恭城最为有名的学堂,也是出了名的门槛高。

学堂的夫子都是都城永平过来的,创办这个学堂的正是恭城的谢县令,进者需得有声望的人举荐,且一年的学费足足有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足够小家小户的半年开销,他们家不过是小家小户,多得祖父行商时留下的积蓄,才能维持如今的生活。

她低眉敛目。

过了许久,她从箱笼里抱出一个红木匣子。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六把小刀——毛锉刀、平锉刀、平锥刀、圆锥刀、尖锥刀、斜刀。

这是祖父留给她最宝贵的东西,核雕的必备器具。

她低声道:“母亲,你不疼我,我只能自己疼自己了……”

第2章

鸡还未鸣,秦氏便起了。

丫环冬云给秦氏打了水,侍候秦氏梳妆。殷家全家上下就只有一个丫环,一个杂役,还有一个看门的秦伯。秦氏对待下人不薄,体谅冬云侍候一家子辛苦,时常将多余的小物赏给冬云。

冬云为此很是感恩戴德,侍候秦氏比陆氏还要用心。

“把那对碧云簪拿出来,今日谢家来提亲,可不能丢了我们殷家的脸面。”

冬云将碧云簪比划了会,插在发髻上,说:“碧云最衬夫人的雍容,夫人戴上这对碧云簪,有种说不出的气度。”秦氏人逢喜事精神爽,听得冬云此话,更是笑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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