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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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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尽管如此,她露的第一手,已然不能让人忽视。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他的判定是万万不能出错的,否则会让人看了笑话,尤其是北派街那边虎视眈眈,出点差错,北派张老能笑上一个月。

想起张老连髭须都写着刻薄二字的脸,黄老凝神,再次拾起阿殷的核雕,细细端详。

……终于。

黄老在阿殷的一个罗汉核雕上发现明显的瑕疵,心里头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他清清嗓子,看向阿殷,问道:“你师从何人?学核雕又有几年?”

阿殷敛眉答道:“几年前偶得高人指点,才习得核雕。”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不由惊诧。

几年,居然才几年,就有这样娴熟的刀功!

黄老问出众人心中所想:“不知是何方高人?”

阿殷回道:“高人不愿透露名姓,我只习得高人的皮毛,雕工粗鄙,让黄老见笑了。”

回答谦逊有礼,黄老不禁多看她一眼,抚须叹道:“罗汉核雕早已为人们所熟知,雕刻罗汉最关键在于十八个罗汉的神态各异,你的十三个罗汉核雕中混淆了开心罗汉与欢喜罗汉,两者虽喜,但眉眼的表达却是不同。”

黄老展开阿殷的两个罗汉核雕,让周围的人看得更清楚。

“罗汉核雕刻最忌讳相似。论整体刀功,洛娇更胜一筹;再论整体神韵,亦是。此回斗核主题乃十八罗汉核雕念珠,比的正是整体,因此我正式宣布胜者为……”

尽管答案昭然若揭,可此刻周遭依旧鸦雀无声。

就在此时,一道开门声响起,在静寂的客栈里显得格外响亮。不少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核雕镇的这家客栈是最好的,二层分了两半,一半是供歇脚的上房,另一半则是供吃饭时所用的雅间。

而声音正是从雅间里传出。

一白面郎君双臂倚在二楼栏杆上,两道斜眉略显吊儿郎当,只听他嬉笑道:“喂,你们斗核的核雕卖不卖?”

洛娇今日心情不佳,恼道:“不卖,不卖,什么都不卖。你是什么人,怎敢扰乱我们斗核?”

白面郎君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又不是问你卖不卖,你答什么?喂,穿杏色衣裳的姑娘,我家郎主相中你的罗汉核雕,十两银子卖不卖?”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十……十两银子?

他们没听错吧?核雕镇里被公认的雕核水平高的大师雕刻的精致核雕也卖不到十两银子!众人不由再次看向阿殷头一回雕出的探手罗汉,先前只觉刀功深刻,待打磨抛光后必是极佳的核雕,如今有十两银子衬托,那罗汉悠然自在的眉眼似是闪着金光,连刀功也变得如此精贵。

有人忍不住看向阿殷,以为会在这个姑娘身上见到狂喜震惊的神色,可是并没有。

她仍然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眼平和,不喜不悲。

只听她温声道:“多谢贵人厚爱,常言道好核配好雕,好核雕能得真正的赏识,方是我身为核雕技者的初衷。阿殷尚有自知之明,如今手艺粗鄙,无法与贵人的厚爱匹配。待来日我手艺增进,贵人仍愿垂怜,阿殷定当奉上佳核好雕,博贵人一赏。”

说罢,她欠身一礼。

此时,周围不少人看阿殷的目光添了丝异样。

这个姑娘竟有这般风骨!核雕技者的铮铮风骨!

阿殷回身又对黄老道:“此番斗核多得黄老指点,并从洛三姑娘身上收获良多,阿殷不胜感激。”她又微微欠身,说:“阿殷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说着,她便要往外走。

洛娇立马拦住她,她不傻,若真让她在外面磕了头,她洛娇的名声往哪里搁?且她给足了面子,洛娇下台阶时也没那么艰难,她说:“黄老还没宣布。”

说着,她给黄老使了个眼色。

黄老是个明白人,当下便道:“洛娇整体虽胜你一筹,但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你的探手罗汉核雕极佳,论单个核雕,是你胜一筹。斗核重在过程,结果乃次要,今日难得大家相聚一堂,你们二人又各自胜了一筹,便判平手。”

本有些人因为洛家偏袒洛娇,想着巴结一把,可如今见阿殷年纪轻轻,不为金钱迷惑,对核雕的一颗拳拳赤子之心令他们油然生愧,遂没有任何异议。

阿殷又道了声谢,收拾了器具与罗汉,在众人目送之中与姜璇回了房间。

虽是平手,但这一日,阿殷的名字在核雕镇里算是彻底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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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能胡乱用侯爷的名义?”

“你这个死不开窍的脑袋,我能这么说,自然是得了侯爷的默许。难得能得侯爷另眼相看的姑娘,眼见要输了,我出去给她撑下场子又如何?”言深瞪着言默,说得理直气壮。

言默直接回他:“她明显没接受你的好意。”

提起这个,言深便觉阿殷是个榆木疙瘩,说:“你跟她一样,都是死不开窍的脑袋。”说着,转过双面屏风,敛了吊儿郎当的笑意,低声道:“侯爷,殷氏与洛娇成了平手。”

沈长堂“嗯”了声。

言深道:“倘若殷氏后头能发挥得好一些,今日殷氏必胜。”想起今日的场景,平日里对核雕不太喜爱的言深也被阿殷雕探手罗汉时给唬住了,当真教人震惊,那小小的一枚桃核,在她纤细的十指里仿佛活了过来。他遗憾地说道:“只可惜后续不佳。”

沈长堂执起青釉缠枝纹的茶杯,轻闻,慢条斯理地道:“她只是不想得罪洛娇罢了。”

言深一怔。

沈长堂放下茶杯,慢声道:“洛娇在桃核上动了手脚,她发现了。”

言深说:“真是个胆小的丫头。”

言默道:“不是胆小,以她现在的处境,洛娇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人。”言深却道:“哪里是不能得罪?有我们侯爷在,整个恭城的人她都能扔着玩。侯爷,时辰尚早,属下现在去将殷氏叫过来如何?”

沈长堂默许了。

言深摩拳擦掌地出去,今日在这间破烂的雅间待了一整日,为的可就是现在。一刻钟后,言深回来,带着一张瞠目结舌的脸,他结结巴巴地道:“禀报侯爷,殷……殷氏离开了。”

话一出口,言深就懊悔得恨不得咬自己一口。

瞧瞧自己怎么办事的,在眼皮底下都没能把人给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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