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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过河_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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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柯兵一时间跟不上对方太过跳跃的思路。

崔小鹏不紧不慢的系好腰带,又把衣服拍平整,才转过来凑到柯兵面前,问:“干了没?”

男人凑得很近,近到柯兵可以看清他嘴唇上的痕迹,那是他昨夜发疯时弄破的,视线再向下,便是男人脖子上那一片星星点点。

“那个,草莓大丰收哈……”

“柯兵!”

“没干!我发誓!我就是啃了两下!我要真干到最后你早上还他奶奶的能吃能喝能蹦能跳我就不是男人!”

柯兵说完,室内陷入一片寂静。有些微妙,又有点诡异。

崔小鹏眯起眼睛,打量着柯兵,一言不发。

就在柯兵顶不住要崩溃的时候,对面家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的痕迹。崔小鹏用手温柔的摸摸柯兵的头,跟幼儿园阿姨似的说:“乖。”

柯兵莫名其妙,下意识的就开了口:“呃,谢谢。”

那个清晨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有点脱离现实。像一出荒诞派的话剧,布景都是实实在在的,可台词怎么都让人觉得飘渺。

直到最后,崔小鹏借口有事离开,柯兵还是没有办法双脚着地。

送走崔小鹏之后,柯兵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个上午。他企图把之前的一切整理出一个中心思想,可惜未果。他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崔小鹏对于他昨天晚上做的一切,并不是一无所知。但结论得出后,柯兵又觉得这和没说一样。

简而言之,废话。

不知是昨天晚上折腾的太厉害,还是思考问题确实消耗体力,思考到十点钟的时候,柯兵已经消耗了三杯黑咖啡。从坐着想,到躺着想,再到趴着想。从有条理的想,有逻辑的想,最后终于开始跳跃性的胡思乱想。

而他的眼圈,似乎也随着这一过程不断深化,最终跟马克杯里的液体一样,深邃幽远。

柯兵觉得自己在崔小鹏面前就一白痴,还是不打折的那种。他的一切盘算一切心思在崔小鹏那儿都无所遁形,可反过来,崔小鹏到底想些什么,他一无所知。

哦,不,也不能算一无所知。起码昨天晚上,他多少还是领会了男人的想法。

只是这一领悟太过抽象,并且在他还没来得及彻底搞清楚之前,就被清醒过来的崔小鹏用一贯不走寻常路的打发吹散得干干净净,再也无迹可寻。

十一点的时候,柯兵收到了崔小鹏的短信:

【一直萎靡在沙发上没进厨房吧,平底锅里还有俩给你煎的荷包蛋,只能凑合凑合当午饭了。】

中午十分,柯兵情绪复杂的就着方便面消灭了俩爱心煎蛋。

吃完了,柯兵就开始翻影集,从出生百日照翻到小学毕业照,从初中郊游照翻到高中运动会照,从哥们儿聚会照翻到生日宴会照,从公司成立照翻到过年团聚照……

就感情生活这玩意儿来讲,每个阶段,柯兵都拼命的折腾过。可如今回头再看才发现,合影里出现最多的,还是那个脑袋。

元旦伊始,喜获蛋白质补充的小卒子豁然开朗,亮晶晶的给自己人生下了这辈子最贴切的批注:

毛驴拉磨——绕圈儿。

第17章

对于那天晚上把唐尧丢下的事,柯兵一直耿耿于怀。见到崔小鹏就把什么都忘记不是第一次,但那之前他刚刚亲过那家伙,柯兵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自觉的。

说实话,柯兵到现在也没分析清楚自己干嘛要亲唐尧。这个人除了面相好点,还真没什么闪光点。冷淡,清高,看不起人,而且从来不认为有话直说是项优良品德,凡事总要拐着弯敲打你,阴阳怪气的。

如果非要找一优点,那就是这个人纯情。

这个词,是和你上过几次床谈过几次恋爱不挂钩的,你可以天天和人滚床单但依旧会为一个吻而悸动。这是一种特质,一种……让人很着迷的特质。

混了这么多年,柯兵只在唐尧身上发了这个东西。所以那个晚上,他想他是被迷惑了。看着被吻后睫毛不住颤抖的男人,他甚至涌起了想和他来一段姻缘的冲动……如果不是看见了崔小鹏。

靠,这不倒霉催的么!

元月二日,照常上班。

公司例会上唐尧做了新一年的公司规划,重点提了几个关键项目。各经理又做了部门年度规划,整个会议正常流畅。偶尔和唐尧的视线交接,对方没有任何异样。这让柯兵略感安心,却又更加不是滋味。

散了会他特意以汇报工作的名义潜入唐尧办公室,结果还真是汇报工作,但凡他想偏离点主题引出些旁事,总会被总经理以“啊,刚才说到哪了,哦,关于这个项目吧我个人认为”给及时扯回来。

最后,折腾了二十分钟也没折腾到重点的柯兵灰头土脸的铩羽而归。

报复,摆明了的报复,他就是想让你愧疚又无法纾解——小卒子一号叫嚣。

得了,唐尧是那人嘛。再说他也犯不上,谁不知道咱这位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想得开类型——小卒子二号反驳。

可唐尧真像他表面上那么不在乎么,没准啥时候放一冷箭反击呢——小卒子三号担忧。

拉倒吧,以为谁都惦记咱家这玩意儿呢,没准人家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小卒子四号撇嘴。

扶着天台的栏杆,望着浩瀚寂寥的天空,柯兵发出了独怆然而涕下的叹息:“心啊,像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

这一年的除夕,唐尧自然是在爹娘那儿过的。唐禹带着媳妇儿和唐乐乐也回来过年,唐家二老见了孙女心花儿那叫一个开,破天荒的没再和唐尧摩擦起火。

倒是唐禹,难得关心起他的情感问题。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下这人生规划里准备啥时候结婚,唐尧不知深浅,以闪避为主没敢应对。唐禹究竟知不知道他是同性恋?知不知道他喜欢樊若山?这是唐尧想起来就纠结的问题。

唐尧觉得如果能够获得大哥的支持,那么将来同家里出柜起码事半功倍。可在这一问题上,唐禹的态度始终很微妙。

这一年的除夕,柯兵照例在崔小鹏家过的。帮着崔妈妈包了半天的饺子,又和崔爸爸下了好几盘象棋,最后还自觉自愿的拿起拖布给家里地板搓了次澡。于是,午夜十二点,小卒子如愿以偿的得到俩大红包。

崔小鹏极其不平衡的和当事人嘀咕,说你那就是有目的投资怀鬼胎的装蒜,不巧被崔爸爸听着,挨了一顿胖揍不说,还被老头子念叨一晚上你要是能赶上阿兵一半儿我得回祖坟上烧高香。弄得崔小鹏开始第N次怀疑自己和柯兵当年抱错了,那家伙才是亲生的。

吃完饺子柯兵早早上了床,并且给自己做了二十分钟的睡前心理建设以确保绝对不会因为意志品质不坚定而在大年初一就见红。结果直到他辗转着迷迷糊糊睡过去,都没见崔小鹏的影儿——那家伙在客厅那破台式机面前,上了一宿的网。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柯兵由此及彼的预见未来一年自己的运势八成又是漫天黑云不见日。

不过情形,似乎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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