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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玉门_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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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幸运。

  因爱而性,全情投入,本就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纯粹快乐,有时难免疼痛,但跟搂紧他、被他索取时的充实感相比,又觉得不值一提。

  情到烈处,皮肤肉骨都成了阻碍,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离他更近,一时恨不得自己能融化,一时又觉得身体都快被他揉碎了,恍惚中出现幻觉:身周的一切都在扭曲、缩小、折叠,飘成没有份量的微尘;与之相反的,是身体每一处的感觉都在无限放大,皮肤的轻蹭是山崩地裂,发丝的拂扫都成狂风卷袭。

  身体的深处,如同接连爆炸,冲击波一波刚起,一波又至,又像圈圈不绝的涟漪,将身体寸寸笼入,指尖、发梢,每一处微小都被波及,无所不至。

  巅峰的那一刻,像全速驶到至高点时的过山车突然脱轨,叶流西的脑子一片空白,这空白无限延伸,世界茫茫汤汤一片寂寞,只剩了她和他。

  有几秒钟的时间,她彻底没了意识。

  再然后,慢慢有了后续。

  整个世界都温柔绵软,人像沉在暖融的水里将浮而未浮,又像躺在明亮灼热的太阳下慢慢融化,一颗颗水珠凝成,从皮肤上悄然滑落,她能清晰感觉到每一道滑痕带下的温润和薄痒。

  不想思考,不想前进,甘愿沉沦,只想回味。

  过了很久,身体才从抑制不住的颤栗中恢复,世界从层叠里次第展开,归于立体,慢慢真实。

  眼睛终于能看到东西,空气微凉,床单濡湿,手指轻蜷间,无意中触到床边随扔的书页——那是黄金矿山的图册还是杂志的页缘?不知道,久远地像上个世纪的事了。

  叶流西的声音沙哑软腻到不像是自己的:“昌东,你早就惦记上我了吧?”

  昌东笑了一下,他欠起身子,两手从两边各自捉住她手腕,拉至她头顶,然后垫叠到她脑后。

  这姿势像束手投降,好不自在,但她没力气去挣。

  昌东低头吻她眼眉,舌尖蹭扫她睫尖:“是。”

  叶流西痒得睁不开眼,手动了动,好想抽他。

  妈的,他答“是”。

  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惦记他,她一路不甘,半威胁半恐吓,把他收了之后,还小心翼翼守着护着……

  叶流西说:“你个……混蛋。”

  昌东回答:“是,我就是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

  叶流西真是咬牙都没劲了。

  她看人的眼光,有时也真是一言难尽,初次见到昌东时,怎么会觉得他老实呢?

  从没想到有一天,无赖嘴脸、流氓行径这种字眼,也能安插到他头上。

  叶流西说:“我今天没力气了,你等着,下次我会治你。”

  昌东凑近她耳边:“下次是你来治我,还是送自己来被我治?”

  叶流西差点急了,昌东大笑着躺下来,伸手把她抱伏到自己身上,低声说了句:“这样你会舒服点。”

  他就是有那个本事,让她瞬间没脾气。

  是舒服很多,他身体温暖,胸膛宽厚,伏上去听他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让人觉得全世界都安详。

  昌东环住她软滑腰身,又伸出手指慢慢勾绕她头发,初见她时,她头发只到肩侧,现在又长了些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流西睡着了,没了爪牙的小豹子,精疲力尽时,真是比小奶猫还要温顺。

  昌东一直没睡,怀里温软美好,这感觉真实到让他有点害怕,总觉得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关内关外,其实大梦一场。

  和叶流西在一起,他常有一种看不到明天的感觉。

  哪怕两情相悦,抵死缠绵,都让他觉得只是眼前烟花,酣时盛宴,易冷易散,转瞬天涯。

  他从来没法计划跟她的未来,就如同他计划不到她的出现。

  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他的人生里的。

  来的太容易的,走的也会容易,来错的,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掰正。

  昌东低下头,下巴轻蹭她发顶,低声说了句:“流西,你要记住我的话。”

  我们两个,最后不要走散了。

  ——

  这一天,以镇山河的一声嘹亮鸡啼拉开序幕。

  李金鳌开门见到镇山河,还以为是见到了镇四海:果然老话说的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四海者暴躁吗,这镇山河跟镇四海相处才几天,怎么性子就被带偏了?这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谁得罪它了?

  但接下来,他就顾不上镇山河了。

  龟背蛇梅居然开花了,开的这株应该是……夕阳微雪吧?大清早的,抬头见朝阳,赏花又见夕阳,忒稀奇了。

  李金鳌激动地大声嚷嚷:“哎,那个谁……高东,不是,高昌,蛇梅开花了哎……”

  昌东在屋里听见了,没动。

  他的名字就这么没特色?高深的姓就那么有存在感?

  ……

  阿禾每年冬天都能见到龟背蛇梅,对开花没那么稀罕,倒是丁柳和高深先后披衣出来,围住了看了好久,丁柳实在好奇,还忍不住拿指尖戳梢头的夕阳:“这个太阳……”

  高深想也不想,一把抓住她手腕。

  丁柳抬眼看他。

  高深也愣了,讷讷松手,过了会吞吞吐吐:“太阳……都很热的,你小心被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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