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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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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还真是严老四家的小三儿回来了嗳。”

  严老四,全名严国强,爹妈生下兄弟四个,排行老幺,前后娶过两个媳妇。

  严国强娶第一个媳妇儿时刚满二十,那媳妇儿命薄,结婚四年,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严江严河之后,由于那是农村条件不好,产后月子调养不当,落了一身病,严河不到三岁时,年纪轻轻的媳妇儿就丢下爷仨走了。

  在严国强满四十岁那年,去了一趟镇上,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年轻漂亮得惊动周围十里八村的小媳妇儿。

  一年半后,小媳妇儿给严国强生下了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大家口中的严小三。

  不过,湾里人都知道,严老四那小媳妇儿漂亮是漂亮,一看就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农村人,十有八九是从大城市来的。

  也因此有人猜测严国强是不是跟人贩子那买来的,更甚者,还有一些老爷们儿背地里猜严国强买这漂亮媳妇儿花了多少钱。

  这漂亮媳妇儿吧,自从被严国强带回家后,就鲜少出门,更别说串门子,和人搭话儿话家常了。

  好在漂亮媳妇儿生下严小三儿后,偶尔也抱着孩子出来湾里走走,透透气儿。

  于是,湾里人也有了机会和这漂亮媳妇儿打打招呼什么的。不过,这漂亮媳妇儿即便简简单单微微浅笑应个声,或是礼貌简短回几句话,那也是温温柔柔,细声细气的,完全不同湾里其他村妇那么大大咧咧。

  那声儿啊,好听得让人骨子发软,连带这些村妇婆姨们也听的脸红心跳,纷纷暗讨:莫不是狐狸精下山么?得把自家男人看好了!

  严小三长得像他娘,从小都白白净净,跟观音菩萨座前的仙童似的,一点也不像湾里那些野孩子。

  因为严老四的另外两个儿子也只比严小三他娘小上几岁,严小三出生时,俩小子都成了半大小子,能帮严老四下地干活儿了。而且严小三也跟他娘一样说话温温柔柔,小声小气的,所以湾里的孩子一般都不和他玩,一些嘴坏的孩子一见到严小三,就拍着手大喊“假闺女”。

  这样一来,严小三每天都和他娘呆在家里,几乎是足不出户……最多就是在他娘给院子里的鸡喂食儿时,在院儿追着鸡崽儿跑一跑。

  人说的“红颜薄命”,就是严小三他娘就是这样的人。

  老人们说,严小三他娘生得跟仙女似的,说不准还真是仙女下凡,不然那家闺女媳妇儿生得那么好看?……所以老天爷让她早早就升了天。

  在严小三儿八岁那年,严国强趁是赶紧的日子,去镇上赶集置办一些家用回来,半路上就被人拽回了家——严小三他娘投井了。

  严小三他娘为什么投井,严家湾的人至今也弄不明白。

  不过,打那之后,听严河严江说,严小三就再也没喊过严老四一声“嗲”。

  不知道算不算严小三彻底随了他娘,不光生得好看,就连念书也比一般的孩子厉害。

  严小三初中毕业,就被市里的重点高中挑了去,而且,听说还是书学费和住宿费全免,每年还有一笔奖学金给。

  在严家湾人都说“严家湾马上要出一个状元了”的时候,镇长拿着一纸通知书,敲锣打鼓的来了严家湾。

  原来,不负众望的严小三考了全省第一名,被京城的一所名牌大学优先录取了。

  虽然大家听了镇长来报的好消息,可是大家也发现,严小三并没回来。

  严小三这一走,就是六年。

  爱打听的湾里人背地里闲聊时,一扯到严老四家的状元儿子严小三儿,免不了一阵唏嘘。

  老辈子们都说严小三是文曲星下凡,状元跑不掉。

  就拿镇上那个王大富来说吧,他家小子虽然也考上了省里的大学,可听说那些都是靠王大富卖水鱼的钱,贴出来。不光每年学费得好几万,每个月送去的生活费也得千儿八百的。

  别人家的孩子念大学都是钱堆出来的,可是这严小三不单考上了全国有名的大学,人家还从没问严老四要过一分钱。

  听说,人严小三儿在大学里不单没花过严老四的一分钱,大前年过年的时候,还给严老四汇了好几千块钱回来呢。

  ……

  云云云。

  直到四年过去了。

  严小三眼看也该大学毕业了。

  却依旧不见严小三回严家湾时,严家湾的人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了。

  问严老四的大儿子严江,严江还没吱声,严江的媳妇儿赵翠花就叉着腰站出来对着刨根问底儿的人一通大骂。

  至于严老四的二儿子严河,早些年南下打工,娶了一个外地媳妇儿后,两口子就住到了枝城市内,听说自己开了个店铺,在做什么水果生意,那个也鲜少回严家湾。别说问了,很多人都差不多不记得严河长什么模样了。

  严老四?

  严老四就是一个闷头,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问了也白搭。

  自此,严小三为什么不回严家湾,成了严家湾的一个谜。

  ……一如严小三他娘当年为什么投井一样。

  一草一木

  严澈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晌午。

  为了那一夜无梦的好觉,严澈起床梳洗时,难得的弯了嘴角。

  严澈是昨晚七点,天已经渐渐黑下来时回的严家湾。

  对于严澈突然回家,最先错愕当属严老四严国强。

  看着严澈出现在家门口,严国强手里抱着的柴禾连着嘴上叼着的旱烟杆,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半晌才说出三个字“回来啦?”

  想着昨晚的情形,严澈坐在家里唯一一张上得台面的——拨步床上,盯着青底白花的麻帐发了好一会儿神,才开始打量起房间的摆设。

  严老四的篱笆小院儿就一横一套二的土坯瓦房,中间是堂屋,相当于城里的客厅。里面除了一个摆着祖宗牌位的大神龛,中间就只有一张陈旧的大木桌和四条同样久远的板凳。这个堂屋,充当着严老四家的客厅和饭厅。

  堂屋左右各有一间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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