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_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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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张超英抱着的沈春张着要扑向严澈的小胳膊一顿,圆溜溜的眼睛里掉落一滴亮晶晶的眼泪,停顿在半空。

  沈秋被严国盛搂在跟前,揪着严国盛衣角揪得泛白的小手一松,深得严澈“真传”而淡定的眼里透露出欣喜。

  严国盛大大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哄慰沈春的老伴儿肩头一下,张超英整个人仿佛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虚弱地靠向严国盛:“呼……好了好了,三儿总算醒了,好了好了太好了。”

  或许是因为“跑”的太多太久,严澈觉得浑身乏力,在藤子都的搀扶下,艰难地靠在了李军快速递过来的枕头上,目光正好看到严国强胸前的那一趟已经干涸的暗红。

  一怔,严澈脸上血色倏地减退:“嗲,您是怎么了?”

  看到严澈突然煞白的脸色,众人心下一揪,还没来得及紧张,在听到严澈的询问后,除了两个知道“三叔”没死没事的小孩儿,无一不松了一口气。

  严国强无奈而慈祥地抚了严澈的头发一下,担忧地眼神瞟向小心翼翼“折腾”严澈的藤子都身上:“三儿,不是嗲,是小藤。”

  严澈一愣,轻轻侧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藤子都一眼:“你怎么了?”别死太早。

  听到严澈的询问,藤子都一愣,遂地快速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没事,就一小口血,人家每个月女人还……”话说到一半,藤子都看到严澈脸色一沉,赶紧闭上了嘴。

  一瞟,果然张超英别扭地抱着沈春,牵着沈秋走出了门,李月华更是一张脸红了个彻底,娇艳异常地躲到了李军身后,李军恶狠狠地瞪了藤子都一眼。

  从藤子都话里反应过来的另外几个人,也都抿着嘴,憋笑着撇开了脸。

  于是乎,原本众人先前的担忧紧张,就这样……让藤子都一句没头脑的话简单转换。

  在众人心中,都对藤子都也因此有了一番更彻底的新认识。

  张超英心目中,藤子都变成了“这孩子太憨实(没脑子)。”

  李华月心目中,藤子都成了彻彻底底的“色^狼”。

  而李军,更是见着藤子都就咬牙切齿“朋友妻,不可欺”。

  至于其他人,除了严澈的鄙视依旧,倒是每次看到藤子都都忍不住憋笑,就连小小的沈春也不知道听了什么人的什么话,每每看到藤子都伸手要抱她的时候,小嘴儿撅得老高,小手一背,挺着小小胸脯气昂昂地不理睬。

  严澈这次一梦居然被魇住了一夜一天。

  所以他清醒过来时,已然是有一个黄昏时分。

  也因此严澈在藤子都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喂他喝粥时,断断续续地听说了昨晚的异象……嗯,当然是片面的异象。

  严澈问藤子都湾里人现在如何了。

  藤子都眉头也没抬一下,专注地一边喂严澈继续喝粥,一边悠悠地说:“还能怎么样?又没真发生什么事,当然是各回各家,吃饭睡觉暖被窝呗。”哪像我,亏了一口血不说,还劳心劳肺的伺候您,也不奖励一下。

  严澈微微蹙眉喝了一口藤子都递过来的粥,拧着眉头,开始大胆揣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啊,对了,大胆自个儿回来了,你被魇住了的时候,大胆不知道怎么昏死在你床前。”藤子都想起那病恹恹的大胆,眉头也皱了起来。虽说不被大胆待见,啊不,不待见大胆,不过,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不是?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啊?大胆怎么了?”严澈一惊,猛地坐直身体,险些将不设防的藤子都手里的粥碗打翻。

  “哎哟,我的主子,您小心点儿成不?”亏得藤子都手快,一把扶住严澈不说,还快手地将粥碗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再将严澈按回床上后,藤子都端起粥碗继续喂食儿(……),瞟了一眼严澈的紧张神色,有些吃味。但是相对于“知情不报”的严重后果,藤子都一撇嘴,讪讪然道:“没事儿,估计是被雷惊着了。”

  “嗯?”严澈不太相信,依着大胆的名字,大胆就不会是被雷惊着的主儿。

  藤子都听见严澈的一个单音,心里的郁闷骤然加倍,隐隐地,透着一丝苦涩的抑闷,无论怎么也舒缓不开,一点一滴的在心里扎实,生根。

  感觉到藤子都突然而来的安静,严澈微微抬眼,只消一瞥,严澈选择了忽视,心里一些不好的记忆,再次被翻开,那些被严澈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忿忿再次一丝一缕的冒头。

  严澈说不清此刻对藤子都的感情,似乎还是那么纯粹的忿恨,似乎……在方才听说藤子都为了来看他是不是出事才受伤时,严澈五味杂全的心绪不言而喻。

  而此刻,藤子都非但没有像以前那样借着“身体不舒服”,早早就去休息,甚至偷懒,反而主动端来热粥,一勺一勺地喂着他……这样的藤子都,是不对的,绝对不对绝对不是那个藤子都。

  严澈撇开了头,望着破损的竹窗外摇曳的竹叶,强迫地将心思转到了“噩梦”上。

  而藤子都在目睹严澈这样的态度后,心中的委屈使得嘴唇一抿,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只是他却挪不动脚步,迈不出这个门,仿若一旦迈出这个门,严澈就会将他小心翼翼建立起来的小亲近打回原形。

  于是。

  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喂,一个人心思重重地吃。

  房间内安静下来,隐约地,还能听见严国强补眠发出来的畅快鼾声。

  严家湾那一晚的可怖雷鸣,自然很快就被外人知晓。

  嫉妒严家湾的好事之人便找着了碴儿,便拿鹿城大学食物中毒的事来旧闻重提,直指严家湾人作了大孽,老天爷要下雷劈了严家湾云云云。

  可这些事,除了与严家湾离得近的柳家潭听到炸炸雷的声响吓了一跳外,其他村都相隔比较远,虽然隐隐有听见,却不如传闻中那么“惊天地泣鬼神”。

  而柳家潭在严家湾蔬菜大棚起来后,赚了不少钱,那可能自毁根基,跟着放关于严家湾的是非啊?

  至于邬子荡,那可是严家湾系一根草绳上的蚂蚱,即便是亲身经历那样的恐慌,也不可能到处乱传,那不等于自己斩断自家的财路么?

  因此,即便是有好事之人加油添醋,唾沫乱飞的大侃特侃,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很快就被大家撩出来的另外一些新鲜事淹没在茶余饭后大杂烩里。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是严家湾和邬子荡人心里还是心有余悸,回想去当晚听到的那个骇人的炸炸雷,难免心中升起抹不掉的惧意。

  也因为这样,严元照每次来雾戌山时,免不了一阵唉声叹气,弄得严国强严国盛做贼心虚地想到了严澈的“高科技”——“是不是这个东西太好太宝贝,老天爷不干了啊?!”

  严元照再如何的活络,自然也不知晓这边内里的情况,他老人家焦心焦虑的为外乎就是……好不容易湾里人好过了,又来这么一回闹心的,再加上湾里那天还有客人,要是真的有人起了心黑严家湾,严家湾人肯定又要过回以前的苦日子了。他倒没关系,毕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虽说没有享受什么高级的,但是在世上走了近百年的路,就是到了阎罗殿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偌大个严家湾,里面的都是严氏子孙,即便没有自己的嫡亲血脉,可是都供奉着一个老祖,哪个不是打断了连着筋的血脉骨肉啊?!

  所以说,他老了死了,没啥好揪心的,唯独他老人家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一票严姓子孙。

  既然三儿有本事,有能力能改变这些人的生活条件,湾里人也齐心,那么严家湾爬起来也不是难事不是?

  但是那晚的雷鸣声,他可是第一波爬起来的人,别人或许没看出噱头,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异象就是从雾戌山这边发出的。

  如今看着心虚得马脚毕露的严国强严国盛哥儿俩,严元照眼睛一眯,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后,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小三儿啊,果然和他有关系……只是,这是咱严家的出息娃儿,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下来啊。

  想到这里,严元照那充当装饰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斜了那俩已经“乱了阵脚”的哥儿俩一眼,眼睛往着竹楼内里一瞟,目光又回到已经严阵以待的哥儿俩身上:“那个张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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