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_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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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

  没过两天,翟让就惦记上那“比仙药还灵验”的蔬菜大棚,几乎每天天一亮,就跟在下地干活的人屁股后面——自打上次爪子出了水泡后,翟让还真的就乖乖不去下地了,而是拐个弯,去蔬菜大棚拔草。

  这下子,老爷子是真的冒烟了。

  为啥?

  好心办坏事儿的翟让确实进大棚拔草了,不过……翟让拔的不是草,而是一棵棵刚种下的菜苗子,而且一拔一个准儿(?)。

  看看地上那一堆前几天才种下,如今已经“挺尸”的菜苗子,老爷子无语哽咽问苍天,顿时之间,旁人仿佛看到老爷子那头乌亮的黑发里,闪烁着一点一点的银光。

  不得已,老爷子这次是真的杵着拐杖……来了雾戌山,请求严澈“务必”照顾好了人家新来的客人,“千万”不要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累着苦着,“切记切记”,“一定一定”……不然,“拿你嗲试问”。

  或许是翟让这次真的明白做错事了,还真的不去帮倒忙了。

  再次回归茶棚,每日喜不滋滋儿地坐回了“民间乐手”,拉起了凄凄艾艾,幽幽怨怨的二胡调儿,再加上“由心而发”的情绪,导致每每来到严家湾茶棚的游客闻之,也悄悄地暗地抹了一把“天见可怜”的泪,临离开时,也都不忘在翟让跟前的空茶碗里丢上一块五块十块二十块,甚至一百块的纸钞,直道是:“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必定会给人开启另外一扇窗,这话果真不假。瞧吧,这些民间盲人小青年,哪不比那些什么女什么男的选秀比赛优秀?唉,可怜哦,可惜哦……坑爹的人生啊!!”

  在翟让笑眯眯地把钱摊在严澈跟前,一张一张展平,再啧啧有声地一张一张循环数个没完时,知道详情的严澈不得不嘴角抽抽,思考着把翟让那副超大超复古的黑墨镜藏起来,或者,将翟让捆在雾戌山山顶的草亭里,千万不要再让这个家伙出去祸害人。

  好在翟让果真是那做什么都是五分钟热度的性格……终究没在被游客发现是“骗子”时,得意地说要“转行”了。

  这不,在严家湾算是彻底混熟了之后,听了茶棚那些老人婆姨们无数个关于鸡冠山的神话故事,又远远目睹了齐王“金山”后,好奇心爆棚的翟让,居然开始往鸡冠山爬了。

  美名其曰:探险。

  利弊衡量了一整天的严澈,终于还是点了头,并警告翟让,千万不要深入鸡冠山(虽说鸡冠山真的不算很大,但是严澈自知小小鸡冠山,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更不要想着进入如今已经被严加保护起来的齐王山,不然坚决不给翟让出门。

  翟让虽然因此嘀嘀咕咕了半天,最终还是迫于严澈的鉴定,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可是。

  严澈并没开心太久。

  进山不到三个小时后,翟让回来了。

  嗯,准确地说,是被追回来了……咳咳,是被小金小银还有一头奇怪的似猴似狐的动物,狼狈地追了回来。

  从此,雾戌山的宁静神马的,都成了浮云。

  高调归来

  做为K省省游泳队曾经的总教练,于宗义最近三四年的日子确实不是很好过。

  特别是前年F国举行的世锦赛第一日的男子四百自由泳中,国内选手虽然夺得了铜牌,可是,一直呼声挺高,极被看好,认为准能夺冠的K省运动员,同时也是于宗义的得意弟子却连前十也未能进入。

  这,无疑给于宗义的教练生涯落下了最难堪的一笔……自此,K省游泳队的声誉在国内赛事一落千丈,即便获得排名,媒体也带着质疑的口吻。

  长此以往,作为总教练的于宗义,也不得不在舆论的压力下,去年年初递了一纸辞令,走下了他所热爱的岗位。

  离职的这郁郁一年半里,于宗义不是没有努力过,想要再次重新走上自己热衷的事业之路。

  只是,在前面的旧例影响下,于宗义不但没被大家“原谅”,三五不时总被媒体拿来与别的教练比较后,当做笑谈……于宗义真的觉得有些乏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误人子弟”。

  月前。

  于宗义的独生女儿于小鱼带着小外孙回来探望,不知道从哪里翻来一些关于严家湾的信息,觉得于宗义如今虽然是清闲了,只是身体精力却已经大不如年轻。

  于小鱼希望于宗义借此机会出去走走看看,顺便温故一下当年下乡时清苦却轻松的时光,连带着散散心,将养一下为了体育事业耗损过度的身体。

  于小鱼说:“爸,事业,固然重要,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啊!您觉得自己无所谓,那您就看看我妈,您要是不在了,叫我妈怎么办啊?”

  叫女儿这么一通软绵绵的劝说,又想着这些年一直忙于自己的游泳事业,到处奔跑,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对小鱼母女俩的关怀自是少之又少。

  而如今,在自己事业低迷的时候,还要女儿想方设法的来关心开导……于宗义真的觉得自己愧为人夫,愧为人父。

  于是,拿了于小鱼精心准备的“严家湾体验生活计划”,于宗义二话没多说,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老伴就搭上了来严家湾的列车。

  等到于宗义和老伴曾燕乘坐三轮车,在司机导游的介绍下,一边欣赏由绿转金的田园风光,一边惊诧不止地对严家湾更为好奇。

  “大哥,你来这一趟,是赶上时候了。”三轮司机正是林家沟林木匠的大儿子,五十出头的汉子比起刚满五十的于宗义,无论的身体还是精气神,那完全是两个档次。

  曾燕似乎看出了爱人的尴尬,抿嘴偷笑:“大哥今年贵庚啊?”

  林大也是个爽朗性格,见人和他搭话,想也没想:“哎,过了中秋就满五十六了。咱庄稼人不同你们城里人,呵呵,粗糙得很,看着是不是觉得我至少也有六十多啦?”

  这些,于宗义脸色更黑了,曾燕几乎笑出声:“呵呵,那喊你一声大哥没错了,我家老于今年五十整。”

  听到曾燕的话,三轮车“呲”地刹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前进,林大的语调透出了不好意思:“呵呵,哎哟,看我这嘴……呵呵,于兄弟、弟妹可别怪罪啊。”

  曾燕虽然也是大学教授,可性格开朗,十分健谈,自然不会是什么“介意”,只是邀着林大说说沿途的人文。

  林大也不客气,一同顺溜地介绍时,还不忘拉拉回头客:“于兄弟弟妹,这次来咱农村,多待几天看看,咱这里不比早些年,虽然日子不如你们城里热闹,可是咱这清闲啊,你们好多城里人如今不是都往农村寻么?”

  林大的爽朗很快将于宗义心里那点别扭消除,再加上林大跟着藤子都“培训”了几天,又拉过不少去严家湾的游客,嘴皮子早就练得很溜,谈不上舌灿如莲,却也是妙语如珠,更是把严家湾如今的风景配搭上本地那些古老的神话,听得于宗义老两口津津有味,对严家湾也多了好几份期待。

  林大将两人送到严家湾后,于宗义伸手握着林大的手,直言道要去林家沟看看。

  林大也不客气,大手一挥:“来吧来吧,我嗲手艺了得,说不准你们去了,一高兴,还能给你们弄些小玩意儿做纪念呢。”

  曾燕闻言:“林大哥,什么小玩意儿啊?”

  林大这些终于露出一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嗲是木匠,做了一辈子的木工,这不咱农村也跟上社会的脚步了么?严四哥家的小三儿就建议我嗲做一些小工艺品,就用咱本地的材料,说是这样能创收不说,还能给游客们留个念想。还别说,生意可真不一般,只是我嗲说小玩意儿伤神,做了几个就不做了。前些日子还有游客上门去订购呢。”

  于宗义和曾燕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的眼底无一不是同样的惊叹:果然民间能人不少呢!

  “不过,于兄弟和弟妹要是过去,我一准让我嗲给你们打一套竹几竹椅。”林大自知没能学得老父亲的手艺有些汗颜,但是自家老父亲的手艺却也是他从小的自豪,如今更甚。

  “一定去。”曾燕眼角弯出几条鱼尾纹,却毫不在乎,反而在农村清新的空气中深深呼了一口气,道:“林大哥,你可是答应了哦,说不准将来就不单单是竹几竹椅,我要一整套家私你也得帮我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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